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没有要对杨意做什么?整个事件应该都是张真楠的责任呀,怎么现在听着是要杨意来承担后果,杨意说他认罚,可是我不服!
“命运——”
“新辰,命运自有其因果判断,他是从生命的广度和深度同时去衡量,你不该拘泥于眼下,局限于现状,此时我们无法插手,静观其变即可。”
“好吧,杨先生,我听您的。”
在命运之中的笼罩下,张真楠穿好衣服站起身,然后抬起了头。
直到这时我才有机会仔细看看这个人,从相貌上看,这个人的长相确实比较中性,如果穿上一套男性服装,那么你会觉得他是一个长相比较柔美的男生,而假如换上一身女性服饰,那么他又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长得比较男相的女生,甚至你听他说话,也是那种让人很难分清楚是男生还是女生的嗓音。看来,这个人之所以活得那么矛盾,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吧。
这时,命运开始说:“张真楠,你的痛苦我知道,你的渴望我也清楚,甚至你今天真正的企图我也完全了然,如今你的计划宣告失败,本座问你,你心中可曾后悔?”
“后悔?呵呵,我只恨天不从人愿,只恨自己天生如此变态,你既然是命运化身,那么你告诉我,我的命运是什么,我这样的人,有何命运可言?”
“你心中有恨,这很正常,试问进入这座东方学园的学生,哪一个心中不是怀着对现实、对自身命运强烈的不满而来的?你怎么知道,在那么多学生里,难道没有人像你这样,身体残缺或是心灵破损?
就拿你视作死对头的杨意他和他身边的人来说吧,在原来世界,曲谱因为车祸很可能落得终身残废,杨意受偏执的意念摆布可能最终陷入癫狂,陈东白是文宗名门庶子,才华出众却碍于身份以致屡遭家族同辈欺辱,王勇是将门虎子,本该从军报国,却将责任推诿给起体弱的兄长,后来其兄遇险变成植物人,他为此悔恨交加,开始自虐……”
“可笑,你说的这些在我看来算个屁啊!”
“好,那我在跟你说说司空艳,那丫头在你看来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吧,可是她天生绝脉,根本不能生育。另外还有唐玉羽,曲谱的室友,她也算出身书香门第,不过同样是庶出的,你知道她曾经遭遇什么吗,你问问曲谱有没有看过她的室友暴露过自己的身体?”
曲谱认真回忆了一遍,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因为她的前胸后背都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顿了顿,命运又道:“如果这些还不足以使你动容,那么我们再说说李炜这个人。熟悉司空艳的你不会不知道此人吧,我告诉,李炜的命运比你糟糕一万倍!你以为司空艳为什么将李伟当做药罐子不断往里面加药,那是因为李炜的各项身体机能简直糟糕得不能再糟糕,全靠他那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不肯放弃的意志力在坚持着。我这么说会不会太隐晦,你能理解吗,我的意思是,你身上的毛病,李炜也有!”
“那么这个家伙呢,为什么偏偏这个家伙如此幸运,仿佛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全了?”张真楠指了指我,愈发狂怒地质问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提到新辰。不怕告诉你们,林新辰将来的命运,不是你们这群凡夫俗子能面对的,大悲大痛对他而言,在将来的经历中那就是家常便饭,你看到他在东方学园里和那个叫克里斯蒂的西方女生双宿双栖,我告诉你,这就是他人生倒序的后果之一。一见钟情的恋爱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别啊,命运大爷,您可别为了忽悠张真楠,就胡乱给我定义未来的人生,我可不想遭受池鱼之殃。”我急忙大喊,要不赶紧制止,还不知道命运会继续给我安排什么遭遇呢。
“唉,新辰你还是太天真了,命运之言,言出法随,我绝对没有跟你们开玩笑。刚才说了这么多,其实已经算泄露天机。不过好在你这小子的命格实在奇特,似乎有点游离于命运之外,所以我刚才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你将来自己小心应付吧。”
“我晕,原来只是一种可能性呀。”我赶紧擦擦额头的汗水,如释重负般道。
“是最大的可能性!”命运大爷高声强调道。
“管它最大还是更大,只要还没有成为既定事实,那我就不承认不接受。在我看来,命运是可以被打败的,只要打破这种可能性,就一定能够改写命运,不是吗?”
