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火化山间潭水里,守一和台湾客四人浑然忘却了此行的目的,在潭水里追逐嬉戏开来,谁能料想到,清澈可见的潭水中间忽然裂开了一个缝隙,缝隙宽度近乎两米,顿时在烟雾缭绕中把四人紧紧地吸入了缝隙里。
桑坤本来在潭池的边缘,可是缝隙越裂越大,缓缓蔓延至他身边,一时间他想跃身跳上潭池,正当他要跃身之时,裂缝中的吸力竟是强大无比,顺着惯性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入了去。
桑坤一掉入缝隙,便进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好像在乘坐着山车快速经过一个隧道一样,在惊慌失措、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恍然在漆黑茫茫的暗夜里,慢慢失去了知觉;四人被吸力冲撞得各自不能相顾,刹时早无影无踪了。这时候不要说想要找到守一和芳芳、荷花,即使自己一个人,也未有能力保全自己。
桑坤犹如在暗夜酣睡了好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里,他在哪里,在干什么,甚或对身边一切,一概不知;就像忽然死去了,身体沉沉地睡在黑暗里,没有意识,没有阳光。
当桑坤真正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然出现在油麻地的街头;这时还是香港的清晨,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不时有一丝丝微风扑面而来,使人心旷神怡;太平山山顶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清晨的阳光温暖和煦,阳光洒在身上,如慰藉万物的温床;维多利亚港还处在一片平静之中,阳光映在湖面上,粼光闪闪,如春姑娘眼中的秋波;几处海鸟竞相舞动着,往来巡回在海港里,不时地发出欢快的鸣叫声,似乎在告诉人们已经到上班的时间了,要加快步子,不要迟到哦!
桑坤是台湾人,对台湾的熟悉程度当然要超过香港,可尽管这样,也不能认为他对香港一无所知;想想看,每年不知要在台湾和香港往来穿梭多少次,不敢说和台湾相比拟,应该说他对香港的主要路线还是十分熟悉的,比如,像大角咀、尖沙咀、油麻地、离岛、葵青、元朗、屯门这些或大或小的地方还是去过许多次。特别是新界的葵青区,那是洪兴总部设立的地方,和守一形影不离那么长时间,料想应该更是熟门熟路了。
可是他现在走在昔日熟悉无间的油麻地街道,恍若不知来自何处,去向哪里。身后是美景无限的太平山,面前是幢幢高楼,层次分明,竞相拔地耸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兀自飞驰不停,熙熙攘攘的人群行色匆匆,这些城市里常有的喧嚣和繁华他好像闻所未见,甚或还要木呆呆的站在马路上,对往来的车辆的鸣号声竟自充耳不闻。
一个驾驶一辆灰色别克的司机,看到神情呆滞的桑坤,对自己的多次鸣号置之不理,顿时探出头来,骂了声:傻**。
要是在以前,桑坤能允许他这样狂妄吗?依他的性情,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堂堂正正、气宇轩昂的桑坤狂吼?那人真太不自量力了,真妄自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现在的现实却十分残酷,桑坤的确是什么也说不清了。
也是奇怪,人常说祸不单行,桑坤在意识混沌、神情茫然的情形中被身后的两人盯上了。
人在意识含混不清的时候,往往对昔日熟悉的事物顷刻间会陌生起来,甚至过去一些熟悉的面孔也无法辨别,就如一个人忽然遭受沉重的打击,触碰到心里底线,猛然疯了一样,不要说保护自己,甚或别人要相害自己,也许会伸出脖子或者挺出胸膛,说:你给脖子上来一刀,或者你来,来,往这儿打。当然,对于一个神经发疯的人,其他人自当不会与他一般见识,不可能和他一争高下。然而,对于经常行使罪恶的人来说,正是有机可乘的时候,这些人不管你是发疯了,得病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你拿下再说。
桑坤脚步紊乱,不知所踪。意识自然模模糊糊、昏昏然然,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步履维艰。
后面的两人疾步上前,在桑坤的左右一边一个,顿时两只乌黑的枪口顶在桑坤的后腰上。
“你两是谁?把你们手中的铁玩意拿开。”桑坤忽然见两人紧身要挟,不明缘由,顿时要让两人拿开顶在腰间的手枪,此时桑坤不知道手枪为何物了。
“你是哪个台湾来的桑坤,我们老大要见你。”其中一个身穿棕色西服的人道。
“我是谁?我是从台湾来的?我叫桑坤?”桑坤两眼呆滞地喊道。
“你不是台湾来的桑坤吗?”棕色西服又道。
“我为什么叫桑坤?你应该叫桑坤才好,我是谁?”桑坤莫名其妙。
“你是谁难道你不知道了,你到底是谁?”此时左边的黑色西服甚感奇怪。忽然道。
“我到底是谁和你有关系吗?你们滚开,滚开。”桑坤忽然乱喊乱叫起来。
“这人是疯子,我们还抓回去吗?”棕色西服问黑色西服,好像黑色西服是一个头目。
“怎么不抓?老大寻这人寻了很长时间了,先带回去,让老大定夺吧!”黑色西服答道。
“你们离我远点,要不然我不客气了。”桑坤大声喊道,其实此时的桑坤就好比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除了记忆混乱以外,其体力也降至少年水平;不要说两人在挟持他,即使一人,他也不是其对手。
棕色西服和黑色西服两人相互合力,紧紧把桑坤托住,桑坤托至在两人中间,顿时动弹不得,桑坤使尽力气,想要脱出两人的夹托,可是大力之下,使他气喘吁吁,犹自未能脱身而出。
两人拿住桑坤,急切间把他塞入一辆桥车里。
桑坤在桥车里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棕色西服在后,很快关上车门,让桑坤的声音仅仅回荡在车里。黑色西服眼尖手快,在驾驶座上拿起一块毛巾,堵住了桑坤的嘴巴。
桥车的速度风驰电擎,几分钟以后棕色西服和黑色西服就来到了潮州大堂。此刻的潮州大佬陈连昆,正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嘴里叼着一根美国雪茄,犹自吞吐着,似乎陶醉在雪茄的烟雾弥漫中。
黑色西服哪敢近身前来,站在离陈连昆十多米的地方道:
“大哥,我们抓住台湾客了。”
“抓住桑坤了?仅仅抓住了他一个人?”陈连昆听到手下抓住了桑坤,猛然喜出望外,顿时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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