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白正在车厢内走来走去,表示难以理解。
“只有这样,到那时候才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护你和孩子的安全。”墨莲平静地说。
“你也赞同吗?”白正的眼睛盯着林月,里面带着乞求。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林月痛苦地回答。
“不,不!我不能让你再冒这个险,如果我同意了我还算什么丈夫!”
“放心吧,我会帮姐姐的,只有这样子……”
“你别说了!为什么所有的责任都要你来承担,那我,我算什么?”白正咆哮道,他的身后的垃圾场里大雨倾盆。
“你是一个很称职的丈夫,也会是一个尽责的父亲,只是,”林月温柔地说,“我们不一样,我是妖,你是人,我们应该按照自己力所能及的程度来尽力,你会为了我和孩子拼尽全力,我也一样,为了你和孩子,我愿意牺牲自己,咱们是公平的,不是吗?”
“不行,太危险了,我能做的太少了,真的太少了,月,你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样可以吗?”白正紧紧抱着林月。
“傻子,”林月在白正耳边低语,“你忘了我用狐媚预测过未来吗?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
“好了姐夫,你再拖下去姐姐只会更痛苦。”墨莲拉开了白正。墨莲走到林月身边,左手轻轻地捧起孩子,右手护在林月的腹部一阵绿光闪过,墨莲左手的孩子不见了,林月的肚子有回复了生产前的状态。
原本寂静的垃圾场突然被一声鸣笛打破,一辆卡车怒吼着从堆积如山的垃圾堆里冲出来,朝医院方向驶去。一刻钟后,卡车在医院前停住,白正怀抱着“羊水破了”的林月从车上跳下来,冲进医院,卡车轰鸣一声朝垃圾场冲刺回去。半小时后,墨莲搭着公交赶进医院的时候,护士告诉她,林月难产,产下一名女婴后经抢救无效,死亡。
半年后,白塔村西口街白记小食在一片鞭炮的吹响之中开张,老板娘林月抱着哭泣的小女儿白小莉和老板白正站在门口接引来访的客人。从那天起,白记卤猪蹄的名号开始在白塔村响亮起来。小道消息宣称,现在抱着孩子的老板娘的名字虽然也叫林月,但是是白正后来再娶的,实际上的老板娘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医院方面还有记录。只是他们不知道,抱着孩子的老板娘右手手腕上刻着茉莉的透明石子挂坠背后的故事。
那天,在车厢里,墨莲将林月的想法告诉白正,她说,虽然天渡禁止人和妖结合,但是他们为了保密性原则,并不会随便抓人,在抓人之前他们会先对目标取血样进行鉴定,妖的血液是黑色的,而且鉴定之后的年龄也会明显高于常人,但是他们不清楚妖在修炼至八百年之后妖气便能凝聚成妖丹,妖丹是储存妖气的,是妖的力量凝聚,如果妖丹被取出,妖便妖气全无,只剩下一副没有能力的皮囊,皮囊的话只是普通的生物,在一个时辰之内不把妖丹放回去便会现出原形而死。但是同样可以利用这短短的成为皮囊的一个时辰,天渡的人去血样又快又隐蔽,根本不需要一个时辰那么久,只要实现设置好结界,他们一来便提前将妖丹取出体外,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这些是建立在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怀疑的基础上,如果自己的身份没有被怀疑,便可以连这一步都省去。
那么如何让自己不被怀疑?首先,由于小莉已经生下来了,她会有妖气,她还小,不像自己能够控制住,很可能被发现。要做到不让一滴水被发现就是把它倒进大海里去,所以需要找到一个妖气混乱的位置,林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白塔村,那里四面环山妖洞遍布,妖气流动十分复杂,非常适合隐蔽。于是,他们带着小莉回到了白塔村,只要在小莉成年的这段时间里小莉妖气没有太大波动便能够不用涅槃成人。如果小莉被发现了,守灵者会先寻找其父母中的妖族,此时只要瞒过守灵者的眼睛,再将小莉生母已死的信息和小莉如何成人的信息告诉守灵者,这期间,墨莲的角色相当重要,她需要担当小莉“名义”上看护人的责任,也是关键时刻将以上讯息“透露”给守灵者的人。好在墨莲是个心细如针的人,她十分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有时候果敢和机智的程度令林月震惊,可以给予其足够的信任。以林月几百年来所知道的讯息,守灵者不是冷血的人,有些时候甚至十分心软,她相信,只要母妖已死,断掉和小莉的直接牵连,再对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便没有伤害小莉的理由。当然,这一切还必须取决于那位白塔村守灵者最终的决定。实际看来,他们碰到了两个善良的守灵者。
但是,最终,真相还是在张少杰的穷追不舍的调查下水落石出,林月不得不把真相公布给张少杰,张少杰也明白,林月这是在向他乞求最后的机会。
“她们赌了一步险棋啊!”老僧人感叹道,“世间竟有如此之女子,真叫世人为之敬颜哪!”
“但是,师傅我不明白,他们之中到底那个才是真的爱?”小苏问。
老僧人站起身来,拿着瓢往桶里勺了一瓢水,“林月与白正之间是爱,是男女情爱;”僧人再往桶里勺了瓢水,“父母对子女是爱,是亲子之爱;”僧人每说一句便往桶里勺一瓢水,“守灵者对妖也是爱,是对万物的博爱,同族之间也好,异族之间也罢,他们的爱就如同这桶里的水,每一瓢都是真的,即使汇聚在一起,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别,都是爱。”
“我还是不明白,我的爱到底是哪一种呢?”
老僧人提着水桶,“爱是沉重的,无论是哪一种爱,都是需要力量去承担的。至于是哪一种爱,还需要你自己弄明白,你的心,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的猜测永远是猜测,不能苛求。这个故事太深,我需要好好参悟,或许世间的事,本来便是无需硬去辨别对错的。”老僧人说完,提着水桶走进草丛,很快消失在草叶子的深处。
小苏静静地跪在静心泉边的石头上,望着泉源冲刷着佛像的泉水缓缓流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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