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赐第二天转醒,差点爆出句粗口,“亏啊!枉我心理斗争了那么久,却是这么个结果。”当天赐起身时,发现自己耳聪目明,因过度劳作而疲倦至极的身体竟一夜便恢复了正常。不过和这一夜的古怪事相比,这事到显得有些平常,天赐也就不去深究了。
这天和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天赐去放牛而不是去做活了,尽管他百般解释,他的身体一点也不酸痛。放牛应是农村最轻松的活了,除了防止牛吃了别家或自家的庄稼外,就只需打一背篼猪草了。(猪草,贵州农村多打来铡细混在猪食中喂猪)
天赐背上背篼,手持镰刀,去牛栏牵上牛便上路去了。他将牛带到牧草丰富的地方,将牛绳拴在一棵树上,很快天赐就将背篼用猪草给实实塞满了。接着他便开始了思考,而不是如往常般看书。
“我该怎么样才能做那第二个梦呢,虽然入梦和出梦过程有些痛苦,但在其中我便相当于将过往的岁月再过一遍,免费的后悔药不吃白不吃啊!虽然就算再过一遍也改变不了现实,但还是挺有趣的。人生就是场无聊的旅行,沿途不找点乐子怎么行?为什么之前我没有做那个奇怪的梦,难道我是因为过度疲劳才做了那个梦的?”
想到这,天赐有些为难了,让他干活至过度劳累他还是能接受的,因为毕竟他付出的都有了回报。但此时他该做的活都做完了,总不能让他平白无故地把自己搞的精疲力尽吧?这是城里的有钱人才会干的事,身为农村人就应该有将每一分力用到实处的觉悟。再说了,以后天赐还会差活干吗?农忙时累不死他才怪呢!
既然如此,天赐也就躺下休息,不再去想这件事了。不过才一会儿光景,天赐便鱼跃而起,不休地在这块地上闪转腾挪,吓得牛连连倒退。很久,天赐浑身便湿透了,天赐扶膝喘息,待气儿顺了,便躺下睡起了觉来。原来天赐刚刚躺下看似平静,可心思却做起了巨大的斗争。他是这样想的:“反正今天我本应该力竭的,可不知怎么凭白回复了气力,这身力气本来就算是白得的,用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有就是用完了这身力气,还能了我一个心愿,何乐而不为?”——所以,才有了之前在牲口眼里天赐“发疯”了的行为。到底是少年天性啊!
当天赐自己转醒时,太阳已经将他所处之地的阴凉给驱逐出场,直照得天赐浑身热辣辣的,也许他便是被热醒的吧。
天赐缓了一会儿,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此时已摸约正午,该回去做饭了。”天赐慢腾腾地解了牛,一步一停地挪回家中,心里尽是郁闷。
“昨天唯一的不同便是到了那片树林,还有母亲说那些是神树,会不会我做梦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些神树呢?
天赐不停地想着做梦的原因,直到他回到家。他还没进门便听见锅勺敲打的声音;嗅到饭菜的香气;看到炊烟袅袅升起。他饮了牛,将牛牵回牛栏,然后到厨房去。
“奶奶。”天赐看到在灶前忙碌的身影,喊道。
“欸,天赐回来了啊。快把背篼放好,休息一下。”
天赐将背篼放好,内心的情感汹涌澎湃,严肃地说:“奶奶,该我做饭的,你怎么回来煮饭了?”其实天赐是知道答案的,他之所以如此是不想让奶奶以后再来帮他做饭,除非天赐的干农活水平超过奶奶。到时就算奶奶不愿意做饭,天赐母子也是坚决不肯。
奶奶像是没察觉天赐的口气似的,乐呵呵地说:“你才回来就干了那么多、那么重的农活,现在你的身体肯定还是酸的吧?你妈也真是的!你还小,长辈爱护晚辈,我回来帮忙做做饭又怎么了?快摆好碗筷,准备吃饭。你公他们也快回来了。”(贵州人称呼“爷爷”为“公”;称呼“奶奶”为“婆”。天赐从小在外长大,所以他的叫法跟外地的一样,天赐的公婆也并不在意)
吃完饭,天赐和公婆、母亲摆起了龙门阵(摆龙门阵,贵州用语,即聊天),摆了一会儿,大家都乏了,就都上床去午休了。天赐想:“反正都要睡觉,不如我先去神树那转一圈,再给他们烧点钱,他们应该就会让我做梦了吧。”
