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得到什么？”
沃特的声音变得平静了，如周围沉寂的黑幕一样。
六月的夜风带着一丝闷热，沃特的手心里却是冰一样冷。
“你想要从救神者家族这里得到什么”
少年和老人还在谈判。
“我们想要你们的帮助”
少年叹了口气。
“我还是没有明白，艾蕾莎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你拥有库特瑞尔的影响力，和……地盘”
阿达姆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充满自信，这个老人的态度开始变得谦卑起来。
“库特瑞尔……”
沃特念叨着这几个字，陷入了很深的思考中。
虽然看上去确实还非常年轻，但这个16岁的少年已经是救神者家族的掌门人，他任何一个决定都将会影响数十万人。
这让他没法轻易地做出评判，无法轻易地向任何人做出任何保证。
“你得和我谈谈更详细的计划，否则我没法向你承诺任何事”
沃特看到阿达姆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精明的少年立刻注意到，老人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明显是要反驳他。
于是少年抢在阿达姆之前又开了腔。
“你应该明白，我需要向太多的人负责，你必须明白，我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这位一身阿拉伯大白袍的老人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看来确实有必要和你说明一些……东西”
老人开始仔细观察沃特的表情，一举手一皱眉都不放过，老默罕默德承认了，自己太小看了这个少年。
“我必须向你说明的是————我知道的并不会比你多多少”
沃特迟疑了几秒钟，没吐出一个字，看阿达姆也不打算再说话，这才主动开始问问题。
“什么意思？”
“我在艾蕾莎核心中很受尊敬”
两人就这样，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面对着面，板着个脸，继续着一点都不愉快的谈话。
“非常的受尊敬”
老人说到一半，又开始低头下去，绕着原地迈起步子。
“所以我能够知道大家想要做什么”
“是因为他们会主动告诉我”
“但这次不一样”
老人回过头瞪了沃特一眼。
“这次他们只是告诉我，他们不会再忍了，他们要行动了”
“什么行动？”
沃特有些不耐烦了，他的问题开始直接切入主题。
“几天之内，他们会突袭集中营，解救设施里的所有艾蕾莎人”
沃特听到这里，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然后呢？”
“然后？”
老人反问了沃特一句，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又一次和沃特面对面站下。
“然后就由你来决定了”
“艾蕾莎人希望能够借用救神者的地盘，也就是你的地盘，来转移这群人”
“我们需要你的庇护”
“哼哼哼哼……”
沃特哼笑起来。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阿达姆小心翼翼地问道。
沃特则是长长地用鼻子出了一口气。
“这就是计划？恕我直言，这比没有计划都不如”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人是怎么想的，但他们显然在把库特瑞尔人当傻瓜，他们在把库特瑞尔的警察当傻瓜”
“不过这也都罢了”
“真正让我感到难堪的是，他们把驻守在库特瑞尔的地卫军当傻瓜，更把我当傻瓜”
沃特一口气骂完，感觉舒畅了许多。
“那么是什么让你感觉被当做傻瓜了呢？”
沃特冰冷地哼了一声。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能赢，我又能从这样的突袭中获得什么好处？”
“在我看来，现在只不过是有一群人想要破坏库特瑞尔罢了，而且他们进不进得了边防圈，都很值得怀疑”
出乎少年的意料，阿达姆也像他一样冰冷地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沃特。
“乔什么都没有给你说，你知道的东西少得让我感觉到失望”
“你就算站在名为‘詹森弹坑’的地方，也对艾蕾莎人没有任何具体概念”
“总而言之，你几乎对我们一无所知”
没等沃特反驳什么，老人滔滔不绝的开始说了起来，让沃特很诧异，刚才怎么一直没有看出来这个家伙这么能说。
“在这颗名叫‘地球’的穷乡僻壤上，能和我们对等地作战的，只有我们自己”
“你所说的地卫军，如果指的是驻屯在库特瑞尔东南的那两万软骨头的话”
