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洁独自一人回来了。
她已经离开杜家庄整整一个月。她为盼盼找了娘家那里一所小学。早已正常的读书了,早晚由父母接送,很是方便,冬冬等麦收后也在姐姐的学校里上幼儿班,都交给了父母亲照顾。她把杜明月出事坐牢的事情实话实说了,父母除了感叹一番外,也没有说别的,就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不容易,所以,也愿意替女儿分担。她隐瞒了村里人说她是女鬼的事。如果父母知道,肯定要把她留下的。
胡小洁上午就到了胡集县城,她先去了皇姑屯的监狱看杜明月,上次来的时候,监狱里的人就说了,一个月可以探监一次。也许是春天已经来临,杜明月显得精神了许多,他说他现在已经分配到了教务处,每周就是四个晚上给犯人上文化课,平时没有什么事,所以,他就天天的写申诉材料,有的寄给了法院,有的交给了住在监狱里的监察室。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的答复,他相信只要能够坚持,一定会有结果的。
她鼓励他说:“明月,你要记住,你不是在孤军奋战,我、还有明辉都在努力。”
“小洁,你受苦了。都说男人坐监是给家人坐的,现在我才真正的明白这个道理。我在里面吃喝不愁,也累不着也苦不着,就跟度假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有活动范围的限制,自由空间小了点。可是,你就不同了,上有老下有小,也没有了经济来源,日子可咋过啊!”杜明月说得动情,竟然有些哽咽。
胡小洁安慰他说:“你就安心吧。我没事,父母亲、还有明辉都很照顾我和孩子,也没有什么困难,你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不用牵挂我们。”
她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那样的话他会更加为自己担心。所以,探视时间还没有到,她就离开了。
她在上次和明辉吃饭的饭店买了两个烧饼,一边吃着一边去车站,她想今天天黑前一定要赶回杜家庄。她不知道公公和婆婆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体好起来没有。在娘家的时候,她就牵挂着两位老人。虽然他们也把自己当成了女鬼,可她丝毫没有责怪他们。因为这都是无知、巧合造成的。
这时,有两个人猛地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她不由得紧张起来。细一看,有一个就是上次欺负自己的人。她想这次坏了,一定是上次他们吃亏了,是专门守在这里复仇的。她往后退了一步,大声问:“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无理吗?”
那个人往前凑了凑,低头哈腰地说:“大姐姐,我们有事求你。你别害怕。”
“你们还想挨揍是吧,我可告诉你们,我小叔子就在后边那。”她把烧饼塞进兜里,装着胆子又说道。
“大姐姐,是这样,我们是找那个揍我们的人。跟你没有关系。你只要告诉我们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住哪里就可以了。”
她一下子明白了,他们是要找明辉报仇。于是,她说:“我不认识他,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不是吧,你刚才还说是你小叔子那。再说,上次我们也听到那两个孩子喊他二叔。求你告诉我们吧。”
“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事,你们就闪开放我走吧。”她也几乎用央求的口气说。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辆轿车开过来,她被他们硬塞进了车里。然后,轿车快速开走了。
胡小洁被带到了一坐大楼里,乘着电梯,也不知道是上了几楼,她被推进了一个很大的房间。迷迷糊糊中,只听有人说:“快点叫请来的客人坐下。上茶!”
她坐在了一张豪华的沙发上,四下看了一眼,见这个屋子摆设讲究,有游着鱼的大鱼缸,墙角里还摆着叫不出名字的鲜花,大大的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位光着头的中年男子,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一阵紧张,赶忙站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我还要回家那,快放我走!”
写字台后面的男人说话了:“不急。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聊。”于是,就站起身来坐在了胡小洁的对面,中间隔着一个放满了水果的茶几。他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你是我要请的最尊贵的客人,别紧张。”然后,他介绍自己:“我姓姚,因为我爱剃光头,都叫我姚秃子。这名字不大好听,可是都这么叫我也习惯了。我求贤若渴,想认识一下你的弟弟。”
胡小洁听明辉提起过姚秃子,曾经跟冯四火拼过。是县城里最大的黑组织。说是他手下有将近二百人,县城里面做生意的、当官的,还是普通百姓,都说他比土匪还土匪,简直比日本鬼子都坏。一提姚秃子都惊恐不已。她怕明辉惹上麻烦,就说:“我弟弟在家里,是正阳县的,他是老实本份的人。你们找他干什么?”
“不是,是你的小叔子。他武功了得,我就想结识这样的好汉。这样吧,今天下午我做东请你吃饭,吃完饭我派车送你回家,这样,也就能见到你的弟弟、也就是你小叔子了。”他对旁边站立着的人说:“快去准备,去最高档的酒店,县第一招待所。”县里的招待所,是专门接待上级领导的,档次一定是全县城最高的。
没有办法,胡小洁就被他们簇拥着去了酒店,又被姚秃子的轿车送回了家。
胡小洁回到村的时候,正赶上村民们下午收工。载着她的轿车开进杜家庄里,在村委前面的广场里停了下来。先下来了两个彪形大汉,接着,打开车门,扶胡小洁下了车。广场的四周站满了人,一看是胡小洁回来了,还是轿车保镖的护送着,就都惊奇的议论起来。胡小洁在前头走,后面紧跟着那两个汉子,一行人大摇大摆地去了杜圣清的家。
杜明辉刚从桃园里回家,听到动静,立即走出大门想看看是什么情况,一看竟然是嫂子回来了,他很高兴的招呼道:“嫂子,你回来了?”
胡小洁说:“嗯。都是占了你的光,还有保镖和小车相送。我咋还觉得很风光那。”
他看到了后面的两个人,就问嫂子:“这是咋回事啊?”
“找你的。是姚秃子的人。上次你揍了人家,这不现在找上门来了。”
杜明辉明白了,一看那两个人也觉得面熟,就对他们说:“我家里老人有病,咱们到那边去比试吧,来了多少人,都叫过来吧。”
那两个人“啪”地一声跪在了杜明辉的面前:“大哥,我们是来拜见你的!小弟有眼无珠,还望大侠见谅!“
明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咋回事?起来说话吧。”他弄不明白到底出了啥事:“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这两个人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原来,上次在监狱门口吃饭的时候,四个人被他打,而且没有费吹灰之力,就是抬了抬手,四个人就躺地下半天没有起来。他们回去跟姚秃子一说,姚秃子就纳闷了,这不是传说中的少林功夫吗?没听说县城里有这样的高人啊?一定要找到他,纳入自己的麾下,以壮大自己的声威。于是,就派他们两个人日夜守候在监狱附近,就是扒层皮也要找到他。今天终于发现了胡小洁,这才到了这里。
杜明辉好歹弄明白是咋回事了,就说:“我有正当营生要干,你们回去吧。”
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纸条,说:“我们大哥知道你您不好请,特意写了这个纸条,让你什么时候闲得慌的时候去玩,这是地址,您收好。”
杜明辉只好接过纸条:“那好,我收着。你们走吧。”
两个人毕恭毕敬的给他鞠了个躬,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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