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驾来的车厢内,二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没甚麽交流。最主要的原因是莜的警戒心过强,使温和的泫澈也无从跟她谈话。
泫澈安静地坐着,閱讀自己带来的书。莜则显得十分兴奋,不时揭起幕帘,张望街外景色和人们。
過了東關門,便是虹橋。那是一條全以大理石所建造的橋。此橋由三個大石墩佇立於河中,河水綜綜在橋下流動,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的好不漂亮。
莜辰自幼在深山長大,甚少會見到橋和河道,表現得十分雀躍。她非常有衝動跳下車,可是馬車頭由討厭的黑羽守護着,她不能隨意行動。
***
过不多久,三人便到达曲府门前,黑羽先下车通知门卫。
“我们是送曲小姐回府的。”黑羽对曲府门外的侍卫说。
“曲小姐一直在府内,你骗谁呀?”
门卫高傲地答。他们手握兵器想要驱赶黑羽。
“我不知曲府有多少位小姐,总之车上是曲莜小姐。”
“曲…曲莜小姐?我要向老爷请示一下!”两名侍卫惶恐道,但丝毫没有要入府请示的意思。
黑羽伫足府前,看着侍卫冒着冷汗也不动一下,二人再不发一言。
看到此情况,黑羽心感怪异,便回到车厢旁。
“甚麽嘛!女娃你真的是曲家的人吗?那两个侍卫干嘛那麽害怕?还要我们在府外等,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我怎会知道!若果你们以为我家人会为把我带回来而给你们多少奖励,想也别想!”
黑羽正要答话,一名比黑羽更为高大侍卫从府内走出,来到他们身旁。
“公子,我家老爷暂时不在,请公子带小姐到附近客栈先行投宿,明天再请老爷接见。”
“到底怎麽回事?把女娃送到家门前,家里的人竟然不让她进家门?”黑羽悄声跟颐主说,莜此时并无在意。
“黑羽,别多说话。她听到的。”
“少主,我就说这女娃很可疑!不然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会躲在山中过着避世隐居的日子?她又不是要当隐士。”
“这其中一定有些原因,不用担心,我们早晚也会知道。”
泫澈看着莜,担心她会因黑羽的话而受伤。
***
离开曲府後,黑羽驾着车在城内打转,当作参观一下这个古城。
城里的房子多是高约两、三层的木造楼,各家门前、阁前,均高高挂上一串串长筒形的、椭圆形的红灯笼。风起时,串串红灯笼随风摇曳,像孩子摆动身体,很是可爱。
各式各样的饰物、熟食、食材、古玩摊档摆放道上,很多不同肤色、种族、年龄的人在此繁华的城镇熙来攘往,热闹非常。
小贩的叫卖声,猫狗的追逐战,小孩的活跃跑跳,五花八门的衣冠鞋履、從異域運來的头饰、发簪都深深吸引着莜的目光。
这位深山少女被这个新奇的世界吸引着,一脸全然准备要跟世界接触的期待样子。
“女娃,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把你送到家门前,家里的人竟然不让你进家门?”黑羽不满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故意要气她和套出实情。
“我才没有被拒绝进入家门。是我自己不想进入而已。"
‘你就不用撒谎了。看到那两个门卫如此惊恐,想必是你干了伤人的事情。呵。"
毫无预兆,莜气愤地跳车离开。泫澈伸手想要抓住莜的衣袖,耐何她的动作极为利落,衣袖就在他指尖前的些微距离溜走。泫澈想要追出去,心头一急,身子倏地软了下来,倒在车厢一旁。
黑羽见状立即停下马车,马匹受惊一时之间停不下来,不慎冲向一边的摊档,摊档被碰撞得东倒西歪,途人纷纷躲避,以免受伤。
黑羽担心主子,不理会自己对外间做成多大影响,也顾不得他人的损失,忧心忡忡地忙於照料倒下的泫澈。
他把主人的身躯放下,拨开窗帘,好让空气流通。
“少主,你身体如何?要在附近找客栈休息吗?”
“不,你先找莜姑娘,我待在车上便可以。”
“遵命。”黑羽一走出车厢,卻发现马车已全然被人群重重包围。
“喊官差逮捕他。”一个妇人愤怒地喊叫。
“对!他害我们的货物全都毁了!”另一商贩同意。
“要他们赔偿我的档、货和一切的损失!”
“你的马车撞倒我所有货,快赔钱!”
嘈杂的叫骂声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关事的、不关事的、老的、幼的全都像鱼抢饵一样蜂拥而至。
众贩子的叫喊声此起彼落,围观的人亦越来越多,黑羽最不想发生的事偏偏快要发生。
“我看到有个小子从他的马车上跳下逃跑……”
“不错,我也看到了。”
黑羽听力好,头脑也灵光,在嘈杂的环境中听出一丝希望。为尽快摆脱此困境,他只好放手一搏。
“对,老爷爷说得对。那个小子在城门外突然冲上车,我跟他争执时马儿受惊,才造成这次意外。他伤了我家主人後便跳下车,现在都不知去了哪儿,还请各位老板高抬贵手,别将此事闹至官府,我家主人愿意向各位作出赔偿。”
他为表诚意,从衣襟悉数掏出为数不少的银票,按损坏情况作出补偿,和平顺利地平息此次事故。
此时的黑羽还不知他的一个谎言牵引起之後一连串的事。
***
黑羽在曲府附近找到一间蛮不错的客栈,他请了大夫替泫澈开药,安顿好主人,本想就此把莜的事忘掉。不过泫澈一直惦念莜,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出门。
此时莜跟他们分别的时间已足有两个时辰之久,天也全黑了。
他料想要花一整晚的时间才能找到她,岂料他一打开客房门,便听到那把清澈爽朗的声音。
“小女子正是曲府的曲莜辰。我否认自己曾经偷窃!你们不能拘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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