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门口。
詹天泽摸了摸后脑勺,看着陈晓雯说道:“今天我大伯母在家做软饼,要不要去看一下?”
“软饼?什么东西。”陈晓雯根本不知道“软饼”为何物,就像她不知道“老公”“老婆”这两个词汇在潮汕是“祖先”和“老奶奶”的意思。
“软饼是什么?”詹天泽摸摸后脑勺,整个脑子瞬间运作了起来,快速地搜索着一切与“软饼”相关的内容,然后故作博识状,神气地对陈晓雯讲解道:“
不论你是否尝过,潮汕软饼一直是潮汕人民里面很家常的一道甜点,有着不可占据的地位。外面的人说,这圆圆白白的东西吃起来像是糍粑,然而在潮汕人的心中,软饼远要比糍粑美味得多。
软饼的皮首先是将糯米粉揉成的圆团放在沸水中,加热到糯米团刚好熟。若夹生和过熟,都会缺乏韧性,包起来困难且口感不好。火候和时间都要有经验来掌握。煮熟后,将糯米团放在一个大陶钵中,慢加面粉,用力地揉和,直至呈半透明的乳白,又柔软又拉不断,这皮就算过关了。
饼馅可根据口味喜好制作,最常见的是绿豆馅、花生馅。绿豆馅用去皮的绿豆爿,洗干净了放蒸笼里蒸熟,然后趁热用纱布包起来,反复用力揉压,直至变成绿豆蓉。最后,将绿豆蓉放进油锅里反复翻炒,直至绿豆变成了散开的蓉蓉。炒制绿豆蓉需要很大的力气,时间掌控需得恰到好处:时间少了,绿豆炒的不够绵密,时间长了就会焦锅。可见,一道简单的甜点,在潮汕人的眼中都幻变成美妙的大餐,需要用尽12分的精力才能做好。炒好后装起来,待凉。花生馅则是将花生炒熟,炒时不断调节火候,既要逼出花生的香味,又不能稍稍地烧焦。炒完后去膜,在石臼中捣碎,但不必小细,这样咀嚼起来才会香味满嘴。最后,将碎花生与白芝麻、砂糖搅均,这馅就可以归位了。
到这里,工程才到一半。接下来要把馅包进去。皮的韧性好,揉开时须往纵深,不能摊开,如一个深口布袋。把馅装进布袋,拉紧袋口。为了防止漏出来,口袋要深,封口时如拉紧口绳,最后将绳外多余的部分旋转拧去。包完就是一个柔软的半圆形,在表面抹上薄薄的一层面粉,白得秀气。
包好的软饼并不能马上就吃,还要放进一大锅油中泡熟(潮汕话叫做“烰熟”,即用大量油炸熟)。
炸的时候油量要适中,少了怕皮焦漏馅。中火,待油沸,将饼反面轻轻往里一放,开出金黄的花,大概一分钟,用筷子将它翻过来,四十秒。用漏勺捞上来,浅浅的黄,乳白已经蜕变成透明。
或许这算是一份回报,当你一口咬开刚刚出锅的软饼时,外皮酥脆,内皮软糯,加上绵密的绿豆馅,甜酥的花生馅儿,错综的美味在唇舌间荡漾,你会觉得,这一切的劳苦,都是值得的。
晓雯,你说是不是?!”
陈天泽这番倒背如流的讲解,晓雯听得云里雾里,却也好奇,点点头,道:“你这么一说,听得我嘴都馋了。走!去看看!”
“那是!”詹天泽美滋滋地走进了他大伯父家。
“大姆,做软饼啊!”天泽进去就说道。
“系啊!泽啊,恁妈转来未(你妈回来沒有)?”伯母问道。
“转来了。”
“好!等下,我做好软饼,你挈一撮(拿一些)转去。叫恁妈烰分汝食!”
“济谢阿大姆!”
晓雯靠过来,向正在做软饼的大伯母问好:“伯母好!”
大伯母抬头,打量了晓雯一番,笑道:“好!阿妹囝好!”
大伯母说的是潮语,晓雯听不懂。天泽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凑过去,道:“伯母说,好,小妹子你也好。”
“嗯!伯母,我很好!”
旁边的青青咯咯地笑着,道:“阿姨好!我系阿天泽个同学。”
“好!阿妹囝你也好!”
“大姆,伊人爱佮汝学做软饼(她们要向你学做软饼!”天泽指着她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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