“我能够保证，在行动开始之前，他们就会被镇压掉”
“我们之所以要寻求救神者的庇护，并不是为了躲开地球人”
“而是……”
老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了，似乎是因为突然的坏情绪而说出了本不想说，或者不能说出来的话。
“而是为了躲开艾蕾莎人……”
沃特不明白老人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什么意思？”
唉——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说出来只能让你们笑话而已”
老人盯着沃特的眼睛，开始说一些似乎本来难以启齿的话。
“我们艾蕾莎人即使到了这种偏僻的行星，即使被萨拉若拉人痛痛快快地打败了，即使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也难以团结在一起”
“我们艾蕾莎人并非铁板一块”
“在地球上的艾蕾莎人，也是分为若干个集团而相互对立的”
这时突然从阴影里跑出一个人来，快步走到阿达姆身边，向他耳语了几句。
沃特对这种情况非常的不悦。
因为这就意味着，阿达姆和自己一样，并非是一个人来，在周围的阴影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这样突然冒出来。
这让沃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喂，阿达姆，你是不是……”
“沃特！”
老人的表情突然就变得严肃了，刚才那个人给他说了些什么呢。
“有麻烦了”
沃特顿时也慌了，他向后斜了一眼，远在机舱里的保镖们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意思。
一票人从机舱里涌了出来，从舱门，窗口上钻出来，从几米高的地方直接跳到地上，端着武器，围到沃特周围。
“不不，不是这里”
老人的口气显得有些急躁。
“库特瑞尔”
“库特瑞尔怎么了？说清楚”
“我们的接触暴露了，地卫军里的艾蕾莎人盯上你们了”
沃特听到这里心中一紧，少年也知道，地卫军如果要下手的话，首先会选哪里。
就跟多年前，他们突袭乔先生一样，而现在，只有娜卡一个人留在那里，珊瑚街大屋！
沃特想到这里，回头噔噔噔跑上悬梯，在机舱门口就大喊起来，“坎贝尔！”
“沃特怎么了？”
机舱后面的一位女士站起身来，但并没有因为沃特的惊慌而表现得紧张。
“给娜卡，不，给星愿打电话”
“内容？”
“让他到库特瑞尔市里，花岗岩大楼，调动救神者预备队”
“不，把电话给我”
坎贝尔把电话递给沃特，在沃特刚想要点亮屏幕的时候，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发出轻微的震动。
这吓了沃特一跳，差点把电话滑落到地上。
“是星愿？”
沃特急忙接通电话，然后立刻开始对着这块薄薄的塑料吼叫起来。
“星愿听我说！”
“你马上去市里”
“沃特你怎么了？”
“你别吵听我说完”
“到市里去，花岗岩大楼，救神者的预备队在那里”
“如果你想说娜卡的事”
沃特听到娜卡两个字，一下子就被惊呆了，下巴微微地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想象着各种可能听到的坏消息，闷涨的脑袋上一颗汗珠沿着脸滑了下来。
“她现在在我这里”
沃特只觉得浑身一下子松了下来。
“她受了点伤但没有大碍”
“好的，听着星愿，你立刻让……”
“不，你听我说，沃特”
“不不，你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两个处境很危险”
“沃特！我当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已经见过艾蕾莎刺客了”
沃特刚放松下来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
“你说什么？！”
沃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星愿两人竟然还活着。
“艾蕾莎刺客，我已经赢了，还有地卫军的刺客，我也赢了”
“地卫军？”
“你不知道吗，但你知道艾蕾莎人要袭击娜卡，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地卫军的事”
“地卫军做了什么？”
“一个狙击手袭击了我，不过没有得逞，他们不知道我有原血盾，艾蕾莎人也不知道”
原血？沃特听说过这个词，甚至还记忆犹新，梓星，也就是她自称的萨拉丽斯，对沃特说过这个词。
“听着，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会马上赶过来，你们不要离开小屋”
