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住西院的枫露阁你看行吗?让玄龟爷爷和小兔住在采薇堂。”夔浑然不知桔梗的心情和处境,只是觉得见了她本人,踏实了。又见桔梗过了这些日子,生得更加美貌动人,宛若她发梢别着的桔梗花,便更加迷恋起来。
“住可以,但只能小住,毕竟你有家,再说,这神院很少接待住宿的男宾,我是巫女多有不便!”
“我没想短住!我要长住啊!”夔一听这话,便汗水下来,见桔梗一脸严肃:“我这次来,把很多家私都搬来了!就是想跟你长相厮守,终老一生,我想娶你!”
这话让桔梗哭笑不得,心想“又一个永庆!”便掰开揉碎地废了半天劲给夔牛解释,说她是巫女,巫女不能结婚什么的。还把自己从小不嫁男人的想法,立志报答玲珑山也给说了。但夔牛就是听不下,孩子似的晃样着自己的牛耳朵:“我都来了,就不回!要不然,咱们秘密结婚,不让任何人知道你看行吗?”、
“你想什么呢!我都把给你说的和你清楚了!要是不听,现在就打包走人!我可不留!”
“那,那我就是喜欢你!没有你我活不了!”
桔梗见他那样子简直是不正常,便不予理睬,自己干自己的,晚秋叫人把房子收拾了,给玄龟和兔子精住,从他们嘴里得知,原来夔牛是救起自己家姑娘的恩人,又听那玄龟到:“你们家巫女,和我们家小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是他们俩能成,那岂不为一段佳话?”
晚秋心里一激灵,也觉得不妙,但又仔细问过,知道了夔牛的底细,也为桔梗叫屈,心想:“凭什么巫女不能结婚?外头的普通女孩可以过正常的生活,我们姑娘就不行?这太苛刻了些。这夔牛倒是不错,看样子倒比人类男孩实在,也是啊,长年封闭在一个小岛上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难怪会这么死心眼,揪着我们姑娘不放。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朝三暮四呢!只是,他是个妖怪,倘若是个凡人,倒也有商量余地,可惜了!”
夔牛和桔梗就这么僵持着,晚上,晚秋见桔梗一个人用剪刀剪着侍神的造型,便和往常一样,给她着上蜡烛,套上灯罩。端过去,又见茶水喝完,便道:“给姑娘添些?”
“不用,和白水就好。”
“姑娘,那我去枫露阁那儿看一眼,看他们缺点什么。”
“别去!我可不款待他们!回头惯出毛病,更不愿走了!”
桔梗放下活,一阵生气,脸气得鼓鼓的,不比往日淡定。晚秋一看,便猜出其实桔梗心里也是喜欢夔牛的,只是人妖疏途,自己身份特别,不好表达,只能压抑。想到此又是欣喜又是心疼。
“我看那夔牛少爷甚好!他这样的人品为人,世间的人类男子却是少有,偏他是个妖怪,可惜了!”
“可惜?可惜也没办法!就算他搞突袭追来,也只能吃闭门羹!”
桔梗又从新设计了造型,造次用剪刀剪着。晚秋从桔梗的话里听出,虽说桔梗带着生气的口吻说出这话,但实则她这话里的意思则带有惋惜和自我打击,表面是真生气,实则在警告自己——“千万别动摇,不要给他好脸色,就这样把他气走!”
“姑娘,我倒觉得为姑娘叫屈!凭什么外头那些人风流快活?咱们就得恪守这么多破规矩?明明是咱们保护村子,付出的多。今儿上山采药,降妖除魔,说不定明儿就回不来了!怎么?还真想让咱们做圣人?要我说,这规矩早该改改了!巫女也是正常的女孩,也有结婚的权利,怎么就不能结婚?”
桔梗听了这话,立刻叫停:“快别说这些疯话!巫女是不能结婚的!从我上神院那天开始,就没想过结婚!”说罢,桔梗便放下活,连外衣都没脱,便躺在床上,被子一盖地侧身朝里。
晚秋见桔梗这样,知道她确实烦了,便道:“我错了!不该说这话招您!我今后再也不说这话,姑娘别生气!”
桔梗没有吱声,晚秋估计她要静一静,便吹灯出去。
第二天,就听外头稀里哗啦乱响,原来桔梗差人一起搬东西,将夔牛带来的那些行礼全扔了出去。玄龟一看马上拦到:“这是干什么?!”
桔梗到:“仍!走!”
兔子服侍夔牛起床,那夔牛见了十分心碎,却要争口气,和桔梗对喷起来。桔梗说了几句,便爱答不理地接着往外扔夔牛的包裹。见这些东西都散了出来,兔子和玄龟又收拾。夔牛见桔梗头也不回,如此绝情,便只能求她:“不结婚也行!让我,让我在你身边伺候你,做你的坐骑总行吧?巫女总是需要坐骑的不是吗?!”
