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雷雨萍准备叫车却被云飞扬拦住了,他说:“不用叫车,我想走一走,走回家去。”
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痛苦与无奈。原来大世界里分出好多的小世界。大世界里是美好的,那是别人的。小世界里是痛苦的,那是自已的。雷雨萍走在他的旁边,她心里也是万分的悲哀。他们默默无言。云飞扬心里在想:我做了什么孽啊?老天要这样地惩罚我?为什么要让我得这样的病呢?唉,完了,一生就这样的完了。唉,还有我老家的父母,早已年迈,要是他们知道儿子得了这个病怎么受得了这个打击啊!还有女儿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让她知道了对她该是多么大的不幸啊!不是毁了她的一生吗?唉,两个孩子以后怎么办啊!目前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啊,老天啊!你就不能让我晚十年得这个病吗?唉,我怎么这么的不幸呀?还有买房子、装修房子借的钱准备今年还清的。可是这一病……唉,如何是好啊?……这病是什么时候得的,我想想,应该是去年腊月份的时候开始,到今年正月,嗯,有二个月了,怪不得这段时间这么困啊。
好多好多的问题在云飞扬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些问题真叫他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啊!
“飞扬,你怎么啦?什么都别想,我们有办法的。”
“好吧,不想了,我们回家,回家。萍,你把那个潘主任的名片给我,我想给他打个电话,我想问他我还能活多久?”
“飞扬,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想。我们,我们能挺过去的。放心,有我哩。来,我们坐个摩的也行,你早点回家好休息呀。”雷雨萍亲切地说。
“不要坐车,我们能省几块就省几块吧!”云飞扬摆着手说。
“好吧,听你的。我们慢慢走。”雷雨萍说。
从医院到家的路也不是很远,二里多路。所以很快就到家了。走进家门,云飞扬望了望这个装修还不到一年的新房,心里在想,我还能活多久?还能在这儿待多久?死,对于我这个病人来说不可怕了,但是活着的人却是多么的悲痛与不舍啊!
雷雨萍做好了晚饭,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治病的事。云飞扬还是很消极,他认为得了这个病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雷雨萍自知多说也没用,她知道他哥马上会来的,由他哥哥来做他的思想工作。
晚上,在荆州的所有亲人都来了。有云飞扬的哥、嫂、弟弟、弟媳妇、侄女、侄子。可见他们的心情是多么的焦急和不安。
“哥,你们都来了啊!坐吧。”云飞扬苦着脸说。
“飞扬,我听说你不打算治病了,怎么这样的糊涂呢?这个病又不是要命的病,怎能说不治呢?”哥哥一见面就直接说了一定要治的观点。
云飞扬说:“治与不治都是一样的结果,何必浪费钱呢?”
“谁说的?这是最好治的癌症。国家对这种癌的治疗已经过关了的。不信你看看这本资料,这是我刚从网上下载打印出来的有关这个病的起因,治疗,还有临床治愈的情况。”他哥说着就将一大本打印的已经钉好的书递到了云飞扬的手中。
弟弟也跟着说:“小哥,去住院,明天我们再来陪你去住院。”
哥哥又接着说:“对,明天我们陪你办住院手续。住院的钱不与你相干,你只看病就行了,钱全由我来付。以后孩子们读书所需的费用也由我们承担。”
弟媳妇也说:“小哥,放心,我们一定要把你的病治好。真缺钱,我们的房子就不装修了。”
是的,弟弟也正准备装修刚买的房子的。云飞扬听了他们的话,心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雷雨萍听了他们的话也说:“既然都说这病能治好,飞扬,你就精神点,明天去住院。我把门面关半年,天天在医院陪你治病,好吧?”
