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第二层,陌白和凌慕芸二人缓步走进房间后见到一个始终保持着淡淡微笑的女子,她端坐在房间正中,面前摆放着一台古香古色的秦筝,纤细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的轻舞着琴弦,动情之处戚戚娓娓,高亢之处声动梁尘,曲子欢快之处她不禁跟着轻声唱和,凄迷之处便安静下来独自黯然垂泪。女子低垂着眼帘,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对陌白和凌慕芸的到来似乎没有察觉。
秦筝旁放着一精致香炉,香炉中溢出来的青烟好比一个随着琴声轻柔舞动着的精灵,袅袅升腾,青烟所到之处芳香怡人,香气沁人心脾,墙壁上悬挂着此女子的画像,画中人也是这般正在专心致志的弹奏着,女子同画中的她“二人”似乎像是在互相对奏着,此情此景相较起忘君塔一层的
场面堪称是仙境了。
一曲作罢女子才缓缓抬起了头,整个屋内只留余音绕梁,女子见到陌白的一瞬间,十分激动的朝他吐了吐舌头,她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相公,你总算回来了!我为你写的这曲《闻墨醉》你可还喜欢?”
说着,女子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到陌白身旁,将十指伸到陌白面前晃了晃,略显顽皮的说道:
“这是回应你赠与我的佳句,奴家可是苦练良久了呢,为了这首歌你看看人家手指都起泡了。”
说罢,女子看了满脸诧异的陌白一眼后,自顾自的想着什么,思忖良久后,背向陌白和凌慕芸,缓步朝屋子中心走去,她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垂到秦筝上,轻轻抚着琴弦,原地来回了几步后,她突然拍着手兴奋的说道:
“诶,相公,你说用你赠与的佳句为此曲填词如何?你那绝美的佳句定能让我这拙曲大放异彩。美哉,美哉!”
说罢又赶忙摇摇手,自言自语道:
“不成不成,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将你那佳句给糟践了,不成,我还得写出更加好的曲子来同之相配!”
说到这,女子朝陌白和凌慕芸转过身,刚以转过身她突然惊讶的“啊”了一声,随后将视线落到凌慕芸身上,定定的看了一阵,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慢慢开口道:
“最近我老是这么恍恍惚惚,竟没有注意到你带人来呢,真是失礼了。”
说罢,女子信步走到凌慕芸面前,捋了捋凌慕芸一侧略微凌乱的鬓发,柔声道:
“你就是相公常常向我提起的堂妹吧?相公说的不假,你果真是美艳过人,你们兄妹二人既是风华绝代,又是绝代双骄,嫁给相公真是太幸福了!每日不光可以琴瑟和鸣,吟诗作对,还能大饱眼福,光是看着你们都能果腹了!”
说罢,女子蹦蹦跳跳的绕到陌白和凌慕芸之间,挽起陌白和凌慕芸的胳膊,随后笑靥如花的说道:
“今后我们三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不分开了!”
陌白有些尴尬的抽回胳膊,小声的说道:
“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相公,她也不是我堂妹,我们此番前来是受人之托来取一些东西,我们想要请你打开这里的门,放我们到这塔顶。”
女子委屈的看了陌白一眼后气冲冲的走到秦筝前坐下,嘟着嘴说道:
“你又跟我开这种玩笑,而且这次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说罢又自顾自的轻轻舞动着琴弦。
陌白走到女子秦筝前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她道:
“姑娘,我说的是真的,还请姑娘谅解!”
女子恨恨的在秦筝上一拍,秦筝根根弦间立刻发出了呕哑嘲哳的响声,响声浑厚而杂乱,聒噪而冗长,久久缭绕耳际。
她嘟着嘴接着说道:
“你为何不认我?我知道你对我们这桩婚事十分不满,你讨厌这种指腹为婚,讨厌这种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所以你同我在一起也只是受之父母之命,所以你是无可奈何的,我都知道。可是这样的日子这些年我们不也慢慢适应了吗?”
说到这,女子指着墙上的画像说道:
“你依照我的样子临摹的画像我喜欢的不得了,你在画像上为我题的《叹相思》让我受宠若惊,这不是正说明了你慢慢的接纳我了吗?我所向往已久的日子终是近了,你却不认我了?为何?你告诉我这是为何?”
陌白按压着突突跳动着的太阳穴,轻声道:
“我不知你同你相公之间因何而聚,因何而散,有情人无法厮守实在叫人扼腕叹息,姑娘痴情且情真意切,若是谁人娶得你必然是福分,可是我真的不是你相公,姑娘为何不能释怀。”
女子安静了下来,双目呆滞,轻声说道:
“我这般疯疯癫癫,你许是早已不爱了吧,所以你才会同你真正的意中人携手逃离……可是你知否,若是你早些同我道明你的意愿,我便不会阻扰你们厮守,你若是想要迎娶她入门我也定不会反对,甚至不会计较她做大做小,我只望你一切安好,可你为何不能珍重?你知否,在你的死讯传回后,我同你严君二人都甚感悲痛,久久不能平复,你伤我便罢,怎能这般不孝使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悲思难当,你这是愚昧又不孝你知不知?”
说罢,女子伏在秦筝上轻轻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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