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的古城,从未曾消停了车马的喧闹。
这座城名曰凤凰城,隶属小国曰:凤凰国。
这里,地处正中冀州中土,东临罴九,南接云豹,易水、洛水在此交汇,再向东,合二为一,注入河水,河流交错大大方方的摆出一个姿势优美的“入”字形状,热情地接纳着八方游客,仿佛在叙述着神秘历史在这片土地上的一段悲壮传奇。
“三水分三国,繁华数凤凰”,优越的自然条件为水陆运输增添了不少便利,凤凰城盘踞交通要塞,放眼望,山脉相连高低起伏,围绕成一个丘陵地貌,而山间的缺口处,浩浩水流潺潺流淌,青山绿水,地大物博,经济繁荣,古城因山俊而沉稳,因水流而灵动,岁月在此沉淀着厚实的文化底蕴,这里,自然是古今冀州的核心地段。
凤凰国,王位嫡系相传,如今已传三代至公孙湛,古人云:“富不过三代”,可这国王公孙湛随平庸却不昏庸,即位以来仍然延续先王优良传统,接纳贤士,择贤而用,每三年便会设考选才,“一举成名天下知”锦绣前程,当地涌起一阵“书生”风。
这是一段繁华的街市,每度皇榜初放,都贴在这街头的城墙上,如今大试已过数日,正等待择取龙虎吉日放榜。
太阳是一团熊熊烈火,苍茫大地则是一个大蒸笼,蒸烤着全城的黎明百姓。
凤凰城各驿站都住满了赶考的秀才,大试过后,秀才们无不心急如焚,跳上跳下,就像吞下半边太阳,心头火热焦虑不安。
再瞧街头,那真叫个热闹。
平日里本来就人口众多,进出比肩接踵,如今又齐聚着各地赶考的秀才,早已是挥汗成雨,花红酒绿,红男绿女,到处无不体现着“繁华”二字。
“来来来,这边瞧这边看,这里的东西最好看!”
“花的红,柳的绿,祥云瑞兽全具备!”街道两旁,小贩叫卖着,这一身吆喝出自一个粗布衣装的壮年之口,他是一卖字画的,他的字画那是个漂亮,光看着图案造型有的是人文山水,有的是梅香幽竹,有的是祥瑞灵兽,真是应有尽有,精彩纷呈,旁边几个书生围观着,评论着,挑选着。
字画小贩旁边是一个小摊,摊上摆着檀香木梳,周边悬挂着一圈花纸伞,纸扇大如车盖,小似蘑菇,大小各异,红如火焰,绿如翠缨,五彩缤纷,围了一群姑娘。
蔬菜是青菜黄瓜红椒,种种俱全,水果是红果雪梨甘橘,样样不缺,几个小贩街上溜走,来来去去,叫卖着。街中央是一帮杂耍团,锣鼓争鸣,红绿旗飘,杂耍人如八仙过海,各自炫耀着神通,好不热闹。
“吱——嘎——吱——嘎嘎”,忽然一阵鞭炮声从城东窜了过来,炮鸣声声伴着锣鼓喧天,远远看到一支官府衣着的队伍大步走来,正是报录官员,他们直奔城西,耀武扬威地将那榜文贴于城墙上,然后消失在人群之中。
“莫耀文、陈宇潇……举人……”榜文刚出众人便蜂拥而上,说长道短,议论纷纷。
“亚元:宇文……浩,妈的,就这小子大字不识一箩筐,还高中亚元,我呸,真他妈祖坟冒青烟啦!”
“解元……”
“让开,让开,解元非学生莫属……”一人高叫着,玩命似的把周围的人向两边分开,探头闯了进来。
只见这来者身高七尺,头戴一顶腈纶小帽,身穿一件青衣长袍,脚蹬一双麻布鞋,两鬓隐约斑白,四十左右的样子却也相貌清秀出奇,原来是个秀才,此人名叫江南泽,凤凰城人。
历代规矩,大试前所有秀才齐聚青云阁,在此祈祷平步青云,青云直上,直上九霄。
今年青云阁一聚,正逢大雨,骤雨初歇,太阳一出挂彩桥,这时有人提议题诗作对,江南泽有着满肚子的学问,哪里肯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张口以来另众人惊讶,只见他开口成章,文不加点,华丽辞藻中的美文可圈可点,说理中比喻成群却不乏典雅,叙事中层次分明却不乏精辟……才气独占魁首。
这次大试江南泽志在必得,心里希望装的满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有信心。他相信失败九次没关系,这次参加考试选才是第十次,也是自己将要成功的一次,放榜时他也没忘记在客栈里咿咿呀呀的读个不停,不过嘛,这口是读着书,这心嘛也是多半在那皇榜上,他和别人一样,无奈,也只好等待。
江南泽正读着他的书,就听店家小儿说道:“呵呵,这次榜首是江……”
“什么,江……我中啦!”江秀才未听罢,高兴的从客座上一跃而起,飞速射了出去,你说一个文弱书生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如此力气,像离弦的箭直奔而来,他这一路上啊,可真是直冲横撞啊,撞倒了一个菜摊,两个推车,三个行人,碰撞中还喃喃听到有人说榜首是个姓江的秀才,这下他更深信不疑,解元非自己莫属,一下子竟然有几分神气,嘻嘻笑笑,边跑边叫:“是,是学生,解元是学生……”