天赐偷偷拿了些纸钱,带上打火机,飞奔向神树林。待他办好事,就又飞奔回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不久,他便进入了梦乡……额,是很平常的梦。或者说很奇特的梦。在梦中,天赐梦到他又做了那个梦,又开始了新的故事,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梦的第二度空间,也就是第二重梦境吗?好吧,我承认,不是。这个梦只是天赐的臆想罢了。
当天赐被母亲叫醒时,天赐更加郁闷了,“还有哪个环节不对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天赐不断地、渐渐地复原那天的场景。说句不客气的话,除了日期外,天赐基本上把那天所有的场景都做了一遍,可结果仍不尽人意。“等等,日期?会不会是日期的问题呢?难道我还要等到明年的七月半才能再次做那个梦?天啊,周期也太长了。太过执着地追求一件事物真不是件好事,不过也正是因为过程的艰难,我们才会更加珍惜经过追求得到的东西吧!”
日子缓缓流过,天赐干农活也愈加地熟练,慢慢的,他也就沉浸于其中,忘记了那个梦了。天赐还利用闲暇时间将课外书都看完了,父亲还要到过年才会给他带来一本书。也就是说他基本上一本书都会看上一年,所以他对他的那些书不知看了好多遍了,都能背下来了——当然,倒背如流还不至于,只有白痴才会去倒背。以至于他都没兴趣去看它们了。闲得无聊的天赐无奈地拿起了高中书籍,一知半解地看了起来,权当消磨时间吧。
天赐并不怪父亲一年才给他买一本书,他们家本来就穷,还是农村人,能一年买本书就不错了。记得以前天赐因看书而忘了看牛,使牛吃了别人家的庄稼。奶奶知道了教训天赐说:“农村人吃饭靠土,哪见文章锅里煮?”
话说,父亲也曾对天赐说一年买一本书太少了,是否要多买几本。天赐当即回道:“一年一本就够了,当然这本书得是今年的最佳作品。这你可以去新华书店查。再说,一年看的书多了,又能记下多少呢,既然没记得多少,那跟没看过有什么区别?一年看一本书正好。”所以父亲一年买一本书还是天赐的主意呢!
天赐之所以不继续高中学业的学习就是因为他跟不上高中那高频率、高效率的学习生活。现在他实在是太无聊了,不得不拿出以前让他头大如斗的书籍看。不过好处也是有的,里面的东西天赐竟是越看越懂,甚至让天赐有了掌握一切题目的解决方法的感觉。“可现在懂了又有什么用呢?”天赐叹息道。
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一,是赶场的日子。(赶场,贵州用语,即赶集)天赐走了个把小时来到镇上,花了将近一天买卖了一些东西。下午,天赐不舍得花钱听公婆的嘱咐去吃七块钱一碗的粉条。就空着肚子,背着满满当当的背篼走回家去了。
回道家,天赐大喊:“妈,我回来了,你们吃了吗?”
“我们刚吃,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要,刚刚那店太坑了,我都没吃饱。咯,这是买卖东西剩的钱。”
母亲将钱收下,说:“好,你去抱些柴火,我给你将饭菜热一热。”
奶奶一把拦住要去抱柴的天赐,说:“天赐才走了那么远的路,我去抱柴来生火,天赐你坐下休息一会儿。”
天赐被眼前的一幕幕场景感动地双眼微湿,重重地点了下头,说:“谢谢奶奶和妈妈。”
奶奶笑笑,说:“自家人谢什么谢。”母亲则是满面笑容地看着天赐,不发一言。爷爷在旁边更是笑得连烟杆都拿不稳了。最后天赐也笑了起来,一时间春光满室,好不幸福。
天赐吃完饭和家人聊了会天,就去睡觉了。却不知他以前苦苦寻觅的第二梦,今晚就要不请自来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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