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陆本善不由喝到;‘兀那汉子,陆某又没怎么样你,何以作此小儿姿态,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真当是连某家一个三岁孩童也不如吗?’
那卖梨的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丧着脸道;‘你一个小孩知道些什么,我把一车梨给弄丢了,车子也损毁了,回去之后,我那婆娘还不知要怎么数落我呢,他可是不管你男儿不男儿,丈夫不丈夫的,再说,我那家中病重的小女,还指望这一车梨钱给买药治病呢,如今,没了梨钱,我那孩子的病,又该如何是好呢?’说着说着,这卖梨的壮汉不免说到伤心之处,眼泪越发难止了。
陆本善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原委,他也不是吝惜钱财之人,遂转过身来,对着面前的卖鱼老丈一礼道;‘小子方才无礼,害老丈白白跌了一跤,小子这里先陪不是了。’那卖鱼的老丈本身便是一个久经市斤之人,对于观人、看人自有一套心得体会,他见陆本善穿的虽然是粗布麻衣,但长得却是粉妆玉琢般秀丽,如今观其说话做事,亦不是寻常孩童,所以心里就没敢小看陆本善是个孩子,不由回礼道;‘小友客气了,有话请直说。’
陆本善指着自己面前盆里的鱼说道;‘敢问老丈,此鱼价值几何?’那卖鱼的老者一看正是自己打到得三尾怪鱼,心里惊异,不由开言道;‘小友可识得此鱼?’陆本善点头笑道;‘我确实识得!’
那卖鱼老者闻言大喜,开言道;‘小友若是识得此鱼来历,告知与我,我分文不取,将此鱼送于小友如何?’
陆本善摇了摇头,回道;‘此鱼来历我是知道的,但却是说不得,还请老丈告知此鱼价格,我买下就是了!’
那卖鱼老者听闻陆本善之言,脸上不由闪过惋惜之色,口中言道;‘此鱼是一个月前,钱塘潮水高涨之时,我与江水里打到的,我那一网,仅此一鱼,可提网之时,却有千斤之势,我与之僵持五、六个时辰,方才捕其上岸,不想网中就此一条巴掌宽、半尺来长的小鱼,只不过这条小鱼生的怪异,竟然有三条尾巴,我打渔为业数十载,竟不识得此鱼,所以我当日有言,若有人识得此鱼来历,我分文不取,将此鱼送出,若是没人识得此鱼来历,想要购取,要须二两银钱,小友以为如何?’
陆本善含笑点头,从腰间取了二两银子,递于老者,那老者犹豫了许久,还是接下了银子。
陆本善见那卖鱼老者接下了卖鱼的钱,不由将身子转了过来,看着正要离去的卖梨之人,口中言道;‘慢着。’那卖梨之人听见陆本善的呼喊,不由转过身来,只见其满面羞红之色怒喝道;‘你还想怎的?’
陆本善将自己手里剩余的一两多银子往前一推,开口言道;‘说起来,你那一车梨子的丢失确实与我有些关系,哝,这些银子都给你,希望你女儿的病快些好起来。’
那卖梨的壮汉没想到还有此遭,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想想家里卧病在床的女儿,还是鼓足勇气,上前从陆本善手里接过了银子。陆本善看着壮汉涨红的脸,支支吾吾的还想说点什么,不由好笑道;‘什么都被说了,快点回去吧!’那状汉闻言正了正神色,认真道;‘谢谢了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小人永不敢忘。’说着便连忙跑开了。
那卖鱼的老者见陆本善如此做事,不由赞赏道;‘小友真是个热心肠的人。’陆本善笑道;‘力所能及罢了!’说着又不好意思道;‘老丈,能不能把你这乘鱼的盆也借我一下啊,我把这鱼放了之后就还给你。’
那卖鱼老丈笑道;‘那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我还怕你跑了不成。’陆本善应了一声是,放下手里的朱砂和黄纸,弯腰端起鱼摊上的盆,一溜烟的向河边行去。一路上,那鱼盆里的鱼仿若是知道自己要被放生了一般,一直嬉笑个不停,身体也自由自在的在小盆里游来游去,全然不见了初时呼喊救命时的惶恐和不安,陆本善见此,不由笑道;‘还真是个活泼的性子。’
那怪鱼听着陆本善说话,身上恍若打了个激灵,就那般一动不动了,只是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若有若无的看着她,陆本善见此不由乐的不行,忽然,陆本善耳间传来一声沁入心脾的声音;‘你能听懂我说话?’陆本善点了点头,笑道;‘这是当然了,要不然那鱼摊位上还有几只鱼,那我为什么会只救你一个呢!’