江秀才跑到城墙前,也忘记了平时的文质彬彬,什么作揖啊,什么礼仪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看看再说,别看一个文弱书生此时却力道十足,左两下右三下把人群还是分开个缝,自己一头插了进去:“解元:江南……呵呵……”
“解元:江……江南……大嫂让开点……”原来前面的老妇人膀子一晃挡住了皇榜,说着那村妇向右散去。接下来的一幕足以让他喷血。
皇榜如此醒目:
解元:江南涛
“啊——”江秀才张着大大的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许久。
许久。
“这不可能,该是我江南泽啊。我满腹经纶……”自言自语。
“错啦,错啦,一定是错啦,这本该是我的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敢直视眼前的事实……忽然他冲着周围人开始大吼大叫,疯话连篇,再后来几乎咆哮……
江秀才,眼傻了,呆若木鸡。
江秀才,长时间,默默无言。
…………
忽然,他双目发红,手如利爪,冲天“啊”的大嚎一声,如猛兽长鸣,体内胀的如爆炸一般,“噌!”身子一动跃起三丈多高,又“吧唧”掉下,瞬间,头发变得蓬乱散落就像着了魔一般,停顿片刻,如疯似狂,四处溜走……
“他疯啦,他疯啦,江秀才疯啦!”人们吓得四处逃跑,边跑边喊,四下里雀声四起,没有人干靠近半步。
果然,江秀才真是疯疯癫癫到处流窜,刚从城东跑回来,又转眼跑到了城西,一边疯跑一边傻笑“哈哈,嘻嘻,我中啦,我中啦!”跑到河水畔忽见江边停泊一小渔舟,他嘻嘻笑着,只顾一跃而上,双手急速划船乘风一路而下,一路如疯似狂,力如无尽,不知疲倦。
昼夜相接,没有谁知道过了多久,方才肌肉酸麻,肚饿难当。这时候河岸宽阔,水流渐缓,江秀才此时也渐渐清醒,“我这是在哪儿啊?我怎么会在这里?”他脑海里开始闪现出皇榜上让他吐血的一幕,不得志让他心里开始变的失落。
放眼望,江水岸边黑暗处若隐若现,仿佛有零星的明光闪动,于是,他寻光过去,“哇”!只见那光明之处云烟围绕,缥缈之中汉白玉石头桌子,石头椅子,眼前两老翁促膝而坐,一个是白发老头仙风道骨,一个是红发怪人却是一身金甲,二人黯然对弈,说来也奇怪,竟棋子落定,一言不发。
江秀才哪里见过这副场景,好奇的问道:“老仙人,不知此地是何处?”
那二人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老仙人,学生冒昧地问问,不知此地是何处?”江秀才宁可相信两位老人是年老耳聋,没有听清他的话,再次虚心请教。
正如上次一样,依然不言不语,没人搭理。
“鼓鼓!”忽然肚子叫响,江秀才暗道:“想来我那日离去也有些日子,竟然还知道饥饿,可我尚且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哪里有能寻得些食物可吃!”饥饿袭来仿佛天昏地暗一般,江秀才不经意间眼前一亮,“那不是吗?棋盘桌边摆着一盘大鲜桃”,只见那桃子又大又红,光彩熠熠,娇艳欲滴,馋的秀才口水直流,要说这人啊要是解决不了基本的温饱问题,那还管的了什么斯文不斯文的,仿佛张嘴央求也算可以理解的,他也没有过多思考,张嘴就求那两白发翁,道:“老仙人,晚辈饥饿难当,赏赐个仙桃吧,让我填饱我这鹿鹿饥肠。拜托拜托!”
那二人还是没有说话,这下可把秀才难为情啦,再抬头看看二人脸上,此时仿佛有一丝笑意,心下猜想:“这二人可能是聋哑人吧,你看我这三番五次的话,他们就是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一定是啦,仙人都是善人,又是有强烈的怜悯之心的,你看他们脸上闪光的一丝丝笑容,这便是默许了我。”那还等什么,秀才急忙拿起一个仙桃囫囵吞下,如恶狼扑食一般。
“仙桃果真美味可口,这是极品,可是虽然是仙桃,那一个也不够啊,反正他们也同意了,也不在乎再来一个!”他倒是贪婪,紧接着顺手一拿塞入嘴里,又是一个仙桃下肚,如此一口气吃下三个,“这下可饱啦!”江秀才抹着嘴角的哈喇子,余香从牙缝中散发出了香气四溢,他满足的笑笑,回味间,就觉得脸上如火烧一般,似醉酒一般眼前晕眩,他大惊,“我这是怎么啦,还有点晕乎乎的,该不是醉了吧?!”忽然,“吧唧”身子一斜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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