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结为兄弟,以独孤傲雪年长为大哥,云无边次之,寒公子最小。见到三人结拜,月白也只是微微一愣,便舞叉摇橹,小船稳稳前进。
云无边眼眶微红,直觉体内鲜血澎湃,豪迈之情溢于言表,一时激动,一时羞愧,好生兴奋。摆开架势,举手投足也大开大合,拳头的破空声不绝,打爆众海鬼无数。忽然心头一紧,背脊窜出一股寒意,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云无边回头一望,只见远处水面上立着一个猩红色的人影。虽然黑夜里看不清面貌,但那标志性的红色衣裳和彻骨杀气,定是凶刀未了常离。
寒公子叫了一声,嘟囔道:“这也是魔鬼?这可糟了,大糟特糟。”众人心下也是暗道不妙,这尊杀神倒是不好打发。
里斯将匕首插回刀鞘,别到身后,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云无边,刚才那只银海鬼和真的银海鬼相比如何?”
云无边会意,答道:“不分伯仲。”
里斯叹了口气,说:“那就只好拼一把了。月白,我们若是都战死还望你保护茵茵周全。如果有心中生出魔的人死掉,魔鬼会消失么?”
月白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对于这片湖,我们也知之甚少。”
这时,那人影踏波而来。常离紧抿双唇,右手垂下,左手握紧漆黑的刀鞘,一步踏在水面之上,如履平地,猩红色的衣服鼓胀起来,转眼间已到了小船前。云无边先发制人,脚跟站定,小腿发力,腰力扭转,随着肩头转动,脊椎一节节调整,力量也一层层叠上,终于将周身力量传递到手臂之上一拳“天崩”轰出。里斯也同时跃起,直接撞向常离怀中,右手反握匕首,鲜红色的气喷薄而出,人在空中,臂扬剑出鞘,那匕首在他手中飞舞旋转,血色的气也被拉成一根一根,正是“鬼烟花”的起手式。
凶刀不退。
凶刀不避。
凶刀不是为了退和避而生的。
凶刀只为出鞘。
常离不退不避,众人谁也看不见他拔刀,只看见一道银白色的亮光从刀鞘中飞出,就像死神的叹息,沉默惊如霹雳,冷眼凝结时间。
天帝城。九转殿。
常离忽然坐直身子,眼中暴起一团精光,左手抓紧了“未了”。
三生燕哆嗦了一下,叫道:“常离!你吓死人啊!抽什么风!哎呦,疼!”
灵芸一边给三生燕换药一边笑道:“你一惊一乍要干什么,别乱动,你怎么到现在还怕常离。”
三生燕又叫道:“谁怕他了!谁怕他了!你就会咋咋呼呼的!谁怕你啊!我才不怕你!”后几句已经是冲着常离喊了。
常离只是默默不语,仿佛有心事。
灵芸见他这样,便问:“常离,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常离点点头,说:“没事。”
三生燕笑道:“这个呆瓜,你怎么点头还要说没事?”
常离皱了下眉,缓缓道:“我忽然感应到一股很奇怪的力量……怎么说呢,我和这把凶刀是有感应的,现在又有了这种感觉但又不完全是,好像是刀的影子……好奇怪……”
灵芸道:“你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又有凶刀现世,你能感知出大概方位吗?”
常离摇头,道:“这种感觉太微妙,但是又很实在,我却从没遇见过。”
灵芸道:“异宝现世,又会有人跻身强者之列,眼前却不知是喜是忧。我叫黑子去红山看一看吧,如果有宝物那里出现的可能性比较大。”
绝望山岭。魔鬼湖。
常离一刀劈下,竟将云无边的拳风劈散,一刀也阻了里斯的“鬼烟花”,这一刀本能一路将里斯的胸膛也剖开,但里斯的匕首和“未了”相撞之时并没有被斩断,里斯接力一滚,直接没入水中,便躲开了跟着的一刀。此时常离这一刀正好是新力未生,旧力未尽,说时迟,那时快,月白的一柄叉正好递了过来,常离刀身翻转,勉强抵住,奈何他仍在水面之上,方才一刀已是极限,此时无处发力,竟被叉子穿胸而过。
这一切过招,虽然说起来颇是繁复,但其实都只是片刻而已。高手之战,胜在一刹,在乎一招之间。
常离眼睛瞪得老大,好像不敢相信。终于软倒,沉入水中,暗红色的血液在夜里并不分明,仍旧默默地染红了一片湖水。
月白看着湖水,默然半晌,轻声道:“此叉,名为丧牙。”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云无边心下暗暗揣测,刚才的确是他和里斯合力逼得“假常离”无力还手,但月白那一叉还是威力非凡。若是单挑常离,他自己和里斯都无胜算,顶多是同归于尽,但月白,还真的不好说。这人,虽只是简单一叉,时机力道却精确无比,着实是个高高手。
这时里斯浮出水面,爬上船来,见大家无事,便道:“这就好。”
话音未落,里斯一刀刺出,饶是月白身手矫健,万万没想到之下也是缓了一缓,堪堪躲过致命伤,但腹部仍被捅了个窟窿。
这一刀,众人皆惊。云无边吼道:“你这是干什么!”寒公子和独孤傲雪也是满脸疑色,不明白他是何用意。
月白退了两步,一手捂住伤口,一手用叉子撑住身子,怒道:“锋先生,你为何偷袭我?”
里斯也退了两步,靠在云无边身旁,压低声音对云无边说:“他要杀我们,我在船底都看见了。”
云无边一愣,刚要张口询问,就觉得胸口一凉,接着便是巨大的撕裂的疼痛。一低头,便见里斯的匕首正插在自己胸前。云无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就被什么东西胀满了,这是怎么回事?里斯为什么突然刺我?还是这般杀招!
寒公子惊呼出声,语无伦次:“疯了,杀了,不对,二哥!”
独孤傲雪也急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锋先生这是怎么了!”
月白也是一惊,里斯杀他也许还是因为影魔,但是为什么要杀同来的云无边?
里斯抽出刀,看着云无边倒在船上,冷冷道:“一介莽夫,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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