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这阵子“应百官所托代理朝政”,此时正在自己以前未令设府宅时所居住的长定殿召见文武百官商议各项事宜。
张德全匆匆前来,脸上是近日来难得的笑容。
他对大皇子请了安,大皇子一看他这神情便已心中有数,不由得“咯噔”一下,暗惊皇上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皇上醒了,让大家到宣政殿议事。”张公公垂首说道。
“什么?”大皇子脸一沉,“父皇才刚苏醒,理应多卧床休息才是,怎会这般着急处理朝政?”
然而,张公公只是温声回答:“这是皇上的意思,殿下。”
大皇子沉吟不语,父皇这般着急主持朝政,难道是怀疑自己?
忽而,迎上张公公审视的目光,大皇子方才惊觉自己的反应不对,于是转而高兴地说道:“父皇没事了就好,本王终于可以放心了!”
堂下群臣都是极会来事的,纷纷跪地高喊:“恭喜皇上龙体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皇子脸上洋溢着笑容:“都听到了吧?大家一起到宣政殿觐见听政。”
“遵命——”群臣齐声回答。
文武百官前前后后地涌进宣政殿,皇上已经在龙椅上坐着等候,只见他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全然不似刚苏醒的病人。他们见了,无不低头加快脚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待人全部到齐,再一次齐刷刷地跪地高呼:“恭喜皇上龙体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堂下群臣,微微颔首,“众卿平身——”
“谢皇上!”群臣恭恭谨谨地回道,话音落,人跟着不约而同地起身,将衣袖抚平。
礼仪结束,皇上威严冷峻的目光直视堂下:“近来朕因为身体有恙未能主持朝政,二皇子子彦尚未回京,威亲王子淮出于情势考量暂时代理朕处理朝政事宜,稳定朝廷局势,此功当表。”
皇上话音未落,大皇子微垂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众大臣眸光一转,暗想自己弃暗投明是对的,但未敢出声。
紧接着,皇上用他冷淡得毫无温度地声音继续说道:“众爱卿可有事上奏?”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异不已。
皇上说大皇子值得表彰,却也仅限于此轻飘飘一笔带过的口头褒奖,并无实质性,可见皇上对大皇子代理朝政一事内心实有微词。
他们顿时忐忑不安,是他们默许支持大皇子行使这项权力的。
唐启仪心里更是亮如明镜,他一咬牙,事已至此,必须得继续将支持大皇子、排除异己之路走下去。
“启禀皇上!”唐启仪出列,对皇上施了一礼,“今日镇守京城城门的林校尉来报,说霍大将军家的公子霍悦城霍校尉擅离职守,已于一月前私自离岗不见踪影,之后便未再轮值当差。据林校尉所说,曾有人在蝴蝶谷附近见过霍悦城。”
皇上一直没出声,唐启仪心里没底,他咬牙继续说道:“现今霍大将军正在单城北郊与蝴蝶谷交战,此前皇上昏迷之事走漏了风声,天下各方势力借此机会打着‘反洛弋、复南苑’的口号意图谋反,霍大将军腹背受敌处境艰难。陛下您以为,这当口该如何处理霍校尉之事?”
皇上的眼睛里终于起了一丝丝变化,但唐启仪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沉默片刻,皇上脸上蕴着怒气:“朕想知道,为何霍悦城擅离职守一个月之久,直至今日才有人汇报此事?与他朝夕共事的同僚们究竟在做些什么?他们是何居心?!”
皇上这一连三问令堂下文武百官皆是心惊不已,声音落,唐启仪吓得忍不住浑身一颤。
紧接着便听皇上下令曰:“京都一众守城将领一律革职,贬为庶民,两代以内皆不被朝廷录用;上报此事之人贬为庶民,但亲宗不受牵连;皇城掌司包庇此事,斩!”
通篇下来,皇上对主犯霍悦城如何处置只字未提,唐启仪问道:“那霍悦城当如何……”
皇上则不轻不重地说道:“先找到人再说。”
“这……”唐启仪十分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大皇子的脸已经黑得看不见底。
众人内心惶惶不安起来,皇上对霍家袒护之心昭然若揭,而霍家是二皇子党……
皇上扫视一眼群臣,“众爱卿还有何事上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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