哥哥连忙说:“不用关门面,你的生意照样做。还是要保证每天的基本收入。云霄可以去医院陪护飞扬的。她这半年因工作的调动不用上班,正好有时间照顾老二。”
听了哥哥的话,雷雨萍说:“那就叫妈妈过来帮忙吧。”
哥哥又说:“也不用惊动妈,我们这边这么多的人,应该随时都可以抽出人来的。再说,如果惊动了妈,她老人家受不了这个打击,弄不好又多一个病人。还有如果惊动了妈妈,就会惊动正在准备高考的云彩。所以现在要对仙桃那边所有的人隐瞒这件事。等飞扬的病治好了。出院了。有了好的结果后再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那时候他们会好受些,是吧?”
听了老大的话,所有的人都赞成这个主意。云飞扬也只好听之任之了。他决定明天去医院住院治疗。
接下来都劝云飞扬放宽心,想开些。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飞扬在亲人的陪同下住进了荆州医院的肿瘤科。主治医师潘主任给他讲了治疗的方案。就是放疗与化疗同步进行。他说这样不仅节约了时间和金钱,还具有更好的治疗效果。并且还说化疗为五个疗程。放疗为三十五天,每天一次。
医院的病人真是多呀。连走廊里也住着病人。这些病人中有肝癌、有肺癌、有胃癌、还有骨癌等等,五花八门的都有。云飞扬所到之处,满目苍凉。真是与癌为伍啊!
这进院后的头一天是相当忙的。要做全身的检查,还要置管以备输液之用。置管就是从胳膊上的一根主血管里伸入一根塑料软管直到心脏。医生说有些药是不能直接进入静脉的。否则会全身溃烂。天啦,云飞扬听了都害怕。唉,到了这儿仼你们怎么整都行呀。
午饭的时候,同房的病友说:“小云呀,现在能吃就多吃点,尽量保住体力。不然,以后想吃都吃不成啊!”
云飞扬强装笑脸说:“谢谢。”
侄姑娘云霄在旁边照顾着他一边吃饭,一边挂针。看来这餐饭还是很顺利的。毕竟是第一餐嘛,药物还没有完全反应。云飞扬却在想:这好像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可怕呀。
可是,黄昏的时候,症状出现了。云飞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心里开始慢慢地感觉难受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动,一动就会呕吐的。也不要说话,那会更加心慌气短的。
侄姑娘见状连忙问:“二叔,是不舒服吗?我去问问医生。”
不一会侄姑娘带着医生和护士来了。医生了解情况后对云飞扬说:“这是正常的化疗反应。以后你们不要给他吃冷的,喝冷的。还有不要让他碰到金属物品。否则他会马上呕吐的。还有牙刷要换成软毛的。下床时防止他跌倒。化疗期间不能有伤。”
护士也接着说:“这三天的药是化疗药物,是病人最痛苦的三天。你们要好好看护好他。三天后的半个月是营养药物。病人会感觉好些。所以这半个月要好好地加强营养,以备下个疗程的化疗。以后有什么状况就去找我们。”
“好的,谢谢你们。”云霄感激地说。
看到二叔愈来愈难受的样子,云霄心里也很难过。她用微小的声音说:“二叔,喝点水吧,嘴唇都枯了,我给你倒水。”
云飞扬用微弱的声音说:“霄,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的。”
这时云霄的手机响了。是她爸打过来的。他爸向她打听这里的情况。云霄将药物反应的事向她爸汇报了。末了,他爸说:“好,我晚上过来。”
过了一会,云飞扬的弟弟也打来电话了。接着雷雨萍也打来了电话。他们都是询问情况的,也都说晚上过来。
实在坚持不住了,云飞扬突然大叫一声,吐了起来。将中午吃的饭吐了个精光。吐得好难受。吐完了,人也筋疲力尽了。
云霄看在眼里,心里真是替二叔难过。她倒了一杯温水说:“二叔,来,漱漱口吧,这样口里服舒些的。”
云飞扬漱完了口。她又连忙递上一个毛巾,让二叔好擦干嘴边的水。
吐完了,云飞扬感觉轻松些了,但人很疲倦。不一会他睡着了。云霄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也注意着正在输液的药水瓶。药完了就得呼叫护士换药,所以照顾病是一件很累又很操心的事。
晚上,家人都来了。雷雨萍也带来了晚饭。他们都向云霄询问这一天的情况。
云霄向他们一一作了详细的汇报。末了还说:“这头一天都这么难受,以后真不敢想象。”
她爸想了想说:“以后化疗的三天用两个人来看护,其他时间看情况再说。”
大家同意了。云霄说:“二叔,吃点吧,也要勉强吃点的。”
“好吧,我吃点。”云飞扬坚强起来了,“你们干吗都来了哟,没这个必要嘛。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呀,不要这么勤嘛,你们都是很忙的。”
弟弟说:“哎呀,你不要□□们的心,好吗?哥,我们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你安心休息就行了。以后想吃什么就跟我们说一下。”
雷雨萍接着对云飞扬说:“飞扬,来,我喂你吃吧。”
“现在还有精力,我还行。你坐下歇会吧。”云飞扬看着老婆心里感激而又有些内疚地说。
“哈哈,我没事,人很好,你放心,多吃点。”雷雨萍说,“霄,晚上你回家休息,我来陪你二叔。哎呀,你辛苦一整天啦!要休息啦!”
