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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 香港风波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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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瞿瞿!!瞿瞿瞿!!……”银鸡气急败坏地响着,骑楼下看热闹的人吓得四散逃走。黄秋楼正顺着大街往前奔,突然,前面不知从哪钻出了十几个“黑狗”。后面追着的烂仔们一看,登时喊起来:“就系(是)佢(他)!就系佢!拦住!拦住!”十几个“黑狗”立刻排成了横队,向黄秋楼扑过来。不好,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支短枪。不过,他们没有开火,因为他们怕打着了黄秋楼背后那一群烂仔。

前面是“黑狗”,后面是烂仔,黄秋楼无路可走了。他横在街当中,侧眼往两边的骑楼一扫,左后边有条小巷子。黄秋楼眼睛一亮,把铁棍高举过头上,转身向烂仔扑去。烂仔刚才已被他打倒七八个,早成了惊弓之鸟,见黄秋楼来势凶猛,“啊呀!”不知哪个惊叫一声,大家回头就跑。前面的往后跑,后面的还往前追,这一来热闹了,你踩了我,我踩了你,撞成了一锅粥。黄秋楼趁这纷乱之际,三步当两步往左边的骑楼一蹿,就钻入了那条小巷子。

“快开枪打佢!快开枪打佢!”大佬从地上爬起来,急得眼珠都鼓出来了,他跳着脚,对着“黑狗”扯着嗓子喊。

“叭叭叭……”“黑狗”愣了一下,一齐对着远去的黄秋楼背影,连放了几枪。

黄秋楼猛感到右肩上像挨了一刀,麻木起来。他踉跄了几步,乘机扑倒在地。“嗖嗖嗖……”又几十发子弹从他头顶上呼啸而过,真险!右边有条横巷,他一滚就进了那巷子,站起来往前跑。他知道直跑准吃亏,就专找横巷转。他入了这条横巷,又入另一条横巷,和“黑狗”、烂仔捉开了迷藏。跑呀,跑呀,他把右肩上的麻木也忘了。

黄秋楼又拐入一条横巷子,拚命往前跑了一段。啊,前面路断了,原来进了一条死巷子。他转身想退回原路去,但是,后边那条巷子,“叭叭叭”的枪声,“丢那妈!丢那妈”的喊声,已鼎沸起来。“黑狗”、烂仔盯得真紧,就追上来了。没有退路啦!借着路灯,黄秋楼两眼扫一扫巷子两边,两边全是两人多高的围墙,墙又陡又滑,根本无法攀登。墙里是一栋栋三四层的楼房。大概“黑狗”的枪声吓坏了楼房里的住家,那开在围墙的进出门,全关得死死的。黄秋楼的头“嗡”的一下,头发炸飞起来:难道就这样等死吗?没想到啊,千辛万苦来香港寻生路,倒寻了条死路!不,师父教我一身武艺,就是临死也要拚一下。鸡临死还要蹬几脚呢!他一步跳到一扇路灯阴影下的进出门边,把身子紧靠在门上,把铁棍横在胸前。他准备让“黑狗”、烂仔追到跟前,来个短兵相接。

“呀——”身后的进出门忽然开了,一只手伸出来拉了他的衫后摆一下:“老弟,入来,快入来!”是客家话!黄秋楼向巷子尽头望了望,“黑狗”、烂仔还未露头,便一侧身潜入门里,随手把门一关,并上了闩。

立在黄秋楼面前的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后生哥。他全身上下一片白:头上是白色的荷兰帽,上身是白色的翻领西装和银色的领带,下身是白色笔挺的西裤和三接头牛皮鞋。此人长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加上架上一副金丝水晶眼镜,给人一种潇洒、俊秀的阔少爷印象。那人把黄秋楼拉进一间房子,房里的电泡亮得刺眼。那人打量了一下黄秋楼,惊叫起来:“你受伤了!”

黄秋楼往右肩一看,整个肩膀和衣袖都叫鲜血染红了。他“哎哟”一声,才感到伤口在火辣辣地疼。

“别动,我替你寻点药来。”那人慌忙打开身旁的一个工字桌抽屉,翻了翻,没有;又打开小衣柜,把小衣柜上边的两个抽屉翻了翻,也没有。他有点急眼了,小衣柜右侧是一个讲究的一头沉书桌,他一气把书桌的四个抽屉全抽了出来,“哗啦啦”地把抽屉里的东西全倒到床上。嘿,竟然倒出了几瓶珍贵的YN白药、一捆纱布和一大团药棉。他一拍手道:“先替你包扎一下,免得受感染。”说着就去解黄秋楼的衣扣。

第一个衣扣还没解开,“嘭嘭嘭嘭……”进出门骤然激烈地震动起来,接着门外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喊:“快开门!快开门!唔(不)开就打坍门啦!”

