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的朝着前面行进,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钱香儿说道:“公子,我们到了,还请公子随奴家下车。
二人下得马车,欧阳宇见到,马车正停在了一条颇为幽寂的大街上,在钱香儿的引领下,二人缓缓走了开来。
钱香儿引领着欧阳宇,朝右边拐进一条小巷,随即,停在一座红门之前,说道:“欧阳公子,到了!”
欧阳宇看到门上匾额写着“翠香居”三个大字,便说道:“请恕鄙人眼拙!没有想到钱姑娘竟是一位才女?连居所的名字,都起得如此雅致,真是失敬!失敬啊!”
钱香儿亦不答话,她拉着门环敲了几下,不一会功夫,红门被人从里面拉了开来,一个头梳双鬟的年轻女子从里面探首出来,一见钱香儿便高兴地道:“姐姐,你回来了。”
钱香儿对着欧阳宇说道:“公子,她是我的随身侍女,唤作媚儿,还请公子日后多多照顾。”
那个叫媚儿的女子讶异地望着欧阳宇,显然不明白这个人从何而来?概因她从未见过钱香儿把一名男子带到这里来,钱香儿亦是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引领着欧阳宇走了进去。
欧阳宇进了门,四下打量一下,只见自己处身在一座极大的庭院里,院中古木森森,假山依墙而起,翠竹修行中现出曲廊石峰,一弯池水蜿蜒而过,池中有荷叶浮现,在天上的一弯新月的映射下,月下树影间,丛花摇曳,传来阵阵扑鼻芬芳,恍如来到了人间仙境。
这种以假山、池塘、翠竹和亭、廊、花木等布局,在有限的空间里,创造出无限的天地,展现出“咫尺山林”变化的艺术巧思,正是苏州庭园的精髓。
欧阳宇一进入这清幽美妙的空间,恍如回到童年时居住的山上石室,有种亲切又熟悉的感觉。
他贪婪地深吸几口气,顿时感到心情格外舒畅,欧阳宇径直来到池塘边,走到一弯冷泉之旁站定,只见池中荷叶掩映里有着婷婷而立的十多茎莲花,那些莲花有的含葩待放,有的正在盛开,当真是千姿百态,更是看得他应接不暇,而在荷叶缝隙之间,他又看到许多小鱼在池中游来游去。
欧阳宇几乎看痴了,似觉自己已经溶入凄迷的月色里,随着那群小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顿时神智一片空灵,把不久之前的郁闷通通抛到九霄云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钱香儿在耳边轻声呼唤道:“公子……公子!你喜欢这里吗?”
“太好了!”欧阳宇微笑道:“这里比客栈、酒楼要好上几百倍、千倍,钱姑娘!谢谢……谢谢你替我找了这么好的寓所,让我把烦恼忘得一干二净。”
钱香儿抿嘴一笑,道:“公子,请随小女子到厅房里去,你不是要饮酒吗?小女子这里正好有陈年美酒,希望公子你能够满意。”
欧阳宇随在钱香儿身边,走向长廊而去,只见那个叫媚儿的女子默默站在廊边,俏丽的脸上露出两颗浅浅的笑涡,灵巧的双眼充满好奇心的神色,他神色和善地跟她点了点头,对钱香儿说道:“钱姑娘,你这侍女长得不错,看起来和你不相伯仲!”
钱香儿嘟着嘴巴,高兴地道:“公子,你喜欢她?媚儿今年才十六岁,而我亦是人老珠黄了,怎逼的她青春貌美,如果你要她,香儿就把她赠与公子,让她日后跟着你吧!”