云霄笑着说:“二婶,我没事,不辛苦的。二婶,我也吃点饭,有多的饭吗?”
雷雨萍说:“有呀,有。给你带来了的,吃吧。”
云飞扬慢慢地吃着饭。哥哥与隔壁病床的病友聊上了。得知他也是鼻咽癌,已经住院两个多月了。还知道了他的治疗效果很好。他还告诉他们,他进院的时候比云飞扬现在的状况要晚将近一年的时间才住院。所以这位病友劝他们不要担心,不要恢心。
听了这位相邻而卧的病友的话,云飞扬扭过头来说:“啊,兄台,多谢你的安慰,听了你的话,我心里好受多了。”
病友说:“不用谢我哟,我们同病相怜嘛。”
晚上,亲人们的一番安慰之后要回家了,侄姑娘对雷雨萍说:“二婶,今晚上你照顾二叔,明早上我来换你回去。”
“嗯,好吧,辛苦你了,霄霄,拜拜。”
“怎么又说辛苦呢?哈哈,拜拜。”
早晨,弟弟和侄姑娘过来了。走进病房一看,发现云飞扬不在。打听后才知道云飞扬去放疗室做放疗去了。放疗很简单,睡在那机械上几秒钟就搞定了。云飞扬心里嘀咕着:你们是不是给我做了哟?
从放疗室出来,碰到弟弟和侄姑娘云霄,这个时候雷雨萍可以回家打开她的门面做生意了。并且抽出时间做中午一家人的饭。
于是,今天的化疗又开始了。昨天的痛苦没有退去,今天又有新的痛苦接踵而至了。
护士们经过一番忙碌,所有的病人都挂上了药。这些药都是以毒攻毒的□□。具说癌细胞的生命力是普通细胞的十倍,所以只有用更毒的药物才能消灭它们。可是,消灭癌细胞的同时也牺牲了人体正常的好细胞。所以,人的各个器官或组织,如肝、胃、肺、心肺等都受到了破坏。于是医生就用一种一边进攻,一边防守的治疗办法。即治疗几天后就开始用药物抢救受损的器官细胞。
中午的时候,云霄从雷雨萍那儿取来了饭。云边扬一边挂针,一边吃饭。可是吃了几口又感觉恶心了。他不得不停止吃饭。他平静地躺下了。可是,过不了多久还是吐出来了,吐得他好难受,好痛苦。
“霄,叔吐了后感觉舒服些了。趁这机会你们再弄点我吃吧。”
弟弟听了,连忙说:“好好,哥,我来弄,菜、饭都还有的是。”
弟弟弄饭了,云霄给二叔漱口水漱口后,她接着递来毛巾擦嘴,这一连串的事照顾得非常周到。这些事也不用她二叔吩咐,她都想得到。这孩子真是个懂事,而又细心入微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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