黄秋楼推开那人的手,把铁棍一提,说:“烂仔和‘黑狗’追上来了。莫连累你,你快藏起来,我去收拾他们!”说着就要冲出房间。

“莫乱来!”那人拦住了黄秋楼,“他们人多又有枪,你会吃亏的。现在听我指挥。”他把黄秋楼往壁橱一推,关上了壁橱门,说:“让我来对付他们。我不喊你,外面就是打死人命你也不要出来。”

那人不慌不忙地把床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捡起来,重新放回抽屉里,再把抽屉一个个插回书桌内,然后走到穿衣镜面前,整了整衣冠、领带,推了推金丝眼镜,才迈开四方步去开门。

刚要拉门闩,那人的手又停住了。他回头看了看水门汀地板,小声地“啊”了一下,原来地板上有几滴血迹,在电灯光下特别显目。他连忙跑进冲凉房,拿出了一把干拖布,从门里一直拖到寝室,把血迹擦得干干净净。这时,大门已被擂得像地震一样了,他飞快地把拖布送回冲凉房,才打开了门。

门一开,“呼”地跳进了两个满脸横肉的“黑狗”,“丢那妈,你……”他们刚要骂“怎么慢吞吞才开门”,一见那人这副阔少爷的打扮,立即换上了笑容。

“少爷,头先有无一个三星鬼(烂仔),入你屋?”一个“黑狗”一点头,客气地问。另一个“黑狗”的两只眼,却像两只手电筒一样,直往屋里的水门汀地板上扫。

那人爱理不理地掏出一盒三五牌英国高级香烟,熟练地抽出一支叼在嘴上。他白了两个“黑狗”一眼,又抽出两支,冷冷地说:“烧烟?”

“黑狗”受宠若惊地、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烟。两眼“扫”地板的“黑狗”赶忙卖乖地抢先划着火柴,毕恭毕敬地给那人点着了烟。

那人吸了一口,慢慢地把烟雾吞进肚子里,像是在九曲回肠里转了两圈,才吐了出来,说:“什么三星鬼?没见到。门关得死死的,谁人能入?”

“怪?血迹点样(怎么)到这门口就唔(不)见了?”两眼“扫”地板的“黑狗”看看门外,又看屋里,狐疑地喃喃道。

“唔?!”那人一听,两眉倒竖起来,两只利剑般的眼光透过金丝眼镜,直盯着“扫”地板的“黑狗”,盯得“黑狗”不敢正视。他狠狠地把一口烟雾,喷在“黑狗”的脸上,语调生硬地道:“既然你们怀疑三星鬼在我屋里,那就请入来查查!”

两个“黑狗”一看阔少爷变了脸,面色倏地由红变白,心想:屋里一点血迹也没有,看来那客家佬不会藏在里头。如果进去搜查,惹火了阔佬,那可要食不了兜着走的呀!他们连忙点头哈腰,陪笑脸:“唔系(不是)这个意思,唔系这个意思!三星鬼肯定没入你的屋!”他们边说边往门外退,“唔该(对不起)!唔该!搞躁(打扰)你先生了!”

那人把“黑狗”送出门外,又在门口立了一刻,见巷子两边搜查的“黑狗”和烂仔都走了,才关上门回到房间,打开壁橱门,说:“出来吧,都给我打发走了。”

黄秋楼跨出壁橱,向那人身体一倾,双手抱拳,道:“多谢阿哥相救!”

“我一听街上‘黑狗’和烂仔嗷嗷追人,就知道他们又做绝代事了!这叫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用客气!”那人上前扶起黄秋楼,把他按在一张椅子上,“现在,其他事先放一边,我先同你包伤口。”

解开衣扣一看,好家伙,子弹削去了一块肉,硬是有鸭卵那么大。好在没有伤着骨头。那人在伤口上洒了洒YN白药,再压上药棉,便轻轻地用纱布绕了起来。他一边绕,一边看着黄秋楼咬着牙、不吭一声的倔强劲,笑了笑,问:“家乡在哪里?”

“嘉应州(即今GD梅州)梅州。”

“贵姓?”

“江夏黄。”

“啊!”那人眼睛一闪,用手扶了一下眼镜,突然念了两句诗句:“骏马匆匆走外乡,男儿随处立纲常。”

黄秋楼怔了一下,立即记起来了:这是黄氏谱中记在第一页里的一首诗中的头两句。

据考,客家先民原居住在中原汝水以东,颍水以西,淮水以北,北至黄河乃至上党一带的广阔地区。西晋末年,北方发生了“五胡”叛乱,客家先民迫于外患,便开始南迁。他们渡黄河到达长江南北岸。这是客家的第一次大迁移。第二次大迁移的始机是唐末的黄巢起义。第一次逃难后客家先民居住的地区,正是黄巢逐鹿的要冲,他们为避战祸,又继续南迁,到达了JX东南部、FJ西南部,乃至GD东北部。第三次大迁移,则是宋末蒙古族南侵,客家先民遂由赣南、闽南,迁至粤东、粤北。长期的迁移,使客家人十分重视家谱的编修,以志不忘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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