“不”，沃特又补充道，“如果你察觉到了危险，就立刻离开小屋，往森林里跑，记住了么”
“嗯知道了”
沃特听到星愿的语气里带着不在乎的意味，越发地担心了。
“星愿这个小鬼，他说什么你都听到了吧”
“嗯”
坎贝尔还是一脸的从容，似乎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内一样，丝毫都不觉得惊讶。
“你来调动预备队，我希望他们赶往希德里先生家里”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准备动身吗”
“不……”
沃特用手揉着下巴，眼睛直盯着窗外。
“把预备队留在大楼，我们直接去星愿那里，不过在那之前……”
沃特皱起了眉头。
“看来有人给我的情报并不完整，我得仔细跟他谈谈”
沃特又一次站到阿达姆面前，但一个保镖都没带。
而且，少年站的离老人很近，近到让老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看样子……你好像已经处理好了库特瑞尔的事情？”
阿达姆试探性地问沃特。
“那不重要，对于我们两个之间，似乎你应该还有什么话需要说明才对”
阿达姆不懂沃特的意思。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已经说过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太多”
“地卫军袭击星愿是怎么回事？”
“地卫军？”
老人下意识地就反问了出来，似乎他也对这个话题一头雾水。
“星愿是谁？”
在这个距离上，沃特仔细地审视着老人每一处细微的表情，他知道，他没有撒谎。
“我只知道地卫军里的艾蕾莎人可能会对你不利，但是你说的这个星愿，我确实不知道他的事”
沃特没有再仔细听老人的话，而是在整理刚刚获取到的各个情报。
如果说地卫军要对救神者下手，那么从娜卡和星愿开刀，确实是只用付出很小代价就可以轻易实现的，在逻辑上并无问题。
但沃特觉得，这其中的道理应该并没有这么简单。
似乎有哪里讲不通，但沃特现在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问题。
“好吧，就这样吧”
沃特转身准备离开了。
“不过，我还有点事情想要打听”
“请讲”
“参加行动的艾蕾莎人数量，以及他们的武装情况，还有他们乘坐的交通工具”
“他们的数量不会很多”
阿达姆好似稍微思考了一下。
“最多不会超过两百”
“两百……”
沃特轻声重复着，虽然这对于两万地卫军驻军来说，确实是很少的数量，但和沃特的武装部队比起来，就是一支大军了。
再加上他们想要营救的人，总数可能会达到三百或者四百。
如何掩护这群人，又如何掩藏这群人，都是大问题。
而更大的问题是，如果这群人反戈相向，只凭沃特手里的部队，肯定是不够看的。
“他们的武装情况如何？”
“一些轻武器，主要是冲锋枪和手雷”
“这些东西已经运到库特瑞尔了”
“也有少量的重武器，包括野战炮”
“会部署在南边的丘陵地带”
“还有……”
“几个烧杯”
沃特知道这个词，因为他的部队里就有从地卫军退役的艾蕾莎人，所以这些不是机密的机密，也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地卫军中有专门由艾蕾莎人组成的部队。
其中的机械化装甲部队，他们的座驾不是坦克，而是有着形如烧杯一样笨重躯体的机器人。
沃特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样一架机器人，能够作为冲锋陷阵的主力。
直到后来从艾蕾莎人的口里得知，这些玩意装备着军舰级别的防御性矩阵，并且拥有军舰级别的破坏力。
不过那些艾蕾莎人都说不清楚这是如何做到的。
但现在沃特心里突然有了答案。
原血。
要不是星愿把这个词给说了出来，沃特确实没有办法把它和这些线索联系起来。
要不是星愿把这个词给说了出来，沃特肯定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个重要的筹码，就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也许我也不是如你说的那样无知”
“嚯嚯”，阿达姆因为沃特突然说出的话而表现出惊讶。
或者说，更多的是质疑和嘲笑。
直到沃特把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
“你！”
老人惊愕了。
“你从哪里得来的？”
看到阿达姆的反应，沃特笑了，看来这场交易，能换到更多预期外的东西。
副官敲了敲门，然后走进狭窄的办公室。
本来就狭小的空间里摆满了书架，不同语言不同厚度的书散乱地丢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一头纯白的短发，连眉毛都是雪一样的颜色，肩膀上缀着五颗星星，穿着一身整齐淡绿色军装的将军，正在专心研读手里一份红皮的报告书。
