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荡的幽灵之声发出几声冷笑,然后渐渐轻了,又变成了那首童谣。
云无边道:“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着来。怎么也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于是云无边最前,里斯背着茵茵其次,再后面是寒公子,独孤傲雪断后。虽然还是有怪树怪虫,但众人有了防备,一时倒也无恙。走出几百米后,树林稀疏。众人终于又看到天上那一轮硕大浑圆的明月。
寒公子抖开折扇,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仍是笑着说:“这苦恶林当真险恶,不过也奈何我们不得。我寒公子今番不死,全凭各位相救,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云无边大笑道:“这说的什么话,我们难道还能将你扔下不是?”
里斯也长舒一口气,继而想到茵茵中毒昏迷,又不禁担忧。心下暗道这一路可再不要出什么意外,茵茵的毒也不知有没有大碍。
几人又走了一会,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到了一个大湖跟前。岸边有一块大石头,上面用白色颜料写着“魔由心生”四个大字。
云无边道:“这又是什么把戏?”走到大石跟前,伸手摸了摸石头上的字,没发觉有什么异样。
寒公子摇头道:“你们看这湖周围,寸草不生。莫非是这水中有毒?”其实不止是寸草不生,就连这湖水也是纹丝不动,恐怕湖中也没什么活物。众人正这么想的时候,湖面中心忽然转出一个漩涡,一只小船就这么从水底钻了出来。船上站着一个人,摇一只橹,行的近了,便看清是那相貌丑陋的月白。
里斯右手按住刀柄,背上的肌肉也悄悄地绷紧了。寒公子抱一下拳,道:“月白兄,分别不久又即相逢,这是缘分呐。”
月白那可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声音依旧充满磁性,答道:“烦劳公子挂念,我家主人要我来只为捎一句话。”顿了顿,接着说,“诸位什么时候想加入烛光,我们都是欢迎的。那时候只要点了这蜡烛就行。”说罢从怀中取出四只白色蜡烛,放在船头上。
寒公子笑道:“那倒是多谢影魔的美意了,但如果我们不想加入呢?”
月白微微一笑,道:“我家主人并不强求,亦不会以此胁迫。诸位若是加入烛光,都是平等关系,主人于我有大恩,所以我才自愿为奴,列位倒也不必担心。当然,若是烛光的一员,有什么困难,我家主人也定不会袖手旁观。若是信得过我家主人便上船来,我这就渡大家过这个湖。”
云无边看了众人一眼,当先跳上船去,洒脱一笑,道:“虽然不知道影魔是敌是友,但你们倒也不是小人之辈,武艺高强也令人心佩,又有什么信得过信不过?”
寒公子等人也是这般想,几人依次上了船,分别取了蜡烛。
月白便摇船向湖心去。
里斯问道:“那定魂桩是什么毒?你们可有解药?”
月白看了茵茵一眼,笑道:“锋先生毋须烦恼,此毒乃怨气所化,只要经过正午的太阳一照便解。茵茵姑娘也就没有大碍了。只是这毒一时去不净,唯有浩然正气才能去除根本。在此之前,姑娘在午夜阴气最重之时必会昏迷,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他如此说,里斯心下稍安。又暗衬道这浩然正气是怎么回事,但看月白的意思,并不想再说,既然已没有大碍,也便不问了。
月白一边摇橹,一边对众人说道:“这个湖叫作魔鬼湖,鹅毛浮不起,枯木犹沉底。唯有用这定魂桩造的小船能漂浮其上。心地纯洁如处子之人过此湖风平浪静,但万万不可胡思乱想,若是心怀不轨,则魔鬼在湖中乱生,不能安然渡河。你们可知这魔分四种,是谓天魔、烦恼魔、死魔、五阴炙盛魔。这湖中鬼怪的力量,便来自我们心中的烦恼魔。”
云无边奇道:“还有这种神奇所在,此时风平浪静,可见我们都是心胸坦荡之人了。”
月白诡异地笑了下,道:“非也。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亦不生魔。”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船身忽然猛烈的摇晃起来。继而水中漩涡顿起,不知是什么生物正在向他们靠拢。
寒公子骂道:“混蛋你是什么意思?告知我们魔鬼湖的魔力然后才会有怪物产生!岂不是你在诱导我们。”
里斯皱眉道,“这倒是更像能力发动的条件,不过这能量场太也奇怪,竟是我们自己的能量场不由自主地发动而被这湖所用。如此说来,倒更像是成精的湖水有了自己的能力。”
月白颔首微笑,“诸位是有大智慧的人,小人自是不必多言。还妄抑制心魔,我们才好登陆上岸,送各位脱离此地。”
说话间,水中跃起一只怪物,体格与人相仿,略长,浑身发乌,墨绿毛发,眼生翳,喉生鳃,四肢生鳍,五指连蹼,嘴巨大无比,可见獠牙狰狞。飞过船上的瞬间,被云无边一拳击落到水中。听他叫道:“海鬼!”