晚秋见了,都不忍心。可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劝,刚想说一句,就见桔梗啪给了夔牛一巴掌,将他扇的面红耳赤。夔牛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扇巴掌。羞得满面通红,看桔梗面无表情,苍凉看着自己,夔牛才有些体会到桔梗的决意:“既然你这么绝情,那么我……”
晚秋见夔牛男儿气上来,倔强地过去抓了抓那些散落的衣服,便对着玄龟到:“走吧爷爷!她这样不知好歹!我还上赶着什么劲儿啊!”
夔牛和两个仆人只能无奈地走了,晚秋却趁着没人发现,溜了出去。就见夔牛漫无目的地往前走,顺着耀眼之湖走啊走的,夔英俊的脸上泛出忧郁的光芒,更让少女着迷。可是桔梗却无法欣赏,晚秋见了不免心疼,追过去:“等一下!”
夔牛见了晚秋,已经泄了气,无精打采:“还来招我做什么?去找你主子是正经!”
“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这是去哪?”
“当然回家啊!也住了4、5天了,也吃了你们这儿的花,喝了你们的茶,也算没白来一趟。怎么?她还要打击我一番?”
“不是!少爷您听我说,您现在不能走!您要是走了,我们姑娘多寂寞?!”
“瞎说!你们姑娘才不寂寞!她有她的事业和理想,没有我,她才快活呢!”
“我服侍姑娘这么长时间,也知道我们姑娘的性格,她心里是有您的!”
这话一出,可算让夔牛喜出望外,真像是落水的婴儿,万般无奈下抱住了一颗救命稻草。夔牛孩子气地高举双手,喊了声万岁。晚秋笑了笑,向他解释昨晚桔梗的反应和态度,并说了自己的想法:“暂且先不要走,等我们姑娘想通了,我再来找您。”
“那她要是想不通怎么办?我又去哪啊?”
“您可以上玲珑山住一段时间。我认识一个叫蒋半仙的老者,是个占卜大师,已经隐退在山野里。他和您一样,也善于建造地宫,也喜欢住在地下。他那地宫规模不大,但冬暖夏凉,您若去了,也应该能适应。”
“那太好了!既然如此,就请姐姐带路吧!”夔牛听了很高兴,便请晚秋带路,玄龟和兔子也随着一同上山。
就这样,夔牛住在蒋半仙家里,夔是吃素的,山上虽也有灵兽,但见了夔这样修行的妖怪,也避让三分。山上气候也好,反倒比观音岛的沼气还小些。夔就更乐不思蜀,又叫捎信回去,叫观音岛的很多仆人过来建在更深更大的地宫,做成和观音岛差不多大小的,便把大伙接来,在此定居。
桔梗不知晚秋留下夔牛,以为他真的走了。便把精力投入到自己的事业里,不再提及。但夜深人静,也觉得寂寞,便不禁想起英俊的夔。心里毛毛的,感觉一阵难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有时夔牛也下山看一眼神院,却不敢进去,有时见了晚秋,听她说几句桔梗的事,却还是不能见本人,心里也是焦虑。晚秋安慰他说,也许过不久就能见了,再等等!
夔牛听了只好振作起来,等待桔梗回心转意。
说来也巧,就在夔牛等待机会的时刻,机会来了。但这所谓的机会,却从一件很不愉快的大事开始。
一天夜里,不知为何,就听见一阵刺啦刺啦的据东西声,那声音从龙蟠村某个小胡同里传来。声音刺耳的很,让人联想到这样一幅画面,反复有人在按着另一个的脑袋,将他按在案板上,用据拉着她的脑袋,不停的磨着磨着。
因为是凌晨,实在看不清有什么。那家伙杀了人便跑了。第二天,一个发了失心疯的男子从里头出来,一身血迹,发疯地喊着:“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这发了失心疯的家伙大喊,穿着每个大街小巷,不停跑着,也不累。人们正纳闷这家伙怎么了,便都探身去他出来的那个胡同里看,一看便惊了!
只见这短粗的死胡同里,躺着一个被肢解的尸体!还是个中年妇女的!那女子被人据了身体的四肢,脑袋也没了,五脏六腑被掏出来散着。就在大家围观看着这惨剧的时候,就听有孩子和父亲哭喊的声音,“母亲!母亲!”
