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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启煊还曾御驾亲征平定叛乱，怎么不去效法这个？

然而，启渊，毕竟不是他的父皇启煊。

同样的，启泓，也不是他的父皇启煊。

无论一只雄鹰如何的健壮，剪除掉了双翼，便无法飞翔，哪怕那飞翔的技巧无与伦比，依旧只能仰望着天空，满腔的壮志，化作口里长长的悲叹。

悲叹，何止是悲叹。

当启泓得知，启渊下令让漠北大军开出城外，与五国联军决一死战时，无奈地仰天长叹了一句：“自毁长城啊，自毁长城。”

时间，真是一个喜欢说冷笑话的小孩，千百年前，南朝刘宋皇帝刘义隆，忌惮手下大将檀济道功高震主，捏造罪名诛杀，檀济道怒吼曰：“乃坏汝万里长城！”

如今，启泓同样说出了这句话，但，他没有愤怒。

愤怒？

愤怒有用吗？

愤怒如果有用，愤怒如果能够让启渊撤回命令，愤怒如果可以让漠北大军出城的步伐停顿下来，启泓愿意愤怒上一回。

可是，愤怒，根本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启泓不是不知道，这是启渊要减弱漠北大军势力……这么说好了，如果说，减弱漠北大军势力的同时，能够阻止了五国联军的兵锋，启泓也乐意那么做，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死，不怕，哪怕是要他德王死，他一个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是，他也怕死，他怕自己死的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价值。

他更怕的是，死了以后，国将不国。

刘义隆登临城头，见北魏起兵在城下肆虐，他还有机会兴叹：“假若檀道济在何至于如此！”

启泓都担心，自己的哥哥，有没有那个机会面对五国联军那么兴叹。

都要亡国灭种了，居然还在担心自己的帝位……

不行，真的不行，真的不能这样，漠北大军，不是启泓一个人的，是整个天下的，最后的最后压箱底的力量，不能就这样白白牺牲，自己苦心经营，一手打造的铁军，不能死的没有意义。

“来人，备轿！”

进宫，马上进宫，就算冒着冲撞圣驾的罪名，也要据理力争，无论如何要保全漠北大军一点点星火。

不是不战，而是不是时候。

真的不是时候，漠北大军是很强悍不错，在整个昌南版图内，绝对属于最顶尖的精锐，可是，这只是在昌南的版图内。启泓清楚记得，自己与奥伦帝国的威洛格一战，对方新式的枪炮，在平原里射杀骑兵，如同砍瓜切菜，自己手下的骑兵一丁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不是先前把威洛格补给损耗殆尽，最后的结局究竟如何，还很不好说。

那场战争，可以说是随后，五国联军与漠北大军正面交手的预演，不用看到最后，启泓都能够想到结果。

倘若，倘若说，漠北大军，能够拥有奥伦帝国那样的新式枪炮的话……

时间，又是时间，五国联军根本不会给漠北大军拥有新式枪炮的时间，漠北大军简直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和送死没有两样。

也许，这就是启渊的想法吧？

当启泓看着章之炀捧着圣旨，在夏宇耀和济察的簇拥下，进入王府时，他心里把“这就是启渊的想法吧？”这话最后的问号，改成了句号。

在这个节骨眼上送圣旨，说白了，不正是要把启泓钉死在王府里，不让他与漠北大军再次见面，生怕那区区一面，还能搅出怎样的风浪来。

然而，在王府大门，缓缓合上的时候，启泓依稀看到远处，有一个骑马的身影，马上的人嘴唇微启，那距离太远，启泓无法听清那人到底说的是什么，但，他知道，本能地知道那人说的，一定只有那句：“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昭兹来许，绳其祖武。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于万斯年，受天之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