寒公子啊的一声,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竟是一只海鬼飞起之时将他撞倒。那海鬼扑住寒公子,张嘴便咬。月白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叉,向前一递,就刺穿了那海鬼的脑袋。暗红的血液混合着腥臭的体液流了寒公子一脸。
数道灰色的影子从水中窜出,在船边又没入水中,忽又伸出头来冲着几人乱咬一通又没入水中。里斯、独孤等人皆是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云无边叫道:“糟了,看样子这是我的心魔,那岂不是还有银海鬼……”话音未落,一道银色影子猛地冲出,溅出的水珠竟将小船打的木屑纷飞,电光火石之间眼看那银海鬼就要透胸而过,云无边却四肢僵硬怎么都躲不开这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独孤傲雪脚下生花,快似一道寒光直切过来,仍是赶不及,怎料他伸手一探,手臂竟然硬生生拔长了几寸,掀住了怪物的獠牙,腕力一拧,居然将那银海鬼从头拉了过来,另一只手这才飞出刀来,扎进了银海鬼的后脑。
方才片刻之间云无边着实经历了一番生死,此时才回过神来,看着独孤傲雪,心下感动,不禁急道:“独孤兄,多谢!你这伤可怎么办?”原来刚才独孤傲雪为了拦住银海鬼,左手已经被獠牙咬穿,再一用力,伤口已经撕裂开,鲜血正汩汩流出。
里斯道:“赶紧包扎,什么怎么办。”
寒公子却道:“包扎也不行,银海鬼的牙齿所咬之伤是愈合不了的,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恐怕只有……”只有将受伤的手腕切下,虽然寒公子没说出这句话,但众人已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四下黯然。
独孤傲雪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对里斯道:“锋先生,我实在太优柔寡断,自己是下不去手,还望成全!多谢!”说着解下外衣,绑在自己大臂上,咬紧牙关。
里斯不多话,一刀斩出,鲜红色的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妖艳的弧线,独孤的左手小臂便从中断为两截。云无边眼中已含有热泪,铿锵道:“独孤兄,你这左手是为我而断,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左手,若有所命,义不容辞!”
独孤傲雪因失血而脸色发白,额头上尽是汗珠,闻言勉强一笑,道:“云兄客气,区区一条手臂,何足挂齿。”
此时仍有海鬼飞出水面来偷袭众人,几人全神戒备,将独孤傲雪、茵茵、寒公子围在中间。寒公子取出药粉,来给独孤傲雪包扎伤口。云无边犹豫一下,说道:“独孤兄,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你这份狭义心肠我也是好生佩服,不知我云无边可否能跟你结拜兄弟,也不枉此生!”
独孤傲雪起先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我独孤傲雪有如此福分能与云兄义结金兰,还说什么别的,云兄洒然大丈夫,我还只怕你瞧不起我这落魄人呢!”
寒公子闻言,也是抱拳作揖,恭敬道:“小生此番若是不死,也是各位相救,不知能否一起结拜,日后若有所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独孤傲雪大笑,朗声道:“寒公子言重了,你的身份尊贵,我还怕是高攀不起,你若不嫌弃,咱们便一起结拜为兄弟!”说罢瞅了里斯一眼,想看他是什么反应。里斯却只微笑摇头,轻声道:“诸位是义气好汉,我佩服的很。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却是不能与各位结拜,多谢各位的美意了。”
“青天在上,厚土为证,从今日起,云无边、独孤傲雪、紫惊寒便是结义兄弟,定当齐心协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违背,如同此鬼!”说罢云无边一拳打爆一只海鬼。几人心胸舒畅,豪气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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