闻言!那个叫媚儿的女子,娇羞的跑到厅房,而欧阳宇只当钱香儿与他开着玩笑,便不放在心上,只是不知该怎么回答,随即,他便讪讪的笑了笑。
二人来到厅房,钱香儿吩咐侍女媚儿去取些美酒,又让欧阳宇在这里等候片刻,她回房去取乐器。
欧阳宇独自坐在厅房里四下张望,不过片刻,那个叫媚儿的女子便款款走了进来,手上还托着一个方形木盘,盘上放置着几个酒壶。
侍女媚儿把几个酒壶放到桌子上,躬身道:“公子!请慢用!”然后与便缓缓后退,走了出去。
欧阳宇定睛一瞧,随即点点头,心下想道:“钱香儿果不欺我!好吗!从酒壶的标签上来看,竟然有好几种美酒,什么苏州的玫瑰露、绍兴的雄黄酒、草原的壮士行,最为让他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西域的葡萄酒,端得是琳琅满目,看得他应接不暇。
欧阳宇喜好烈酒,随即把壮士行的封泥打来,抱着酒坛便痛饮开来,不知不觉地竟把一坛瓶的酒都喝干了。
壮士行不愧是烈酒,酒干之际,欧阳宇顿感有些醉意,这与他买醉的初衷不相而合,他便没有运气驱走醉意,并大呼一声“痛快”!
正在他刚要开启另一坛酒的时候,钱香儿怀抱着琵琶款款走来。
他只见到,钱香儿身着一袭大红长袍,面如桃花含苞待放,琵琶还是那个琵琶,但整个人看上去却似有什么喜事,一时之间,倒叫欧阳宇看得入了迷。
钱香儿来到欧阳宇的身前,轻声唤道:“公子!随我一道去院中凉亭,小女子为公子弹奏一曲,公子一边欣赏小女子的演奏,一边赏月、饮酒!岂不快哉!”
随即,他们便出得厅房,来到院中廊亭,二人坐定后,钱香儿又问欧阳宇欲听什么曲目,欧阳宇哪里懂得这个,只是说了依她。
钱香儿点点头,然后弹了一曲。
淡淡的月光映射下,欧阳宇的额头不由得微微皱起,概因他虽然对琵琶曲目不甚清晰,但是亦是能听得出来,,哀鸣不已的琵琶声中,好似有人在述说无尽的哀怨惆怅、凄楚缠绵,此时此即,此曲那强烈的感染力,竟使得他又想起今日的事情。
当他想到欧阳钰儿今日对他的隐瞒,下山之际,二师父又对他的叮嘱,一时之间,心中似有无数忧郁,而他听得如此凄凉的声音,随即又拿起一坛烈酒仰脖灌下,想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使得他把所有烦恼通通忘却。
一曲过后,钱香儿悠悠说道:“公子!此曲名为《塞上曲》,是描述前人王昭君对故国的思念谱作的,小女子未经公子的许可,便弹得此曲,还请公子见谅!”
欧阳宇苦笑道:“不然!此时此刻!姑娘弹奏此曲,倒是贴切得很,姑娘以美酒款待于我,又为我弹奏琵琶,我怎能怪罪于你,倒是叫钱姑娘你受累了!”
似乎想到什么!又问:“我观钱姑娘弹奏时!似乎与我一般,心里好似有什么心事?不知……”
钱香儿惆怅道:“倒叫公子见笑了!小女子只是思念家乡罢了……”急声又道:“我……我说的是,小女子想到了自己凄苦的身世,所以才……”
闻言!欧阳宇道了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随即!欧阳宇微晃的站起身子,说道:“感谢姑娘今日的款待!天色已然不早!在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不料!钱香儿却微怒的说道:“公子是看不起小女子吗?为何要急着赶回去?难道公子你嫌弃小女子?”
当下,欧阳宇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怕惹得钱香儿不高兴,随即便答应再多待片刻。
钱香儿自是高兴的紧,又为欧阳宇斟满了一杯葡萄美酒,并又弹得一曲《霸王卸甲》,使得欧阳宇听了后,顿觉豪情万丈,好似化身成为睥睨天下的“霸王”一般。
听得高兴之际,还不由得站起微晃的身躯,对着月亮吟诵起唐代王翰的一首《凉州词》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吹。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而就在他双眼不及之际,钱香儿从身后拿出一个酒壶,并把一包药粉倒入了酒中,微微晃了晃,然后把酒壶与桌子上的调了包,便平静的看着欧阳宇。
她倒入酒壶中的药粉,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她又是什么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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