那怪鱼这才露出了然之色,心中暗道一声;‘怪不得!’又是一阵沉寂之后,那怪鱼忽然又问道;‘我叫娃娃,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陆本善’陆本善回道。
‘你是精怪,怎么会被凡人抓去呢?’想了一会,陆本善奇道。娃娃闻言竟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神色,讪讪道;‘都怪我自己修行不努力,又想着偷偷出来玩,所以才会被那渔夫捕获的。’陆本善沉默一阵,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更要好好修行。
眼看就要到了江水堤岸,陆本善不由好心嘱咐道;‘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努力修行,不要再被抓住了,要不然,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娃娃闻言不由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没好气道;‘知道了。’陆本善见此不由晒笑一声,不以为意。陆本善行至岸边,正要将娃娃放生,不由耳边听到一声痛呼,仔细一看,她的鳞片竟然无端脱落了一片,身上隐见血迹,陆本善见此不由关心到;‘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谁知那娃娃纵身一跃,竟然从岸边的鱼盆里跃入了江水之中,先是陶醉的一呼江水,俄而感叹道;‘还是家里好啊!’
陆本善听到此言,脑中不由浮现出了父母的音容笑貌,心中一阵茫然。娃娃见陆本善怔住了,连她说话也不答应,不由气恼的用尾巴轻击了一下水面,顿时一道三尺有余的水柱正中陆本善脸颊,把他从对父母的思念之中打醒了,陆本善看着半湿的衣衫,不由气恼道;‘你干什么啊?’谁知那娃娃见到陆本善湿漉漉的狼狈模样,不由开环大笑,身子也不停的在江水里跃来跃去的,似有无限欢喜,还边笑变气恼道;‘谁叫你小小年纪也来教训我,连我说话也不理。’
陆本善擦了擦脸上的江水,没好气的道;‘你要说什么?快点说,我还要等着回家呢?’娃娃闻言狡黠一笑道;‘你先把我落在水盆里的鳞片捡起来,我在告诉你!’陆本善冷笑道;‘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有什么话现在就说,要不然我就走了!’说着,转身欲走。娃娃见此不由急忙道;‘你别走啊,要走也要先把那盆里的鳞片捡起来再走啊!’
陆本善轻叹一声,似对娃娃的无理取闹没有办法,最后还是转过身来,将那水盆里娃娃脱落的鱼鳞捡了起来,水面下的鱼鳞有他大拇指盖般大小,金灿灿的,好不喜人,陆本善拈在手里,放在掌心,冲着娃娃一伸手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娃娃闻言不语,默默施咒,不一会,那枚金灿灿的鳞片竟然没入了陆本善的掌心之中了,陆本善见此不由一惊,将手掌翻来翻去也没找到那枚鳞片的所在,不由急道;‘你这是干什么,快把鳞片取出来。’娃娃见此不由安静下来,似乎是没了力气,不过还是欢喜道;‘不用担心,那只是我给你做的一个记号,以后我也好找你啊。’说着,便潜入了江水之中,不见了踪迹,江面上空留了一句;‘再见了,我的救命恩人!’
陆本善见娃娃潜水入了江,也不以为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竟然有些期待和娃娃的再次遇见了。
摇了摇头,陆本善像是要把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海一般,但这个想法竟像是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了一般,挥之不去,陆本善自嘲的笑了笑,不再管他,拿起地上的水盆,转身向卖鱼的老丈方向走去,他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等陆本善再次回到鱼摊时,老丈的鱼已经出售一空了,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要准备离开了。陆本善见此不由递过水盆,笑道;‘幸好我回来的及时,没有耽搁老丈的事情,否则,多不好意思啊!’
那老丈接过水盆,笑道;‘小友说笑了,我哪有什么事情啊,不过是想收拾好东西,等小友一起出城罢了。’
陆本善拎起地上的朱砂和黄纸,微微一弯腰,笑道;‘既然如此,那老丈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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