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持之以恒的毅力厉害,还是爱情的力量强大,几天练习下来,虽然还不能快马扬鞭,但语侬已经可以自己骑在马上谈笑风生了。天遥书怀两人又打得不见踪影,宛月灵惜一人一骑地陪着语侬在林间小道上慢踱,顺便说着灵幽小时候的趣事糗事。听到灵幽被天遥折腾得火冒三丈,却无可奈何地兀自跳脚的时候,语侬笑得直不起腰来,不过她之前心里的疑惑又进一步扩大,于是好奇地问道:“灵惜,你和灵幽都是天遥长辈,你们为什么要那么纵容他?”“什么?”灵惜一时没反应过来,宛月也是。她拿自己作例,“好像我吧,虽然我是父王最疼爱的女儿,几个哥哥也都很宠我,但是我若提一些在他们看起来强人所难或者无赖的要求时,可是要受到惩罚的。为什么你和灵幽把乐天遥当作孩子一样宠着,很多事情明知不对不可为,却还是要去做?”就算是身长辈过分的溺爱,或者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二人的表现都超过了一般人,比如这次索剑一事,灵幽再不甘心,却还是去了,“我听灵幽提过,说他还有一个小名叫阿夜,连天遥这个名字都是你起的,你当时才四岁左右不是吗?为什么会执意给他取这两个名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阿夜啊?”自己十多年没叫过这个名字了呢,灵惜心里暗想,一时间脑海里涌出许多小时候的事,手中缰绳不自觉地松了,任由马儿随意行走。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红通通的,跟自己养的兔子刚出生的时候一样可爱,当时叫他阿夜,他是又挥胳膊又蹬腿的哭,反复验证之后才发觉,他很讨厌别人这么叫自己。他学会的第一句话既不是娘也不是爹,而是小惜。自己和灵幽,瞳从他一出生开始,就经常哄他叫叔叔,姑姑,没想到他只会叫小惜,后来学会的便是月儿和瞳,倒是灵幽的名字,他学了两个月才学会,没多久月儿也学他一样地称呼自己。后来无异大哥重伤,天遥被吓得不轻,自己也由梦境恢复了前世记忆,这才意识到拥有过人本领比单一的陪伴更能护他一世平安。再后来呵,那个需要她搀扶才会蹒跚走路的哥哥,渐渐长成伟岸少年,学得一身比自己更强大的法术剑术,将来还有可能成就更大功德,修成仙身跳脱三界轮回。天遥天遥,希望他每天都能过得逍遥自在,没有如山的重责大任,不需要流血牺牲,更不用痛苦压抑与面对亲友背叛,只有开心快乐,充实满足陪伴他。至于自己,除了陪伴就是守护他,若真有一天天遥不再需要自己了,修仙倒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她心中如是想着。“语侬,你很在意灵幽对天遥的好吗?”宛月见灵惜神游太虚,她便反问语侬。“那倒不是,只是最近小饭桶老嚷着要娶灵惜,她每次都是语意含糊地一带而过,看似安抚纵容却又有些不舍拒绝的味道,让我想起灵幽对乐天遥的态度,心里有些疑惑想要问清楚而已,”语侬坦然地说出这些日子观察所得,“我看得出来灵惜不可能会喜欢上小饭桶这样的,可她为什么还要收留这样一个魔族在自己身边呢?”宛月扬头想了一下,“你有没有觉得书怀跟天遥有些地方很像?”“啊?”语侬觉得非常意外,一个修仙凡人,一个魔族二殿下,乍看之下牛马不相及的人,不过她回想之前几人相处情形,这才发觉两人确有相似之处,“他们……都以游山玩水为志,一样乐观开朗,一样在乎小惜。”“你说对了一半,灵惜收留书怀的时候,正是天遥在外锻炼的五年,当时书怀被小妖追赶,灵力快被吸干,她因为心生怜悯而出手相救,后来发现这个小魔族心地单纯,没有害人之心才留在身边照顾。”“灵惜把自己当乐天遥的守护者?你能接受没有血缘的人对自己的丈夫有这样的心思?”那灵幽也是一样吗?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们只是希望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努力保护他,让他开心快乐而已。”她的眼神有些迷离飘乎地看向远处。“可是,你们才二十岁左右,怎么会有这种执念?”虽然语侬有三百多岁,但从小在龙宫长大的她只听过寿数长久的仙神妖魔才会有这样或那样奇怪的执念。“其实个中缘由,连我自己都很难说清楚。”她语重心长地对回头说道:“若是你真想嫁给灵幽,天遥这一关,你是一定要努力通过的。”神游回来的灵惜也笑道:“月儿说得对,虽然天遥霸道了些,若你得到他的认同,他就一定会视你为自己人,处处护着你的。”语侬仰天长叹,“那我要努力到什么时候啊!!!”“天遥只是外表强悍而已,其实他的心琉璃做的,容易看清也容易受伤。”“你在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容易受伤?”她不信地睨向宛月。“我们怕他受伤,他更怕我们受伤,你没发觉他很喜欢我们几人在一起吗?因为只有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里,他才会觉得有安全感。”