全然没有察觉到副官的敲门声。
“霍普金斯上将”
老将军猛然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让副官很不自在。
“您找的人来了”
“哦……对，让他进来”
将军放下手里的报告，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显得神采奕奕，甚至比15年前还要精神得多。
一个留着标准短碎发，穿着一身浓重迷彩服的人应声走了进来。
这个人有着铁打一般的面容，标志着他经过了最严酷的磨练，眼神跟灌了铅一样坚定，走起路来没有一点声音。
“李国栋向您报道，长官！”
他的声音洪亮而厚重，举手敬礼时，将军甚至能听到他浑身上下的肌肉收缩发出的咯吱声。
“稍息，士兵”
老将军走上来，一米八二的个子让他比这个士兵高出足足一个头，他俯视着士兵的眼睛，如同一只老鹰盯着地面上的野兔一样。
“你是最优秀的”
“是，长官！”
霍普金斯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显示出他对这个年轻人非常满意。
“行动大纲已经读过了吧”
“是，长官！”
“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是的长官！”
士兵稍微皱了皱眉。
“讲吧”
“请向我说明艾蕾莎人叛乱的原因，以及他们的目标设施，库特瑞尔第六康复医院的实际情况。”
李国栋的眼神依旧如磐石般坚定。
霍普金斯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背着手绕着原地转了两圈。
“好吧，不过！”
上将转身斜过脸来，盯着士兵的眼睛。
“我从来没有说过以下这些话，你也无从衡定我所说的是否属实，明白了吗，李国栋上尉”
“是，长官！”
霍普金斯又沉重地呼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们的地卫军陆军中，有艾蕾莎专属的部队”
“我和他们协同训练过”，士兵插嘴道。
“嗯，对”
霍不自觉地连连点着头。
“那你也应该知道，他们的破坏力惊人”
“是的长官”
“你可曾想过其中原因”
李国栋略微睁大了眼睛，“长官，这对于准将以下的地卫军士兵来说是机密”
“不错，确实如此，所以我从没说过这些话”
“是的长官”
“我们发现艾蕾莎人使用一种叫做原血的未知物质”
“他们能使用它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具体细节我们的物理学家们懂的更多一些，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我们也曾经得到过一些凝结了的原血样本，但我们的器械无法激活这种物质”
“虽然能量巨大，但它们意外地稳定”
“所以地卫军在很久之前建设了这所设施，就是为了做这方面的研究”
李国栋又一次皱了皱眉。
“您的意思是，这是一座人体实验室”
“这一点我不否认，不过以上帝的名义，进入设施的都是孤儿，他们会在那里接受教育，然后进入人类社会，本质上和修道院差不太多”
“设施里面我去过一次，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而且艾蕾莎领袖也熟知这个设施的存在”
“不，应该说每一个艾蕾莎人都知道这个设施的存在，它已经建立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了”
“现在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很多艾蕾莎人都是从那里走出去的”
“而艾蕾莎人在最近的几个月里突然表现出了对它的敌意”
“您是指地卫军中的艾蕾莎人？”
“对，虽然只是一部分，但还不止他们，更多的是艾蕾莎人平民，他们也似乎对这次叛乱感兴趣”
“他们甚至没有和我们谈判，就直接开始部署这次袭击”
“这简直就好像……”
霍普金斯停顿了一下。
“简直好像要夺取什么东西一样”
李国栋主动开了口，引来霍普金斯惊诧的目光。
“你的感觉非常敏锐……”
“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被训练出来的”
“哈哈，很好”
霍普金斯拍了拍李国栋的肩膀。
“你有一个营的兵力可以调遣，都是和你同样出身的，来自世界各成员国的特种部队战士”
“他们都是优秀的人才”
“请恕我直言”
霍普金斯的笑脸顿时烟消云散了。
“讲”
上尉眨了眨眼睛，“一个营的兵力不够”
“你的意思是？”
“以我和艾蕾莎人的作战……是‘训练’的经验来看，以5个精英队员差不多和1个训练有素的艾蕾莎人相当”
“如果集团作战的话，我必须有10倍于对方的兵力才能保证控制战场局面”
