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权光昌的引领下,邢德等人顺利地过了通向鸭绿江的必经之路边门关卡。一路上权光昌热情地向邢德夫妻介绍辽东风土人情,提醒邢德道:“贤弟,今后可要十分小心高丽国贼人,他们经常到这边抢劫。”
他还告诉邢德夫妻如何巧妙地对付边防巡查兵等妙招。一路上众人时而飞马奔跑,时而轻松愉快地说说笑笑,当天下午大约在未申时来到位于鸭绿江支流的大沙河子岸边。只见清澈的河水白沙见底,鱼蟹蛤蟆甚多,那游到岸边浅水的鲤鱼、鲫鱼、鲇鱼等仿佛手到擒来。邢德沿着河边找到一处河床最宽、水深不过膝盖的地方过河。虽已是深秋季节但河水并不凉,人马很容易趟过河。
过了大沙河,举目望去,深秋黄绿色的野草有齐腰深,野花遍地。山鸡、野兔、狐狸、獾子等躲在十几米开外处,用惊奇的眼神注视着这些贸然闯入它们的领地的不速之客。再向远处眺望,只见山岭绵延起伏,一望无际的黛绿色原始大森林,山清水秀、风光旖旎……难怪这里是皇家禁地。众人一路走一路观赏辽东奇异的美景,权光昌道:“向东再走五六里路就是鸭绿江,传说这条鸭绿江,曾经是天池仙女飘下的玉带,青绿色水质,晶莹剔透,江的中下游水清量大平缓,中上游江面狭窄急湍甚箭,猛浪若奔,冬季从不封江。水中鱼类十分丰富,据说大的江鲤鱼足有三尺多长。这鸭绿江特产一种银光闪闪的细长白条鱼,人称面条鱼,大的有一尺多长,味道十分鲜美可口,是世上稀有之美食鱼种……”
邢德听着心想:“在肃府听奉天官员与肃大人说起辽东鸭绿江,今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临近江边地貌景观,果然是个上好的去处,的确名不虚传。举目眺望郁郁葱葱的山峦在雪白的棉云衬托下,精美如画。”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内心深处呼喊道:“鸭绿江啊,我终于来到你身旁。肃大人啊,属下已按照你的旨意踏上这辽东皇家禁地了。”
当夕阳快要落山时,人们来到一处三面环山的山坳里,越过山坳进入山谷,只见四周松木茂密,一条清澈见底、水流湍急的小溪卧在谷底“哗哗哗”作响。“贤弟,您看这儿如何啊?”权光昌勒住马头问邢德。他兴奋地四处扫视片刻,转头对权光昌道:“权兄,愚弟不懂风水,但今日看这里的地貌特点,还真是一块上好的居家风水宝地哦。哎?权兄,这儿离鸭绿江能有多远啊?”
“向东六七里地儿。贤弟,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巡防兵是不会到这里来的,他们只是一年春秋季节巡查一番便走人了,其它季节是不会来的。”权光昌道。
邢德道:“权兄,我相中这里啦。师妹,你觉得这里如何?”
她十分满意道:“很好啊!我看这里挺适合咱们的,咱们就在这里安家吧。”
邢德道:“那就这儿了!哎?权兄,是不是应该立刻搭个窝棚啊?”
“是啊,天黑前必须将窝棚搭好。不知贤弟是否会搭窝棚?”
“权兄,你说搭建个什么样的窝棚好?”
