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太进不去宫门,只得继续沿街要饭。
那卖辣糊汤的店主就劝她说:“老人家你也不要那么难过,这皇上也不是说谁想见都能见到的,若是那样的话,皇宫就不是皇宫了,就是庙会了。别说是咱们普通百姓,就是文武百官,也要皇上传旨才能进宫。就是皇上的妃子,召进宫一辇子没见过皇上的也不是没有。你说你是皇上的干娘,谁敢相信呢?就凭你那一段子故事,谁又敢相信它是真的呢?万一有个差错,不光是你掉头的问题,连禀报者也要跟着挨刀,所以我说,你万万不能再往宫门里闯了,留下你的老命吧?”
“照你这么说,我是见不上俺干儿了?”庄老太一脸的失望。
“见不上了,回你的阳城吧。”店主说。
“那还不如就死在宫门外算了。”
庄老太心一硬,不听店主的劝说,就又回头,再次去闯宫门。
店主见庄老太又要去送死,知道她求见她干儿子的决心谁也不能更改,就上前拦住她,不让她去。
庄老太席地一坐,哭了,多少天受的苦难,受的委屈,此时一齐涌向了心头:“你不让我去,你让我干什么呀,见不上我干儿,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呀!”
店主劝她说:“老人家,你别急呀,咱想想办法中不中?”
哄了半天,才算让庄老太安静下来。
“你说你想办法,你能想出啥办法来?你说呀?”庄老太虽说是不哭了,但要见干儿子的那个劲头丝毫没有消减。
店主说:“咱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老人家要进宫,要死的想法都有了,我心里的这个办法说出来,也可能是救了你,也可能是害了你。”
一听说有办法,庄老太的眼睛一亮:“你尽管说,救了我我会报答你,害了我与你无关,算是我自作自受,好吧,你说。”
店主说:“皇宫里戒备森严,硬往里闯是不行的,让当差的给你往里禀报也是不可能的,我有一个办法,就是拦路喊冤。”
“拦路喊冤?”庄老太听不明白。
店主说:“拦路喊冤不是拦县太爷那种,我是说等皇上出来的时候,拦住皇上的路,喊你的冤。皇上虽说是住在深宫里,但也经常出来。当然,有时是明察,有时是暗访。暗访的时候是保密的,又有锦衣卫暗中保护着,你是不知道的。但明察的时候就不同了,他们要净街回避,前呼后拥,打着黄旗黄伞,这就是皇上要出来了,你这时候拦路喊冤,皇上必定会知道的。”
“可这时候皇上净街,我不还是被他们清理走了吗?”庄老太说。
“这正是我想的办法,”店主带着三分的得意,说出了他的办法,“皇上出宫,必经三街口,因为从这里,可以通往四面八方。每次出宫,锦衣卫主要清理宫门前的这条主街,三街口以外就只是回避,并不驱赶了。三街口那里有个茅厕,是个草棚子搭的,一男一女两处,锦衣卫清街一般不往茅厕清,话又说回来谁回避一下还往茅厕里去受那个罪呢?更不要说女茅厕了。当锦衣卫清街的时候,你就可以躲在女茅厕里,就是有锦衣卫进去清查,你也就装作解手,谁还会清你出茅厕?管天管地管不住屙屎放屁对不?等待皇上出宫的人马走出一节,往那打皇伞的后面的轿子里一拦,大喊‘冤枉’,就会让皇上知道你的事了。”
“这法子真中么?”庄老太有点半信半疑。
店主说:“咋说哩?弄得好了,你就成功了。弄得不好,你就命搭上了,所以,我叫你回阳城呢。”
“回阳城我是不回了,找不着我干儿,我回阳城还有啥意思?那就按你说的,冒死也要见到我的干儿。”
一连数天,皇宫里没有什么动静,庄老太天天往三街口去瞅。这天,她又来到了三街口,因为快要过年了,三街口的人流客流很多,也显得很嘈杂。庄老太在那里转游了几圈,又到那个简易的茅厕里看了看,选准了藏匿的位置,又出来,看了看天,巳接近午时,心想,今天又是不成了。正在这时,忽听一阵锣响,接着出现了士兵,四下驱赶着街上的人群。人们也都熟悉了这种习惯,相互呼喊着“皇上出宫了,赶快回避”,便很听话地四下逃散而去。庄老太趁人不备,躲进了那女茅厕中,茅厕中果然空无一人。
皇上的队伍果然很庞大,前面鸣锣开道,后边文武百官,龙旗龙伞,车马轿子,前呼后拥,庄老太一下子就傻了眼,哪一位是我的干儿的轿子呢?
时不迟疑,庄老太想不了许多,庄老太迅速将原巳准备好的一块白布,上面写了一个“冤”字,又将它扯开,高呼着“冤”“冤”“冤”,就往那龙旗上冲去。
“有刺客!护驾!”
军中一声口令,武士们抽刀持械,先护住了皇上的轿子,又有武士象抓小鸡一样,将庄老太捉住,反剪了她的双手,向护卫官禀报:“禀大将军,有一疯婆子拦路挡道。”
护卫官一挥手说:“拉出去砍了。”
“你们哪个敢砍我?朱重八他是我儿!”庄老太这一声斯力竭地喊叫,被轿内的朱元璋听了个真真切切。
正要执行,忽听皇上传下口愈,说皇上要见见这位挡道的刺客。
卫兵们便将庄老太带到朱元璋的轿子跟前,朱元璋亲自揭下轿帘,见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无论卫士怎么按她,她就是不愿下跪。朱元璋就觉得奇怪: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能行刺?见了皇上为什么又不肯下跪呢?
朱元璋挥了挥手,说:“回宫。”
于是,内侍又传下皇上口愈:“转驾回宫。”
皇上的队伍便掉头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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