命运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对张真楠说:“听到了吗,这才是正确对待命运的态度。”
“这种话谁不会说,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按此这么做的?”张真楠狡辩道,看来他已经在自己的私心里陷得太深,难以自拔了。
“你的努力没错,但是用错了方式。你应该知道这里并非原来世界,你甚至还知道这里存在着仙术法术之类的超能力,那么为什么你不愿通过正途来寻求解决自身问题的方法,而是选择歪门邪道来实现。”
“想怎么做是我的自由,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张真楠又坐回地上,盘腿坐在地上的他,把手臂抱在胸前,头转向另一边,不与我们任何人对视。若是换个背景,或许观众们会以为这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在向家长使小性子,但是眼下此情此景,我却能感觉到,张真楠心中是真的对自己的生死觉得无所谓。那并不是怕或者不怕的区分,而是他的心,异常坚强,难以折服。
“你还想继续犟嘴,没有关系,本大爷向来是以理服人,我会把你说服的。”命运大爷相当自信地说,他看似在炫耀自己以往的战绩,实则让人觉得是在给自己鼓劲。
这时,张真楠突然又道:“命运,我不知道你是何等强大的存在,但想必你是见多识广的,那么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当一个人心中充满了恨,只剩下恨,他会活得无比坚强。哈哈,你当然没听过,因为这句话是我的座右铭。”
“不,我听过,我早就听说过这句话,所以这句话根本不是源自你口。”命运斩钉截铁地反驳道,语气非常严肃,看来这句话应该大有来头。而如果说这句话的人就在我认识的人群之中,那么,最有可能或者说唯一的可能——那个人就是李炜!
“那个人是李炜!”果然命运说出这个我意料之中的名字。
“张真楠,李炜此人你应该很熟悉对吧,天生不祥之人,人生经历挫折不断,所有努力尽皆白费,不出意外的话他注定一辈子一事无成、孤独终老,他的命格叫做平凡孤独命,另有霉运全天候加成。呵呵,怎么样,你和他比起来是不是好太多了?
你刚才说的这句话,应该是他在进入东方学园之处,意外邂逅司空艳之后说的。我在这里顺便补充说明一下,根据我和东方星沉闲聊时听到的信息,李炜并不是他招如东方学园的,而是仙墓里的人把他带入仙居瞬境的,为了最大程度地接近仙墓所在,于是把他安插在东方学园的学生群体中,以此混淆视听,让他不被监察者所发现而遭到驱逐。
那个时候,李炜就已经知道他与司空艳之前几世的恩怨纠葛,他知道自己亏欠了司空艳太多太多,而之所以造成那么多亏欠,皆是造化弄人,命运使然。所以他心中充满了恨,但是他的心地一直是善良的,所以他没有怨天尤人,而是将一切不幸都归咎于自身,他的恨,恨的是他自己,没有波及他人;而他的爱,却又那么无私,他愿意为司空艳做任何事情,付出得无怨无悔,而且根本不求回报。
他说这句话,他说自己因为恨而活得无比坚强,其实你理解错了,因为你根本不明白他的心意。他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那么恨自己;他那么恨自己,是因为他别无所有,只有恨能陪伴他,给他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而他为什么要坚强地活下去,因为他要用尽一些方法去弥补他对一个人的亏欠,他是用恨——撑起了他爱司空艳的精神支柱,撑开了他爱司空艳的力量源泉。
终于,他赢得仙墓中人的认可,而仙墓里的人,他们是不受命运摆布的,是天地间极少数游离于命运之外的群体,所以,李炜将来的命运已经不受限定,他不再是天生不祥之人,也不再注定是平凡一生孤独终老。你们就等着看吧!”
今晚,命运大爷像一个说故事的吟游诗人,说了好多关于我和我的朋友们的往事,说出了无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不知道张真楠到底有什么资格,能够让命运这么苦口婆心地教导他,但是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李炜炜哥的故事感动到了肺腑,杨意曲谱他们也是。
那么张真楠呢,他此时心中有何感受,他从中得到什么感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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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命运停止说话,我们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始终坐在地上的张真楠身上,他现在的表情有点呆然,似乎早已魂游天外,但是场边的杨先生却能够看出,这个人心中正在做着天人交战,是两种极端的思维在相互倾轧、厮杀,最终的结果将决定这个人今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突然,张真楠站了起来。
我们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他朝着杨意曲谱他们走去,我不由得暗暗警惕,乙方他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但是张真楠接下来的行为然给我觉得自己实在太大惊小怪了——张真楠居然给曲谱鞠躬道歉了!