灵惜提点她。“话都是你们在说,我可体会不到,”他们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泄气地趴到马背上,小声嘟囔:“得到他的认同,还不如去大吃一顿……”现在心情低落的她只想用吃来发泄一下。宛月笑道:“时间长了你自然可以体会到,”听到语侬低语,她忽然想起来了,“说起来我们在山里走了十几天,应该快到重阳节了吧?小惜?”“对呀,”灵惜略算一下,看向无精打采的人,“我听萧先生说过,若是我们一路骑马向南,十日之内便可轻松到达广州城,以我们这些日子的行程算,现在应该是过高镇了,再往南走应该可以到一个叫佛岗的小城,”她便提议道,“要不我们进城去吧。”“好啊,”语侬第一个赞成,“我听灵幽说过重阳的时候,中原的凡人是要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的,而且这时候螃蟹正肥,我都好想吃噢!”“是啊,听说岭南这边有些地方还有些其它活动呢,比如连川童男童女一起城外相聚答歌,南雄会请茅山道士建王母会,想求取子嗣的青年妇女都会前来参加,阳江人放纸鸢,并系藤弓于其上,在半空中声音十分嘹亮,临高大都起早齐声喊“赶山猫“,以此为安和富利之吉兆。”灵惜介绍着岭南这边重阳风俗。“那么多人一起,肯定很热闹。”“那我们快去吧!”语侬很着急,见识过凡人过年,过端午中秋的热闹场面,还没见过重阳节的,她生怕会错过。灵惜安抚她道:“我先传讯给天遥和书怀,让他们好到佛岗找我们。”她捻出两道咒诀,化成灵符模样飞走,然后三人一起向佛岗进发。她们安排好客栈,找家酒楼吃饭的时候书怀才匆匆赶来,天遥依然不见踪影。宛月打量着不紧不慢吃饭的人,今天他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破损和淤青,便开口寻问:“书怀,天遥怎么没跟你一起?”语侬也注意到了,觉得十分奇怪,语带讥讽:“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十几天不见肉的你,吃饭居然能那么斯文?”灵惜也发觉了,不过她几天前就注意到书怀举动异常,“这几天你好像一直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书怀见她们都盯着自己,便放下筷子,慢吞吞地擦净嘴角,没有理会语侬的讽刺,先向宛月解释:“我们打着打着他就不见踪影了,”然后转向灵惜一脸神秘地笑道:“灵惜你跟我来,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你!”说着拉起她的手,很快地跑下楼梯,奔向后院。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之内,语侬叹道:“看他这些日子势在必得的样子,你家灵惜恐怕是留不住了。”宛月见她一脸惋惜,便摇头,“我相信灵惜不会嫁给书怀的。”语侬眼尖地看到进了酒楼的蓝色人影,连忙伸手打招乎,“喂!你家月儿在这儿!”天遥听见声音抬头,果然看到自己妻子坐在那里向自己笑,便向楼梯走去。宛月向走来的年青小二唤道:“小二哥,麻烦收拾一下,然后再送几个清爽的小菜过来。”那小二手脚很快,天遥步上楼梯时,他已经在擦桌子了。当他坐下发现灵惜不在,就随口问道:“灵惜去哪了?小饭桶还没回来吗?”语侬有些幸灾乐祸地指向后院,“你的灵惜被他拐跑了。”宛月摇头示意她别乱说,然后拉住丈夫的手道:“书怀说有东西要送给小惜,所以才拉小惜去看的,你别担心,小惜会有分寸的。”“什么东西?”天遥皱眉,他可没忘了书怀是活了一千五百年的情魔,最擅长**人心中的情感,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惜被一个魔族拐走,实在放不下心,他拉起妻子就走,“我还是跟上去看看比较安心。”语侬留在原地,不想上前掺合。后院花园偏僻处,有一张石桌,两只石凳,灵惜心里好奇,所以任由他拉自己过来坐下。只见书怀变出一个精美的檀木盒放在桌上,满面微笑地道:“灵惜,你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什么?”灵惜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在他和盒子中间来回观察。“你打开看就知道了,快点打开吧。”他催促着,心里有些着急,就抓住她的手,扶在门锁上,帮她打开。只见里面流光溢彩的,晃得灵惜闭上眼睛适应一会儿才能睁开再看,原来是一盒首饰,珠花,金簪,步摇,耳坠,项链,手镯,手链,戒指,大多是由黄金制成,上面嵌有蕴含灵力的宝石,样式精贵华美,不像是普通人匠能做出来的东西。“好漂亮的首饰,”灵惜惊叹,她拿起一对珠花,打量上面的宝石,“这嵌的是什么?不是珊瑚,也不像一般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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