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人算命只要看一眼。”诸葛穆远说，“我看得出来，你被妖物缠上很多年了。”
白正瞪大了眼睛，随即笑了起来，右手直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会是从我这面相吧？”
“准！就是从面相。”诸葛穆远皮笑肉不笑地夸赞道。
“我这是印堂发黑呢，还是额前有大凶，还是面上带紫气？”
“印堂不发黑，反而是发白，大凶嘛……也不见得，倒是这面上，带的也不是紫气，而是妖气！”
“妖气？”白正似乎在强忍着笑，说着说着就要咳嗽起来，好在后来没有发作，“敢问是怎么个妖气法？”
“老板这咳嗽病有二三十年了吧？”
“准！这病难不成和妖气有关？”
“不知老板是怎么得上着咳嗽病的？这妖气在老板深入老板体内，说不准不是老板的灾星而是福星！”
这时候，诸葛穆远又开始响亮地打起喷嚏，紧接着林月端着一大餐盘上来，把诸葛穆远点的菜一一放到桌上，然后到柜台给诸葛穆远打了几两药泡酒。不一会儿，又一波客人进店，老板娘便过去招呼去了。
“福星？”白正重复了一遍，张少杰感觉到了危险，诸葛穆远的夸赞从某方面而言似乎降低了白正的警惕性。
“老板的病照目前来看，不外乎两种情况，”诸葛穆远继续讲，“第一种，是由于常年受到妖气的侵害而造成的；”诸葛穆远顿了顿，张少杰感觉他在注意白正的表情，“这第二种，老板这病本来就在，只是有妖靠妖气支撑着老板不让老板的病情恶化。第一种是恶，第二种是福，不知我说对了哪一种。”
张少杰感觉背后冒起了冷汗。对于守灵者而言，只要是和人类私自交流的妖便必须要惩治，诸葛穆远设立的是道双选题，但不论白正选的是哪个选项便是暗示在他的身边有妖，诸葛穆远很明显是要在张少杰面前露一手，到时候，以诸葛穆远可以微服出访来看望张少杰的看重程度来看，到时候，他有可能亲自参与到对妖的抓捕工作中，那么林月很有可能暴露，至于就快要放学回来的白小莉，就更有可能暴露。想到这里，张少杰的手心已经全是汗。
“那看来我……”白正盯着桌面，“……用的中药有问题啊！”
“中药？”诸葛穆远盯着他的眼睛，白正没有把眼睛闪开，而是平静地对峙回去，很清晰地把自己的每个字说出来，“我一直是到医院里抓药的，那医生给我开的都是中药，但是不管怎么吃病都不能好，你说这中药会不会沾染上什么妖气然后我吃了就染上妖气了，要不我把药渣给你拿过来？”
诸葛穆远没有说话，他脸上带着怪异的微笑，仿佛知道了白正的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盯着白正的眼睛，忽然，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划破了空气，夹杂着撞击声和人群的叫喊。张少杰看到街上的人开始朝同一个方向看过去，有的人还往那边跑，从人们叫嚷的言语中大概可以猜出来在街角转弯的地方由于两辆车刹车不及时造成了车祸，不过从人群很快平息的情况来看，车祸不是很严重。
“少杰，”诸葛穆远猛然呼唤张少杰的名字，“你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吗？”
“可能车开太快了吧。”
“不对，”诸葛穆远摇摇头，“是因为没有交通体质，道路拥堵不堪，行车混乱，该左行的没有左行，该右行的没有右行，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行走的不快的车行驶在路上也可能受到无辜的伤害，刚刚还是小的车祸，体质一日不存，谁也不能预测会不会产生更大的灾祸。而如果有交通体质，行道分明，左就是左，右就是右，只要车速允许范围内，就能最大限速地减少灾难的发生！”说这些话的时候，诸葛穆远时不时有意无意地看着白正，“只要法一日在，就绝对不能容许左右不分的局面出现。老板，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看不出客人对小小的两车相撞都能有如此深刻的体会，白某真是敬佩之至啊！来！”白正端起了酒杯就要敬诸葛穆远，诸葛穆远脸上挂着面具似的微笑，两只眼睛完全隐藏在眼皮子地下，他也端起酒杯。这时候，林月从白正身后走过来，一把夺过了酒杯，脸上带着嗔怒，又一脸不好意思地向诸葛穆远致歉，“他有病在身不能饮酒，对不住，对不住，如果可以的话这顿酒就当做是送给客人的吧！”
“啊？却之不恭，却之不恭了！”诸葛穆远满脸堆笑地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白正也满脸歉意地对诸葛穆远笑了笑，在林月的小声责备下离开了酒桌。
“看来是福啊！”诸葛穆远又往小酒杯里倒满了酒。
“嗯？”
“有一位这么体贴的妻子，真是令人羡慕啊……”诸葛穆远感慨地说，他看上去又要打喷嚏了，急忙抽了张餐巾纸，囔囔地说，“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空气污染太严重了？开什么玩笑……”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老乞丐也刚刚好吃完面，正准备把碗还给老板娘，诸葛穆远一见到他急忙装作闲逛地躲到一边，绕了个圈过去。一走出西口街，张少杰便松了口气，诸葛穆远看上去心情很好——鼻子好像恢复了通畅许多——站在白桥上伸了长长的个懒腰。从西口街到张少杰的老屋还有一段距离，诸葛穆远很久没有出来走的样子，一路上看着周围的田园风光是不是地发出赞美的哼声，张少杰则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在走到半路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有大量学生骑着自行车经过，看上去学校是放学了，与此同时张少杰也想起来自己的自行车刚刚出校门的时候没有骑出来，也就是说下次自己得起早步行去学校了，一想到这张少杰就觉得无力，诸葛穆远还在一旁看着周围的风光“嗯嗯嗯”地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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