霍普金斯低了低头，然后又盯着李国栋的眼睛。
“我从没有说过要用特战部队和他们正面冲突”
“你们的任务正如大纲上写的一样，是在陆航部队打击后，逮捕剩下的残余敌人”
李国栋没忍住笑了笑。
“上尉！”
“非常抱歉，长官！”
霍收了收脾气，“没关系，说吧”
“您应该很清楚，以陆军部队正面作战的前提是，对方艾蕾莎人没有重武器”
霍普金斯哼笑了两声。
“你确实很优秀”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的计划”
“艾蕾莎人的叛乱是不能容忍的”
“他们已经潜入了城市，我们会在适当的时机遣散城市里的居民”
“然后派艾蕾莎突击队横扫叛军，即使他们有少量的重武器也完全无力抵抗”
“你们的任务是监督并控制艾蕾莎突击队，确保他们不会临阵倒戈”
“在万一的情况下，如果发现他们有联合行动的端倪”
“舰队会接替你们的位置”
李国栋听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
“您是说地卫军的太空战舰？”
“对没有错”
霍脸上一副毫无怜悯的神色，让这位士兵知道他没有撒谎，他的决定已经下了，不可能更改，也不会更改，他对这个计划没有任何的疑虑。
上尉吞了一下口水。
“明白了长官”
“然后”
上将补充道。
“以你的眼睛去证实，如果那个设施相关的机构，如果真的在做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有权利以地卫军陆军总司令的命令就地处决任何人”
“如果艾蕾莎人的叛乱是受少部分地球人的败类引起的，我希望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是，长官！”
“去准备接收你的士兵吧”
“是，长官！”
李国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留下上将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老人靠着书架，低头闭上眼睛，用右手轻轻地揉着脑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副官！”
“在”
“准备出发，我要去空军司令部”
“明白了长官”
星愿一个人坐在窗台前，呆呆地望着娜卡躺在自己的床上，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连星愿自己都回忆不起来了。
不敢带她去医院，于是就凭借多年混迹难民营学来的手艺，给娜卡大概包扎了一下，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没有大碍的样子。
娜卡躺在床上，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
星愿拿毛巾轻轻地帮她擦了擦，看着少女干皱的嘴唇和吃力的呼吸，星愿感觉心都碎了。
这种揪心的感觉，星愿自己清楚，不是因为娜卡受了伤，而是因为是他让娜卡变成这样子的。
“娜卡……”
星愿轻轻地念道着，用手拂过女孩失去光泽的头发，不像平时里那种顺滑柔软的感觉，而是因为汗和尘土的关系而显得生硬粗糙。
忽而房顶上传来轻微的嗡嗡声，进而那声音突然变大，很熟悉的声音，星愿知道，是沃特的飞机。
准确来说，是救神者乔先生的飞机。
星愿动都没动一下，默默地回过头望着窗外，看着那在夜幕中显得惨白的机身摇摇晃晃地落在屋外的公路上。
一群黑影从飞机上跑下来，自动向周围分散，把守着花园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看来他们就如沃特说的一样专业。
然后一个黑影不紧不慢地从正门飘进来，楼下传来打开屋门的声音，接着传来上楼梯的噔噔声。
“星愿！”
沃特推开门，迫不及待地想要找星愿谈话，以至于他的声音里显示出前所未有的焦躁。
“这是怎么了！！”
看到娜卡躺在床上，梳着噌亮金发的少年突然抬高声调。
“娜卡受伤了”星愿平静地答道。
“混蛋！”
沃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两手抓住星愿的衬衣领，把星愿拉了起来。
“混蛋！混蛋！”
从没有见过沃特这么生气，星愿顿时被摄住了。
“沃特，你……”
沃特看着星愿怯怯的眼神，似乎唤回了一点理智。
他两手一推，把星愿丢在地上，转身查看娜卡的状况。
女孩不安地睡着，呼吸很沉重，额头上的汗珠反射着灯光，闪闪发亮。
衣服上的血迹干了，又被汗湿，腰间的伤口上，绷带被染红了一片。
手上腿上到处都是擦伤和淤青。
“坎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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