看来他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心魔。
我欣慰地想着,可是下一秒他说出的话却又让我目瞪口呆。
他对杨意说:“杨意,相对我而言,无疑你是幸运的,你一定不知道,你们这一届学生入学那天,你和曲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同样在场,只是被你抢先了一步,不然,如今拥着曲谱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什么?”杨意和曲谱同时惊呼。
关于杨意和曲谱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我是知道的,杨意曾经很详细地告诉了我,当时他是为了开导我,不让我陷入对未来的过分忧虑。所以我能够深深体会到,杨意和曲谱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成为羡煞旁人的一对情侣,初次见面的契机有多么重要。
我不敢绝对肯定,但是如果说换了另一个人在那天和曲谱相遇,那么以杨意的性格和作风,他能够认识这位东方学园里万众瞩目的副会长大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如今张真楠说出这番话,对杨意和曲谱造成的冲击可想而知。
杨意沉默着,他现在根本不敢放任自己去设想什么,他好怕一旦开始假设,那么自己和曲谱的感情将变得一文不值,只剩下机缘巧合四个字,由特定的环境和特定的心情所产生的契机,是两人交往的起点,而这起点的随机性竟然那么强,强到甚至好像沦为一种随便,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代替自己似的。
曲谱同样沉默着,她也忍不住在想,如果那天遇到的人不是这个叫杨意的男生,而是换成别人,那自己也会想对方敞开心扉吗,也会情不自禁地在对方怀中哭诉自己的委屈吗?好厉害的张真楠,他好狠的心机!
不管他刚才这句话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能够证明他只是在胡说八道,那天他根本没有在场,那么谁也无法阻止杨意和曲谱开始怀疑两人的情路到底走得对不对,值不值得。
说真的,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杨意面对曲谱之所以一直强势不起来,不仅是因为他顾及到将来回到原来世界之后可能面临的曲谱注定残废的可怕现实而尽量给予曲谱更多的关怀和体贴,还有被他隐藏得更深的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自己其实配不上曲谱,如果回到原来世界之后曲谱的伤能治好,那么优秀如她身边一定拥有数不尽的追求者吧,而那些追求者每一个都将比自己优秀,到那时该如何延续这段源自异时空的恋情,或许根本延续不了吧。
此时此刻,我非常希望曲谱能够主动说话,说她始终只会选择杨意这个人,说无论谁来都无法取代杨意在她心中的地位。
曲谱啊,为什么你还在沉默,难道你的心意动摇了吗?
杨意,自信起来,你并不输个任何人,你的优秀我相信曲谱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已经选择了你,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应该自信,哪怕时光倒流,你依然会成为陪在曲谱身边的那个人,而你现在正拥抱着她!
不好,杨意真的退缩了,我真切地看到,他抱着曲谱的手已经开始松懈,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他心中,他对于自己是不是曲谱命中注定的归属已经产生动摇,他已经开始怀疑,如果当初不知自己出现在曲谱面前,那么现在拥抱着曲谱的那个人就不该是自己,自己可能只是副会长大人眼中的一个不规矩不安分不服管教的另类男生,绝对吸引不了人家的目光,更不可能走进对方的心田。
我无法开口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如果这是他们情路上注定躲不过的一道劫数,那么旁人插手只会弄巧成拙。杨意已经退缩,曲谱不会察觉不到,如果此时她继续无动于衷,那么她将从此彻底失去杨意。虽然很难说清楚到底是谁的损失,但是人生的初恋就这样断送真的好吗,你甘心吗?
曲谱,不要让我失望好吗,请你更不要让杨意失望!
张真楠不会没有看到杨意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他很得意。可能他自己都想不到,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几乎足矣拆散这对情侣——“你们这样也配叫做爱情,”张真楠心中不屑道。
就在这时,曲谱行动了,仿佛是为了找准时机在张真楠最得意的时候给他最致命的一击似的,曲谱接下来说的话,将张真楠准备仰天大笑释放出来的张狂适时地掐在他喉咙里。
曲谱先是按住杨意准备抽离自己腰间的手,然后给自己找了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靠在杨意怀中,这才一脸惬意却语带嘲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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