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儿、玉儿,听话,来娘这边儿。”连府后花园,初夏的晨曦微露出星星点点,明慧睡不着,早早地带着兰琴挨着后花园的凉亭坐着发呆,没想到,屋内依依呀呀地哭了起来,兰琴抱着啼哭不止的莹儿和玉儿从屋内出来。
“夫人,小姐与公子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哭闹不休。”兰琴一边哄着两个娃娃,一边愁眉苦脸地看着明慧。
“这是怎么了?”明慧蹙着眉头,关切地问道。
“夫人,昨晚响了一夜的炮,小公子好像亦是听到了。”兰琴嘻嘻笑道。
“一定是前线打起来了。”明慧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夫人,不知道少爷的军队是不是会参战呢?”兰琴见这情形,知道明慧在为成志的安危所担心,随口接道。
“兰琴,说实话,我真想到前线看看成志呀。”明慧揉了揉眼睛。
距离天津出海口的大沽口,此时正在剧烈爆炸。
“水龙先生,西摩尔的联军今早儿从落筏渡水路回撤,似乎有撤回天津的企图,标下想问,咱们下一步怎么办?”6月18日清晨,北超骑着快马飞也似地进到连成志的指挥部禀报战况。
“北超、高积善,你们各率一营迅速迂回到敌军的后方杨村,堵截联军退路,务必阻止他们回天津租界。”连成志给头冲了一瓢凉水,迅速命令道。
“是!”两位营官二话不说,接了命令就走。
“慢着,听我说完,昨日天津的海上门户大沽口炮台被联军的舰队和海军陆战队攻占了,从昨天开始将会有大批的各国联军增援部队登陆向天津紫竹林洋人租界进发,加上租界里原有的各国部队,和西摩尔的军队,合起来会有两万人之多,我们千万不能让这三支部队汇在一起,所以必须集中兵力尽量消灭西摩尔,听到了吗!”连成志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喝住北超和高积善,详详细细地叮嘱道。
“高兄,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武卫前军要不是平时经常长途行军,这速度也不会这么快!”仅仅到了半晚,北超所率的一营官兵就已经和高积善在杨村会合,北超低头一看随身的核桃洋表,笑眯眯地扬鞭吆喝道。
“哈哈哈,北超,成败在此一举,我们迅速抢修工事,等洋鬼子的主力到了立刻堵截!”高积善信心十足地讲道。
果然不出连成志和两位营官所料,半晚时分,丢弃车厢和火车的联军近两千人不期而至。
“立即发信号!命令左右翼伏兵出击!”北超举着望远镜仔细琢磨,看到英军的米字旗和日本的联队旗,顿时战意昂然,大声命令身边的哨官。
“是,大人!”橘黄色的信号弹从天空绽放,埋伏在杨村道路两边的武卫军纷纷激烈开火。
“司令官,我们的退路又被中国军队堵死了。”库克团长面无人色地向西摩尔报告了这一不幸的消息。
“奇迹,看旗号,这支部队就是在廊坊、落筏和我们交手的那支中国正规军,没想到,他们战斗素养如此的棒,迂回包抄的如此迅速,看来,我们必须再度陷入苦战了。”西摩尔放下望远镜感叹道。
战斗在深夜打响,借助夜色,北超和高积善不时派出几十人的小分队拿着毛瑟枪在西摩尔军队阵前点射,打得联军叫苦不迭。
“司令官,我们的阵地前端,不时有中国军队留下的散兵游勇在骚扰,他们枪法极准,专打我们的指挥官,现在已经有十几名上尉以上的军官被击伤击毙。”库克托着伤臂向西摩尔汇报。
“岂有此理,这支中国军太狡猾了,命令,炮兵进行压制射击,步兵准备冲锋,集中一点突破,向天津紫竹林租界方向突围!”西摩尔重新做了部署。
紫竹林租界,位于天津的北端,属于天津的国外之国,《天津条约》规定英法在紫竹林享有各种权利,后来的各国列强都在紫竹林拥有财产,此时大批的外国正规军以保护租界财产为名驻扎在紫竹林内,西摩尔的两千联军正是由此出发,直指北京的,西摩尔知道,遭遇战打了好几天,以现在这点兵力去北京是不可能了,只有撤回紫竹林等待援兵,才是最好选择。
“功亭,你这回闯大祸了!”直隶总督府,聂士成和连成志、周鼎城等人站在直隶总督裕禄面前时,杨村之战已经打了一天,裕禄一手拿着战报,愁眉苦脸地婉转强调,向聂士成发难。
“制军大人,这是怎么说来着,京津铁路打了将近十多天,我们武卫前军浴血奋战,虽然没有全歼洋兵,倒也阻挡了联军向京城进犯,就是没有功劳,那也应该有苦劳呀!”聂士成不服气地据理力争道。
“功亭老兄,事情就出在这,你们武卫前军只顾着在京津铁路胡闹,却让洋人趁机占领了大沽炮台,这大沽口可不是儿戏,一旦失守,洋人的军队能来多少来多少,天津门户大开,就要大祸临头了!”裕禄危言耸听地眯着眼。
“制军大人,这大沽口失守的责任也不能全推到我们武卫前军的身上来,毕竟大沽口一夜就被攻占,双方交火的时候,北洋海军就停泊在大沽口,提督叶祖圭不发一炮助战,才会导致战局败坏,应该惩办的是海军,怎么能算在远在京津铁路的我军头上,这还有天理吗?”聂士成说得激动起来。
“功亭,可是你们武卫前军的职责就是拱卫京畿,大沽口属于你们的防区,总兵罗荣光老将军又是你的旧部,朝廷只认是你们失职,本督也是没有办法呀。”裕禄装作左右为难地摊开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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