权光昌向邢德比比划划嘀咕了一番。
邢德道:“料备好我来搭窝棚。”
权光昌兴奋道:“如此甚好!那愚兄与子孝备料。”
邢德望着欧阳贞道:“师妹你和子承准备饭,好在都是熟食,今儿晚上我要与权兄一醉方休……”
权光昌将建房的斧子、据鈀锔子、钉子等从骡子上卸下交给邢德,邢德锯树,权光昌与子孝修理枝杈,子孝将修理好的木杆子扛到盖窝棚的地方,邢德搭建窝棚。
权光昌目睹邢德搭建窝棚心说:“我只是描述如何搭建马架子窝棚,他便心领神会地将截好的木杆子用钯钜子和铁钉连在一起,且干的娴熟彰显剑侠特有的风采。”
书中暗表,岂不知邢德少时随师父和师兄弟们常到深山练胆、练独立生存的能力时,根本没有斧子锯和鈀锔子、钉子,仅凭手中的刀、藤子、野草曾多次搭建过马架子窝棚。
夜幕降临时,大马架子和小马架子窝棚便都搭好了,大马架子窝棚点燃蜡烛立刻亮堂起来,欧阳贞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用木棍子钉的简单小饭桌上。下酒菜很简单,都是凤凰城客店孙店主准备的一大包油炸花生米和两只红烧兔肉。邢德与权光昌酒逢知己,推杯换盏,边喝边唠。疲惫不堪的欧阳贞与孩子们吃完饭便与子恩睡了。子孝吃完饭在大月亮地里割草喂牲口,到溪里提了两桶水给牲口挨个饮足,烧了一锅开水,泡了一壶茶,天近午夜,便回到小窝棚与子承在一起睡了。
权光昌端详着邢德良久突然笑道:“我说贤弟啊,我看咱们一起占山为王如何呵?我觉得这儿挺合适的……”
“嗯?”邢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没言语。
权光昌道:“贤弟,你看,这皇家宝地,满山遍野的宝贝,到处都是深山老林,人一钻进山林里如鱼归大海,凭贤弟这么一身好工夫,若是能在这两国交界的皇家禁地揭竿而起占山为王,估计将来发展起来那也必不亚于大宋年间的水泊梁山,况且愚兄愿出银子助你一臂之力,共图大事……”
邢德听罢不禁一惊道:“噢?水泊梁山……呵呵呵呵……权兄也太高抬兄弟了。兄弟哪儿有那能耐!”
权光昌道:“兄弟,这虽是为兄突发奇想,但也不是不可能。我的主张虽是下策,但自古那成就大业的帝王将相,无不是贫穷出身……哎?贤弟,单说那大汉开国皇帝刘邦,年轻时文武才干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位普通农民,只因他是一位游手好闲者才当了个身份最卑微的小亭长,因在咸阳服徭役实在活不下去了,秦二世元年,受萧何、曹参等推举,在沛县反秦称沛公。刘邦起义时手下聚兵不过三千。哎?对了,还有那行乞讨饭、做过直觉寺和尚的明太祖朱元璋。你知道吗,这朱元璋后来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从乞丐、和尚再到皇帝的故事……还有啊,高丽国有个姓朴的,那是盖世的武功,喽啰集聚有千八百号人。没人敢惹,就是官府亦无可奈何。那日子过得比皇上都舒服,不过这人心胸狭窄且太狠毒,成不了大事……”
“呵呵呵呵……大哥,”邢德听着惊讶地注视他笑道,“莫非权兄真想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兄弟真没那本事,更不敢忘乎所以想那些。别说兄弟没你说的那个刘沛公、朱和尚、还有高丽国那个朴大侠那么大的能耐,就是有我也不能……”
“哦?是嘛。呵呵呵呵……”权光昌突然仰天大笑打断他的话道,“咳呀我说贤弟啊,这样的事,不是你我想干就能成的事。那当皇上的事,那都得有天上的神灵关照着,护佑着,有星宿星座对应着。你我,那不过说说玩笑开开心罢了,啊?呵呵呵呵……”
