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为了灯光音响光汽油发电机就运来了四台，这么多的设备放在这里没有人看管是不行的，尽管滨海湾渔村的人们还不知道盗窃是怎么回事，谁又能确定没有别的地方的人到滨海湾来搞破坏。这时候的滨海湾除了攻坚团的工程兵，别的地方的陌生面孔也更多的在这里出现了。他们是为了寻求更好的生存环境而来的，甚至有的商人也老早的来到滨海湾等着机会，准备在这里找到发财的路子。

让渔人帮着看管舞台显然是不合适的，但是让当兵的留下，无论哪一个当兵的又都不愿意，白天的时候还好说，特别是夜里，冰雪寒天的滨海湾零下二三十度，别说睡觉就是打个盹都会把人冻死。哪里有躺在帐篷里，烤着红红的炉火，睡个踏实觉好呢。只有林海山愿意留下来，他有他的想法，但是话又不能明着说出来，那样别人就会看出他的想法，又会生出别的想法来。

攻坚团已经跟离舞台最近李安平家说好了，值班当兵的白天夜里太冷的时候可以到他家里暖和暖和，为此还会给他家每天五块钱的好处，五块钱可是一个不少的数目，一个当兵的一个月的津贴才五块，一天毫不费力就会赚到五块钱的好处。李安平一家自然是高兴的，李安平就是把林海山和田默耕领进家里吃鱼的渔人，李冬梅的父亲。

安排值班的命令是攻坚团下达的，攻坚团是从军民团结考虑的。把舞台设在渔村是也是攻坚团提出来的，为了渔人在家门口就能看到军区文工团的年夜演出。应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好事一定要做到完美，不能因为设施遭到破坏或者丢失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破坏军民之间的关系，攻坚团可谓连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

搭完了舞台人人争着收拾朝卡车走去，唯恐落在最后被这项任务的主管管友德叫住，留下来值班。唯有林海山走在最后，管友德也看出了大家伙儿的心思。尽管他是主管，但这分明是得罪人的事。

“海山，还是你留下来值班吧，算是帮我一个忙，我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人人都不乐意留下来。”管友德为了拉近两个人的感情，省去了林海山的姓。“以后如果再有啥好事的话我一定会想到你，比如入党之类的事。”

入党，不管是在哪都是一件大事，特别是在军区，那是一个人政治理想的起步和门槛。对于入党的事林海山从来都没想到过，在他看来他的思想觉悟还远远不够入党的资格。

觉悟对于一个人来说很重要，一个没有觉悟的人绝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觉悟是做人最基本的条件，明白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做的事情做的尽心尽力，不该做的事情一点也不去做。该做的事情不去做，不该做的事情却做了，甚至做的明目张胆，自私自利一切只为自己着想谈不上觉悟。觉悟是思想上的意识，是一个人心理上主动意识，不是墨守陈规立下条条款款让人来遵守。觉悟才是衡量一个人好坏的标准。

“管指导员，你说的话就是命令，我只有无条件的执行和服从，作为军人是不能讲任何条件的，我知道我还不具备入党的资格，真的。”

“就凭你这样说，这样做，你的思想也是积极地，入党的时候我一定会为你考虑的。”

管友德说到做到，林海山能入党就是管友德推荐的。

尽管林海山每天都带着那双大头鞋，他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想跟渔人说句话，把大头鞋送给他，感谢他家的那顿炖鱼。其实林海山的这种感谢太显得虚假了，吃了渔人的鱼，已经付了鱼钱，甚至多付了。

搭设舞台的时候，渔人和他的女儿都去了，不但他们去了，还去了好多的渔人，他们也跟着当兵的一起干活，抗脚手杆的抗脚手杆，铺木板的铺木板。原本在腊月二十八才完成的任务二十七晚上就完成了。

尽管攻坚团每天要给李安平五元钱，以便当兵值班的遇到太冷的天气给他家带来麻烦。李安平口头上也做了推辞，“在渔村搭台演出已经为我们渔人想得周到了，能给军队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哪里还有要钱的道理，要钱不就显得关系生分了。”

李安平嘴里这样的说，五块钱的诱惑使他的心里早就按耐不住了，他知道部队里作出的决定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改变主意的。

李安平把这一切的好处都归功于眼前这个当兵的，他的到来算是给他家带来了福运，如果他知道从那次他来到了自己家里，尽管没跟女儿说上几句话，女儿的心里就偷偷的想着他了，他也是不会反对的。

林海山那天晚上是在李安平家吃的饭，为了让当兵值班的能吃到热乎饭，攻坚团还给李安平家拿来了大米和猪肉，大米和猪肉林海山再怎么吃也是吃不完的。

那天晚上林海山除了吃饭还喝了李安平家的酒。

“反正这是在晚上，又是在自己的家里，喝酒又没有人知道。再说喝点酒也御寒的。”李安平的敬让林海山也不推辞，跟他喝了起来。晚饭是李冬梅做的，又做了一条跟那天一样的炖鱼。李冬梅把家里烧得热乎乎的，李安平跟林海山喝着酒，说着闲话。

林海山送给李安平的大头鞋李安平自然是高兴的，看到林海山的脚上也穿着大头鞋，他就收下了。使李安平感到高兴地是林海山说出的话。

“叔，就现在的形势来看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了，只要上面把路子指引的对了，发展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要发展起来了，你想要的钢壳子渔船很快就能实现的，甚至比你想还要好的还要大的船也能实现的。”

李安平感到了眼前当兵的是很有眼光，跟其他的当兵的不一样，最起码他的思想跟别人是不一样的。这样的人也许很多很多，有了这样的人他的愿望是不会不能实现的。他已经知道这个当兵的叫林海山。今晚家里多了林海山，李安平也多喝了酒，有了林海山的话，李安平略有些醉意的头脑里就像自己也拥有了一艘钢壳子一样。

渔人是舍不得离开大海的，大海几乎掌握着他们的命运，每一次的出海都让他和他的家人心惊胆战的，有了钢壳子，不但每一次的出海都会打到很多的鱼，也不怕大海的风浪了，最起码小的风浪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夜晚归于宁静了，渔村睡下了，渔人也睡下了，林海山穿着攻坚团发现给的厚厚的羊皮大氅去看护舞台和设备去了。

“你怎么来了？”

“我来替你看一会儿，你到屋里暖和暖和去。”

这是除了自己的娘以外，第一个想到林海山冷暖的女人，有了这样的女人即使滨海湾的夜晚再寒冷他的心里也是暖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