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和薛谦冲进教室的时候,语文老师聂菊已经在讲台上发考卷了。教室里人都抬起头盯着他们看,两个人站在教室门口,都也是非一般的淡定。
聂菊眼睛剜了两人一眼,低声说到:“期中考试都迟到,还不回座位上。”
薛蛮子得令,乐呵呵地就往最后一排走。钟言则是气度非凡,闲庭信步,扫了扫就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是空的,知道是自己的座位,不急不缓走了过去。
钟言把书包往座位后面的公用柜上一放,打开包找了一会没找到文具用品。他思索片刻,转过头看着前座。
前座的女生微弓着背,已经在答题了,乌黑的头发披在了肩上,粉红发卡上的水晶在朝阳的照射下微微发着光。她穿着浅红色的圆领衫,脖子上秀发的间隙中还能看见吊带内衣的蝴蝶结。初秋刚至,爱美的女孩还穿着过膝的长裙,裙尾的褶皱见调皮地露出圆润的脚趾。
我记得没错啊,叶嘉儿,你一开始的确坐在我前面啊。
钟言嘴角翘起弯弯的弧度,看着前座的女孩有点痴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伸手拍拍叶嘉儿的肩膀:
“同学,借支笔用一下呗。”
女孩回过头,额头上的刘海缓缓地垂下来,睁大的眼睛黑白分明,面带愠色,似乎在怪钟言打断了他的思路。她粉红的嘴唇微颤,最终还是忍住了,转过身伸长了手把笔放在桌角上,头都没回。
钟言失笑,拿起了笔,低头在试卷的边缘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学号,然后把整份试卷都大致看了一遍。
中学生的考卷,呵呵。。。这么快就要装比了吗,真不好意思啊。。。钟言抄起笔就刷刷的答起题来。
拼音找错、错别字、词语使用不当、语病题。。。钟言手臂飞舞,笔尖在考卷上急速地略过。
赵怡拿到考卷已经有10分钟了,身为学习委员,前几道基础题对她而言自然不成问题。出于天生的谨慎,尽管题目都十分有把握,她还是沉下心一一仔细地对应题干和步骤才写下了答案。她答的很认真,钟言经过身边的时候,她都没察觉。第十分钟的时候,赵怡终于遇到麻烦,第一次停下了手中的笔。
这是一道文字表述题,需要学生选出表述不属实的一项。第一二个选项都是来自书本里的知识,赵怡记的都很清楚。只是后两个选项都是课外的内容,而且表述得模棱两可。赵怡犯了难,一时无从选择,只能绞尽脑汁回忆以前看过的有关这两个选项的内容。
偏偏这时,赵怡左手边的钟言写的正high,挥斥方遒,笔走如龙。笔尖在纸面摩擦声在赵怡耳边爬来爬去,让赵怡心乱如麻,一时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赵怡转过脸,扶了扶文气的金丝眼镜,瞅着钟言。
钟言尤不自知,墨水流动,跳过默写题中间的题目竟然就去写作文。赵怡在一旁看着,以为他前面的题目也都写好了,心中一惊。再看钟言写到作文题,竟然都细思,一溜地就往下写,心情由惊转怒。赵怡一下没忍住,拿着笔敲了敲钟言的桌子。
钟言状态正佳,一只水笔就出现在自己的桌上。他顺着笔望了过去,赵怡不知为何对他怒目而视,左眼角的泪痣配上眼镜格外可爱。钟言摸了摸头,哟,这不是眼镜娘吗,嘴巴做了口型:
“干嘛?”
赵怡才惊觉是在考试,赶忙就抽回手,转过身去,不理钟言了。钟言只是呵呵一笑,又开始写自己的作文了。
学习委员抬头看看了讲台,又偷偷看了下钟言,急速跳动的心脏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个新来的怎么这么怪,考试迟到就算了,做题跟抄书一样乱来。赵怡息了念头,继续埋头攻关自己的难题了。
钟言要是知道赵怡心里的念头,肯定会喊冤不止,哥怎么也是个本科生,初中生的考卷都解决不了还得了!写着写着,钟言连作文都写完了。初二的语文作文还只是要求简单的记叙文,钟言当然不满足简单的日记文加段感想结尾,600字的字数要求他愣是写到了快1000字,作文纸实在不够了,他才意犹未尽地罢手。
开了外挂的感觉就是爽,碾压啊~~钟言在心里暗爽,他把作文检查了一遍,就掉过头去答前面的文字题。
暗爽的余味还没散去,钟言就当机了。眼前的诗词默写一下子就难住了他,十多年前这些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反而在脑海里变得模糊了。
麻蛋默写就算了,你出点李白苏轼的,劳资100多行的仙人赋都给你背出来。这个常建,是哪朝哪代的,这个王湾,又是谁。古代人你取个这么没有韵味的名字,活该不出名!
钟言想了半天,这些名字不怎么熟悉的诗人的诗词默写,他愣是一句都没都写出来。他匆匆答完其他自己熟悉的句子,开始了古文翻译的答题。古文的底子钟言倒一直还在,除了一些需要特别记忆的,其他的倒也没什么问题。
拜托题给我点发挥的空间吧。钟言在心中默念,翻过了试卷。着眼一瞧,一个熟悉的名字映进眼帘。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又又又是你!!
钟言满脸生无可恋,看着试卷印着的鲁迅自传摘选几个大字。鲁迅和周国平是语文考试永远无法绕过的槛啊。。十次有九次都是他们的天下,钟言实在是没什么好发挥的余地,抬手就把五道题答完了,右手撑着下巴发起呆。
没过多久,钟言就瞧见了战友薛蛮子在那头挥舞着红旗。钟言想了想,毕竟占了他一个鸡蛋灌饼的革命情谊,也就把考卷传了过去。后排除了赵怡一个女生,大都是学习不咋地的男生,班主任聂菊把赵怡放在最后一排,估计也有影响这帮后进生的想法。
几个男生看见钟言的举动,都心领神会,纷纷传阅。赵怡一个女生势单力薄,看见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了。
钟言看自己的任务完成,看看讲台上的聂菊没注意他,就用脚尖磕了磕叶嘉儿的凳脚。叶嘉儿歪着头,也没答题,也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钟言也不恼,微微笑着,左手撑着下巴,右手叼着给女孩借他的笔,看着伊人的背影,成了一座安静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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