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价是多少啊!”
这枚铜钱引起的动静太大,很多等着鉴宝的人早就支棱着耳朵仔细听了,此时见专家说得有些含糊,立马就有些不乐意,其中一个抱着铜香炉的年轻人直愣愣的问了出来。
“无价就是这枚铜钱无法用价格衡量,因为太难得太珍贵了!”古泉专家似乎也对自己的回答不够满意,想了想之后又说道:“这么说吧,如果是真爱古泉的收藏家,他们不但愿意拿手里任何钱币交换,而且就是让他们贴上现成的家产也乐意!”
“那到底是多少钱啊,你这不等于没说吗?”
抱香炉的年轻人仍不满意的嘟哝着,古泉专家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一脸的苦笑,心里却生出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于是不再理会。
作为铜钱主人的毕澄却没听到这番对话,早在从古泉专家口中吐出无价二字的时候,毕澄就犯起了难。
无价这两个字虽然好听,却是难以换成钱啊,毕澄不是财迷,而是因为这三件宝贝都是真品这一事实,已经让毕澄想起了那柄谈定在八千元的青铜短剑,按照这个趋势看来,那柄短剑也应是真品无疑,毕澄恨不得立刻去买下来,可自己身上现在没钱,这可如何是好?
无奈何,毕澄只有卖掉三件宝贝中的一件。只是谭老说了,陶碗是罕世珍品,自然不能卖,这个铜钱听起来更玄乎,而且还无价,就是想卖也很难迅速出手啊,看来只有卖鼻烟壶了!
想到这里,毕澄重新问向正在看热闹的谭亦纶教授:“谭老,我这个鼻烟壶能不能卖啊?您说一句,我听您的。”
谭老笑笑:“是不是缺钱用?要是不多的话,老头子荷包里还有几百块,你可以先拿去用,但宝贝得来就是个缘分,最好不要随便出售,尤其是不能卖给外国人!”
只是初次见面,谭老竟然愿意慷慨解囊,毕澄心中不由感动莫名,于是更担心谭老误会自己,随即慨然说道:“不瞒您老人家,我确实着急用钱,可您老说了不能卖,那我就是饿死街头也不会出手的。”
“好样的!”
谭老闻言大喜,同时猛地一拍桌子,只是动静太大,正在议论纷纷的持宝人群冷不防被一下镇住了,此时正齐刷刷将目光冲过来。谭老一愣,随即笑着向大家摆摆手:“对不住!你们忙着,别管我这疯疯癫癫的老头子!”
随后,谭老重新转向毕澄,轻声说道:“你要是真有急用,那只鼻烟壶也不是不能卖,一来呢,只是清代的东西,年代较浅,二则鼻烟壶本就发源于西洋,人家洋毛子根本不稀罕,即便卖了,也是只在国内流通,所以你就卖这个!”
毕澄点头,又问:“那我卖多少钱合适?”
谭老断代辨伪是绝对的权威不假,但很少往钱方面想,因此对价格可就是门外汉了,好在老爷子不耻下问,当下又把负责杂件鉴定的专家喊了过来。
专家拿起鼻烟壶仔细看了看,便说道:“要是瓶口没缺,应该能值两万以上,可惜了!现在嘛,一万二到一万五之间吧!”
