次日开始,柳晓笙每天早上都要去白龙寺的后院一趟,顺便逛逛竹林。
白咏晟依旧不在,竹林也再没有任何发现。
直到初七早上,柳晓笙终于看见白咏晟的身影。
醉醺醺地身影。
醉醺醺的......
会跟竹林里的那酒味有关系么?
看见柳晓笙,白咏晟只是眯着眼睛,点点头,然后径自回房睡觉。
学习一年来,柳晓笙从未见过白咏晟如此醉相。
真是让人担心呢。
师父似乎也有段难以释怀的过去呢......
就像我和仪......
柳晓笙叹了口气,去院后打了桶水,盛了一壶烧开,倒了一碗,用井水过渡到适宜的温度,然后端到白咏晟的卧室,敲了敲门。
室内没有回应,柳晓笙忍不住推开门。
白咏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抚着额头。
“师父——”
白咏晟慢慢睁开眼,眼神浑浊。
“师父,用点水吧?”柳晓笙端着碗,轻声问道。
醉后的口干舌燥,只有同道中人才能理解。
柳晓笙忍不住想到了出国后每一天晚上都是在酒吧中过的日子。
还有那每晚怎么回家都不知道,醒来头疼到时不时的请病假的日子。
如未熟的柿子一般的生活,充满了苦涩。
当然,时间久了,免不了发生点暧昧关系。
这算是对仪的背叛么?
......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呢......
尤其是一个食髓知味的男人。
尤其是一个食髓知味并在一个开放国家呆了2年的男人。
想让他严守阵地,不如指望朝鲜放弃核试验。
如果这样的男人,依然在默念“心中只有你”的话......
肯定不会被原谅的吧?......
至少仪肯定不会原谅我......
柳晓笙差点就想将手伸向那里狠狠的掐几下。
白咏晟眨了几下眼睛,定定地看着柳晓笙,缓缓地点了点头。
柳晓笙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伸到白咏晟背后,向上托起。
白咏晟很沉,柳晓笙两只手都托不起来,何况一只手。
“唔——”白咏晟一只手按在床上,慢慢坐了起来,一只手从柳晓笙手中取过碗,喝了几口。
“师父,您还好吧?”
白咏晟看着柳晓笙担忧的眼神,欣慰地笑了笑,目光愈加祥和。
“我没事。”
说完,想了想,问道:“今天是初七吧?我不是说初八开课么?”
一个孤零零的老人,独自守着这座中心岛。
这样的你,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嘛。
柳晓笙低声说道:“弟子初一想来给师父拜年,但是师父这几天一直不在,弟子有些想念师父。”
初一开始每天都来么?想念?是担心吧?
我这把老骨头也有人担心呢。
白咏晟和蔼地看着柳晓笙,道:“我访友去了。”
访友?
不是去竹林么?
“师父,您先休息吧。弟子在外头,有事唤我一声。”柳晓笙看着白咏晟疲惫的样子,退出门外。
白咏晟微笑地看着合上的门,仿佛陷入了回忆。
良久,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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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晓笙走到白龙寺外,班犬坐在马车上候着。
柳升没有来。
柳升本来要来的,但是新年很忙,柳升这管家事情太多了,柳晓笙婉拒了柳升的随行要求。
看见柳晓笙,班犬站了起来。
班犬是个很魁梧的汉子,身高近2米。柳晓笙目测班犬的体重应该是249斤以上。
至于为什么是249斤以上,而不是250斤以上。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至少柳晓笙觉得这很严肃。
班犬总是很正经的样子。实际上柳晓笙知道,班犬一点也不正经,光是偷偷去青楼就被柳晓笙看见了好几次。
唉,五十步何必笑百步呢......
我也不是什么好货!
每次被柳晓笙碰见,班犬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露出“都是男人你懂得”的神情,完全不考虑柳晓笙这个身体年龄只有10岁的男孩会有什么反应。
不论怎样,柳晓笙还是很尊敬班犬的。
忠仆,都是值得尊敬的。
当然,是尊敬,而不是敬仰。
班犬很正经地问道:“少爷,要回去了么?”
柳晓笙摇摇头,道:“师父身体欠佳,我要在这里照顾。你回去跟升伯说声,帮我准备下行李送过来,晚上我不回去了。”
班犬惊讶地看了柳晓笙一眼,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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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柳晓笙看看天时,已经过了正午。
柳晓笙回到院子,站在白咏晟的卧室门外,静静地聆听着里头的鼾声。
白咏晟依然沉沉地睡着。
柳晓笙返回卧室,来到书桌前。
书桌上放着两个包袱,一大,一小。
两个包袱里都是酒。
给师父的包袱里量比较多。
说是比较多,但是小包袱里也有二十瓶。
酒是柳升张罗的,据说是柳府自酿的酒,而且销量非常好、同时走得贡酒的高端路线。
酒的名字叫柳叶酒。
柳晓笙把大的包袱放在书房的桌上,提起小的包袱背着。
因为提不动,才背着。
看班犬提来时的样子,是那么轻松呢,没想到这么沉......
就算背着,没有一年的身体练习,还真是背不动啊。
不过、给师父带酒好么?
他才刚刚醉过,我就带酒来,会不会被指责不孝呢?
不会的!
对于酒鬼来说,不带酒,才是最大的不孝。
柳晓笙拿起碗筷,来到食堂。
白龙寺的僧人们是不过新年的。
至少没有喧嚣、没有鞭炮声。
“小家伙......小笙,好久不见了呀。”
看见柳晓笙,九戒的眼睛很亮,满脸笑意。
大光头的气色像西红柿一般迅速完成了从青涩到成熟的成长期啊......
这才几天呢。果然、酒有时候是治病良药呐......
处了一年,柳晓笙已经抹去了那层略带刻意的腼腆,可以很正常的和九戒打交道了。
柳晓笙很正经地诵了声法号,道:“我来寻求失散多天的年夜饭,大师一定会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九戒哈哈一笑,捏捏柳晓笙的脸,道:“我最无法拒绝的事情就是乐于助人了,尤其是那些需要超度的人。”
超度?!
超度你个毛线啊!
九戒看着柳晓笙愣愣的神情,又是一声大笑:“当然,这些需要超度的人,不包括你!”
然后九戒的眼睛自然而然地瞟向了柳晓笙背后的包袱,身体微微前倾,凑在柳晓笙耳边,低声问道:“上次的那些水质很不错啊。”
酒鬼的人生价值观完全不需要解释就能体会到啊......
柳晓笙笑了笑,放下背上的包袱,重力的突然消失让他身子忍不住一倾。
九戒急急地伸手扶住柳晓笙,然后迅速从柳晓笙手中抓过包袱,眼睛一亮,像只闻到蜂蜜的黑熊,左右张望了一眼,另一只手不忘把柳晓笙的碗筷一收,转身匆匆走入厨房。
柳晓笙低笑一声,静静等候着。
酒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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