原来这妇女昨晚一夜未归,她的孩子和丈夫着急地找了一晚,却不见回来,今早闻听有妇女死了,便来看,一看才知道,真是自己母亲!孩子哭倒在地,昏死过去,那丈夫见死无全尸,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耻辱地跪在地上,竟气得没有眼泪了。
那失心疯跑了好几条路胡乱说着自己昨夜看到的,经历的,这一说,可成了新闻。大街小巷纷纷议论,成了热点视角。
终于传入神院。桔梗正伏案看书,正准备提笔写字,听到外头管理买办的老妈妈们议论,说外头死人了,死的可惨了,便挑帘出去。
晚秋见外头正议论的热闹,便把茶水给了身边的丫鬟,自己过去冲散老妈妈议论的人群,询问:“神院是清净之处,怎可在此生这样的口舌?倘若污染圣地,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晚秋姑娘,如今这事闹大了!我们可没乱说!”一个脸上长着美人痣的老太太说道。
“是啊!全村都知道了,就巫女大人不知道!”
“行了行了,散了吧散了!”晚秋打发了她们,正想要找个明白妥当的问问,就见桔梗一挑帘子出来了:“怎么了?”
“姑娘,听说……”晚秋上了台阶,到了桔梗面前耳语:“听说村里死人了!”
“什么?”桔梗一听,便咯噔一下沉了。她最怕村里死人,如若有妖怪直接找她挑衅还好,只要不对村民下手,便无事。最怕他们这些妖怪,神不知鬼不觉的向百姓下手,那就麻烦了!人心惶惶,还会相互猜忌,尤其是那种会变身成人形的妖怪,他们白天是普通凡人,晚上就变成原型瞎折腾。手无寸铁的百姓怎么敌过?!
“不行,这怎么行?!晚秋,那地方在哪?”
“是,我这就找个明白人问问。”
“把刚才那些老妈妈挨个带来我这儿,等问清了,再下山去事发地点。”
“是!”
桔梗传唤了老妈妈,事情远比他想得糟糕,听这些老妈妈们夸张的描述,真有种汗毛倒数的感觉。桔梗听完,便去了事发地。见那地方血肉模糊,不得看。再看那妇女,胳膊腿乱丢,还没有了脑袋。血迹溅落在墙上,惨不忍睹。那父子几人见了巫女,便跪下磕头,一个劲地乞求:“求巫女大人,给我夫人做主啊!我夫人死的太惨!太惨!”
桔梗看到他那妇女死的惨烈,真是气啊!检查了那妇女的伤口,均是人为用工具断裂而至,丝毫看不出妖怪咬的痕迹。桔梗便安抚了死者家属,自己又差人将尸体抬回神院,准备细细验尸。
那刚走了两步,桔梗就撞到了那失心疯子,大家指指点点,在道路两边比划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评说这疯子。桔梗见这疯子,和自己一般大小,20出头。虽疯了,但眼眉处仍可见这是个斯文孩子。那疯子撞见桔梗,先是一惊,又是磕头作揖,嘴里很好混不清地念叨:“求您,求您别杀我啊!别杀我!”
桔梗给这男子号脉,发现他是被吓得如此,本是不疯的正常人。又见他浑身泥泞,一身的血迹。看了看,貌似他没有受伤。桔梗便道:“你是目击证人?跟我上神院好吗?我会保护你!”
这疯子却不肯,直劲儿给桔梗磕头,一股脑起身就跑了。两边的人便解释:“可能是吓坏了就疯了,原先这孩子是个书呆子,不曾这般。”
晚秋一听,便向大伙打听这疯子,原来,这孩子是个书呆子,原先家里也有些钱,是个读书世家,后来被他老子抽大烟败家了,母亲也被气死。就剩他和老父亲,他一心只读书,想求个功名,那老父亲最后抽大烟欠钱,活活被人丢入悬崖。这孩子也命苦,好不容易去参加考试,却没中,后来又试了一次,又不行,便在街上卖字写信为生。不想却疯了,让人感慨。
桔梗道:“现在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验尸,一路去全村找那孩子,他定是个目击者,看了杀人场景突然暴疯罢了!那妖怪倘若还在,定会杀他灭口,这孩子危险!你们快去寻找!争取保护他,将他暂且打昏,带到神院。”
桔梗吩咐到,便又劝解在场的百姓,让大家放心,说自己定会换这家人呢一个公道,把那妖怪斩草除根。
回到神院,桔梗只觉得心累,这样的事自己头一次经历,不想这般麻烦。既要推理,又要降妖。到底还是自己的事。想到此,桔梗打起精神,又和晚秋开始验尸。
谁知,那尸体真的就如刚才所见,没有妖怪的齿痕,连人的齿痕也没有,就是用锯锯开的!
“这可怪了!难道说——是人为?”晚秋这话一出,桔梗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她咳了一声,便蹲下身仔细检查起来。可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还为她招致一段十分凄凉的群体大背叛,把她这半生心血和决心,伤的彻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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