足够了!毕澄丝毫没觉得便宜,只要够换回那把青铜短剑的,就是八千毕澄也乐意,可怎么出手呢?话说今天是鉴宝海选,不是拍卖会啊!毕澄又犯起了难。
就在此时,一位身穿藏蓝中山装的人挤了过来,冲着毕澄一伸手,说道:“您好!鄙人姓滕,专门收集各类文物,以后准备筹建一家私人博物馆,所以想冒昧的问一下,您的陶碗和铜钱是否愿意转让给鄙人,也算是业内互通有无吧。”
不知怎的,这位滕先生虽然一身国粹服装,但毕澄却闻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洋味来,尤其是他的一口湾仔腔,更让毕澄深感怀疑。
“滕先生,很抱歉,陶碗和铜钱我现在不卖!”毕澄因为谭老有言在先,因此直接拒绝,想了一下之后,却又说道:“不过,这只鼻烟壶嘛,如果阁下有意思的话,倒可以出让给你。”
身穿中山装的滕先生随手接过毕澄递来的鼻烟壶,看了几眼之后,便说道:“很遗憾,鼻烟壶不在鄙人收藏门类之下。我现在只对您的陶碗和铜钱感兴趣,如果您不卖只是因为钱的问题,我想一切都可以商量。”
“抱歉,多少钱都不卖!”毕澄眼见鼻烟壶出手无望,于是也不愿再多费唾沫。
滕先生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见毕澄如此坚决,于是挤开人群,悻悻的离开了。
毕澄满脑子都是那柄青铜短剑,于是更着急出手鼻烟壶,只是找不到门路,这可怎么办?毕澄无奈,只能再找谭老帮忙,但回头的时候,毕澄才发现谭老正高举着大拇指,冲着自己微笑。
毕澄立刻凑了上去,听清毕澄来意之后,谭老便将杂件鉴定专家再次叫回,一番商量之后,杂件专家便手拿毕澄的鼻烟壶站起身来,说道:“静一静,大家静一静,现在有位藏友想出手物件,经过鉴定,这是一只白地西洋人物鼻烟壶,是嘉庆年间的真品,市场价值大约两万左右,只是因为瓶口有个残缺,影响了品相,所以藏友决定低价转让,按照市场价应该至少一万二以上,现在只要一万一千元,这可是过了村就没店的好机会,有意的可以过来看,本人可以代表栏目组出具真品证书。”
一听有真货要卖,人群瞬间涌来,不多时,又散了个精光。不过这也难怪,来鉴宝的都是想以小博大捡漏末的主,此时都在等着专家宣布自己的玩意是真品呢,在此之前,却都不想再掏腰包,刚才只是来看稀奇罢了。
本是满心期待的毕澄大失所望,谭老看出来了,对毕澄说道:“小毕啊,咱们今天见面也是缘分,这样吧,一会儿如果还是没人要,你就把这物件让给我老头子,不过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你得先跟我回趟家。”
毕澄明知谭老只是个教书匠,并不是什么腰缠万贯的收藏家,此时这么说,无非只是为了帮忙,当下便有点不忍心,刚想开口之时,那位滕先生却又回来了。
“这位先生,您这只鼻烟壶就转让给在下吧,一万一千元,我不还价!”滕先生仍旧客气。
“你不是说不收藏鼻烟壶吗?”毕澄反问道。
“不是不收藏啦,只是不属于我的主类,既然价格这么公道,我当然也想收啦!”滕先生笑眯眯的说道。
“那好吧!”毕澄见谭老正对自己点头,于是立刻下了决心:“但我急等着用钱,所以您能不能付现金。”
“没问题啦!”滕先生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两沓没开封的百元大钞,直接递给毕澄一沓,接着又从另一沓里数出十张,交到毕澄手里,毕澄随即将鼻烟壶递了过去。
因为心里惦记那柄青铜短剑,毕澄向谭老问清鉴定会结束的时间之后,便立即出了展厅,向不远处那家售卖青铜短剑的铺子快步走去。
运气不错,那把青铜短剑还在。老板也还算仗义,虽然不免磨叽几句,但最后还是信守承诺,收下毕澄的八千元之后,便将青铜短剑递给了毕澄。
毕澄立刻兴冲冲的跑回鉴定会,但不知怎的,毕澄总感觉有点不自在,似乎背后有只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但上午的鉴定会即将结束,毕澄顾不上多想,只是一路猛跑。
不出所料,青铜剑被谭老和负责青铜器鉴定的专家一致鉴定为春秋早期真品,虽然锈蚀严重,剑鞘缺失,但因为年代久远,剑体还算基本完整,因此是一件稀有的国宝级珍品。
这一结果一公布,前一天还是穷小子一个的毕澄立刻出了大名,尤其是一日四宝皆真品的事迹,立刻被脑灵嘴快的业内人士编出花样繁多的故事。
有说毕澄是一位国内收藏巨擘的公子爷,只是来鉴宝现场自我炒作的,还有说毕澄是某位鉴定大家的嫡传弟子,专门擅长捡漏淘宝的,甚至还有说毕澄是盗墓高手的,一时间,毕澄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在潘家园成为当日最大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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