邢德听罢莫名其妙地注视着他,也大笑起来……心说:“肃大人临别前的再三叮咛,一定要找到姜无为是我第一要紧的大事。但当前最为重要的是保护自己和家人安然无恙。这个高丽人,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会对我耍什么心眼下什么套子。”转头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片刻,望着权光昌道:“大哥说的不无道理,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眼下唯一所求的不过是有个立足之地,能够平安度日混口饭吃已足矣。”
权光昌神秘莫测笑着,二人天南地北地聊着,不知不觉东方发白。
邢德见他要起身返程道:“哎?权兄,昨夜一宿没睡,我看你不用这么急着走,还是睡一觉,在这儿住几天再走不迟。”
权光昌道:“我熬夜都习惯了。这一夜没睡是高兴的无困意,把你安排停当我也就放心了。赶路要赶早,趁这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路好走些。再说家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我得赶快回去。”
邢德道:“既然如此,那兄弟就不好强行挽留了,那大哥一路走好。”他牵着马似乎想起什么事道:“哎?贤弟,眼下,寒冬即将来临,你一家初来乍到,一定会有诸多不便,这里野兽甚多,昨晚愚兄陪你一宿没睡,也是想看看夜间是否有狼虫虎豹出没。不过我们点着蜡烛,即使有野兽它也不敢靠前。尽管如此,贤弟还是要尽快盖房子,无论人住的马住的,都要牢实,保证大小野兽钻不进屋里和马圈……贤弟可要多留神多保重,照顾好一家大小。”
邢德解下他那三匹骡子,将缰绳递到他手上。权光昌道:“我牵走两匹骡子就行了,这个骡子有劲,留下你好用它驮东西。”
邢德道:“那大哥把子孝那匹马牵走吧。”
权光昌道:“也好,你这里牲口多了也是累赘。不过愚兄临别前要急表一语,就是昨儿晚上听贤弟大谈明年开春开荒种地之事,愚兄未曾反驳你,愚兄就要离开了,如若不说,一定懊悔。”
邢德道:“权兄,咱们是对天盟誓的兄弟,亲如手足,愚弟学问浅薄,时时需要大哥的教诲。”
权光昌道:“贤弟,听愚兄一句劝,这开荒种地是苦力活很拖累人,愚兄一眼就看出贤弟不是庄稼人,如何能种地。愚兄认为,你们房前屋后种点菜够吃就行了。你想啊,这里没路,你种的粮怎么出手啊?没银子你们如何在此生存?再说了,你们若是在此开荒种地,春秋四个月巡查官兵必会很容易发现你们。”
邢德道:“那以权兄之见,兄弟该如何生存?”
权光昌道:“愚兄是专收山皮货的,贤弟是个打猎的好手,这儿漫山遍野都是野兽,你是打不尽的,你一家人吃肉,那兽皮、鹿茸、熊掌,还有人参、药材、黑木耳、山蘑等山珍,愚兄会按市场价来收购。你们稍微动动胳膊腿就能丰衣足食,那可比粮值钱多了。至于你一家人的吃喝拉撒衣食用品愚兄保证每一两个月来一次送给你,这些东西按照你给我的山货差价结算。咱们兄弟归兄弟,办事归办事,如此一来,若是贤弟真能长期在这里生存下去,我想,你一定会发大财的……”
邢德听着权光昌头头是道一番话,不住地点头称赞。权光昌见欧阳贞和子孝走过来,又叮嘱他们如何扒兽皮、如何处理兽皮及保存的方法等。并强调什么季节打什么野兽合适。邢德听着他一番最佳生存之道心悦诚服道:“权兄真不愧是头脑敏捷上好的商人,实在感谢权兄如此苦心为兄弟顺利生存着想,这个生存方式是再好不过了……”
权光昌叮嘱罢踩镫上马,见邢德也拉过他的大青马翻身骑到马背上道:“大哥!我送您一程。”
他急切道:“不不不!不用你送。这路也不长,我一个人轻松地走了,你赶紧趁着好天气,锯木头盖房子要紧。”见邢德骑在马上不动,他做出要跳下马的架势。
邢德一看只好从马上跳下来道:“那好,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就不送了。大哥一路走好。”
权光昌道:“你们千万要小心野兽啊!尤其是大雪天。”说着抬手拍了马一下,头也不回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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