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穿花衣茗茹撒娇
写春联茗菡展才
(中)
茗波妈喜滋滋地看着两个女儿,心里的快活劲就别提了。她做梦也没想过,她的女儿们也能穿上新衣服,所以她把丢衣服的事慢慢地忘记了。在她的心中,这些要比丢掉的那两件衣服真实得多,也贴切得多。她的眼睛渐有些湿润了,那湿润里又透着一种对幸福生活的珍爱。也许幸福生活才刚刚起步!她从中看到了希望,那已不是一种渺茫的幻想,而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她笑了,那是一种欣慰的笑。她笑着说:“看把你们福大着,都穿新衣裳了还骂啥仗。再别吵了,我看两个都像画上画的,脸圆圆的,眼睛毛茸茸的乖得很。”
茗茵被说得都不会走路了。她妈又说:“好了,快脱下来拿我拾掇掉去,穿脏了咋过年呢。”茗茵脱着衣裳,看茗茹有些不想脱,就笑骂着:“你看茗茹都舍不得脱了,觉不着啥着呢!”茗茹瞪了一眼她二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跑到她妈跟前:“妈……”。她妈说:“茹蛋乖,谁说茹蛋不脱了。”茗茹有些得意地看了眼她二姐,就脱下衣裳递给她妈。茗波妈接过茗茵、茗茹的衣裳细心地叠起来,和茗波、茗源的放在一块,单等过年再让他们去穿。
腊月二十七,土坪山上又盖了一场薄雪。大人们都忙着扫雪,娃娃们则在山坡的雪地里滚来滚去打雪仗。茗波把房上、窑上和院里的雪收拾干净,巧芸也刚好把饭做好。一家人吃过饭后,闲聊了一回,倪庆山没事干,就穿上皮袄出去串门子。茗波妈催茗波快去上坟,茗涛要到街上置办年货。茗源找些木头,拿来锯子,他要做一个灯笼。茗波妈和巧芸、茗菡几个忙着炸油饼。
一家人正忙着,茗波的姨夫丁俊儒又来了。茗波妈赶忙把他让到屋里,拾了几个油饼。丁俊儒放下手里的包说:“今年你们没喂猪,我拿了些肉,放着你们过年去。”茗波妈说:“那天他舅拿来了些,庄里有几家子杀猪时,也给了点,今儿你又拿来些,嘿嘿,今年还能过个欢年呢。”丁俊儒赶着吃了两嘴馍馍,说也要置办年货,便急急地走了。
太阳快落山时,出去的人都回来了。茗涛一进门,闻到一股油香味,便径直跑到伙窑去。今年因为人多,茗波妈炸的油饼也多了些。茗波一看炸好了一大盆,他妈几个还在炸,便跑去拿了一个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边说:“我记得前些年庄里人都到半夜才炸油饼,一下就忙个通宵,现在咋都放到了白天?”他妈笑着说:“那些年在生产队里,哪有现在的人心闲呢。”巧芸说:“那时候生产队给家家分上一点点麻子,白天怕还不敢炸着吃油饼子呢。”茗波妈说:“也真个,有时队长偷着给社员分上些麻子,积极分子给大队里一反映,就算你把麻子榨成油,大队里也要没收的。大白天炸油饼,还不成了积极分子的把柄,你不成个‘走资派’,也是个‘四六分子’。那些五花八门的大帽子一扣,你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茗茹可不管这些,她给灶火里塞了一把柴,就跑去翻她二哥的包包。在她二哥的包里,装着糖、花生、鞭炮、柿饼等。茗茹伸手抓了个柿饼,跑到帮忙擀面的茗茵跟前说:“二姐,你看这个,那年咱们去姨夫家吃的就是这个。”茗茵一看,放下擀杖,也跑去拿了一个。茗波妈喊着:“茗涛,不赶快拾掉,怕等不到过年就吃完了。”
茗涛便放下油饼,把包收拾着放到箱子里去。这时茗源从外面跑来问他二哥给他买的花纸买了没有。茗涛把花纸递给茗源,茗茵跑过来说:“三哥,你糊灯笼不要把花纸用完,我明儿还给咱们剪窗花呢。”茗源应着,一看茗茵手里拿着半个柿饼子,便嚷着也要。茗涛从箱子里给茗源抓了一个,茗源这才高兴地拿上花纸跑到了耳房。
茗菡看几年都没这样过年了,就有些激动地说:“大哥,今年咱们的对联我给咱们写,你就不用再去求人了。”坐在炕沿上抽烟的茗波说:“只要能写就好,我还巴不得呢。”茗波妈笑着说:“你要是能写,把我都高兴死了,就怕你写不好呢。”茗菡说她能行,她妈接着又说:“你大哥、二哥高中都没毕业就叫咱们拉了回来,现在就看你们几个了,你们都好好儿学着给咱们考个大学,看庄里人眼不眼热。”
茗菡说:“妈放心,我们会好好学的。”茗茵笑着说:“妈还说呢,就我二哥这样子,咱们庄的那些年轻小伙子都眼热死了,背后还偷着说也要学学我二哥呢。”茗茹说:“二姐乱说啥呢,我听那些人动不动就说二哥不学好,想当二流子,还哪有眼热的。”茗茵说:“你还不信,你看,今天咱们能吃上的东西庄里人谁能吃上。”茗茹还要说,茗菡却笑着说:“算了算了,又要吵,咱们只要有吃有穿,管他们说什么呢。”
大家都静了,过一会,茗菡又说:“我大今年倒是心闲,都快吃饭了,还浪着不见回来。”巧芸说:“咱们屋里这么多人,你看干啥的没有,大回来还不是闲呆着,呆闷了就乱骂,还不如叫在外头散会子心呢。”茗波妈说:“说的也是,只要不要骂人了,回迟回早闲着呢。”娘儿几个又说笑了一回,油饼炸罢,要收拾着吃晚饭时,倪庆山才回来。欲知后事,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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