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在木灵芝耳边悄悄说道。
木灵芝扬了扬眉毛,那表情是在问我有什么事。
“现在已经到了黄巾贼寇出没的地带。如果我出去打仗不能守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我悄声说道。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就看颜予子回曾鲤七嘴八舌地指责着冉路带着队伍回来了。
“战况如何?”我忙问。
颜予叹气道:“别提了。我们带队去围剿那十几个贼子,尚有百步之遥。冉路突然大吼一声什么鸟贼人纳命来。结果那几个小贼发现了我们,立刻吆喝着逃跑了。害得我们白忙一场。”
冉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俺怎的知道这帮鸟人这般没胆。”
曾鲤笑道:“冉路见那几个贼子逃跑,当时就气的要追。多亏颜予把他拦下了。”
子回道:“要我说这十几个小贼行恶时被我们逮到,确实该追杀殆尽。”
“还是颜予做得对。”我忙说,“我们初来此地还不明白状况。谨慎为好。”
我看着子回他们俘虏的头裹黄巾的叛贼,每个人脸上都留露着穷苦人家受尽苦楚之后的戾气。他们此刻正畏惧地蜷缩在一起,一言不发。
险些遭到劫掠的村民此时壮着胆子和我们的猎手们一起将这十五个黄巾贼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是哪里人,为何从贼?”我冷冷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十几个黄巾劫匪把头低得低低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冉路不由大怒,喝到:“我们庄主问你们话呢!你们聋了吗!”
那十几名黄巾劫匪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算有一名劫匪哆哆嗦嗦地说:“俺们都是本地的。没有饭吃,活不下去了。不造反咋的。”其余劫匪看总算有人出头回话不由松了口气,继续安安稳稳地装聋作哑。
村民们立刻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听了不由有些生气。“那为何独你们造反?别人为什么不造反?”
十几名黄巾贼再次默然无语。好像互相之间在比赛谁能把脑袋低得更低。
一名年轻的村民突然说话了。:“将军,这里面有个劫匪就是我们村的三奎。出了名的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平日里正事不干,就好贪些个小便宜。依我看这几个贼就是些个想要趁火打劫的。”
“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听了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回应道。看向这是几个贼的时候,心中又添了几分厌恶。回头看了看,子回,颜予,曾鲤,冉路四人也皆面露嫌恶之色。
再看那名被村民指认的三奎,尤其显得惶恐不安。其余贼众也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庄主,我们拿这十几个贼怎么办?”颜予厌恶的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却并拿不定主意。
“不如我们把他们交给官兵请赏?”子回提议道。
“将军饶命啊!”众贼闻言大惊失色。“若将我等交给官兵,那我等断无活路。求求将军发发慈悲。饶了我们这条贱命吧!”只见那十几个黄巾贼不约而同地趴在地上哭诉起来,如丧考妣。
我不由再次犹豫起来。我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官兵杀叛贼的确是从不手软。历来官兵平叛是要用叛贼的人头来请功的。所以官兵不光不会手软,而且乐于杀人。
曾鲤见我面色阴晴不定,悄声问道:“若不然,我们或多或少警告这般贼人一番,然后把他们放了?这帮贼人知错而改也说不定。”
就连不少村民见状也开始劝我,说这些劫匪虽然可恶,但并未害人性命,罪不至死。说不如绕他们一命,相信他们会改过从善的。
我叹了口气,想起孟子有一段话。若民则因无恒产而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矣。
“这次饶你们一命。放你们回家去。再不要做贼。若有下次,不用官兵动手。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我厉声说道。
众贼闻言顿时惊喜,痛哭流涕地拜谢,并赌咒发誓说再也不做贼,从此以后好好做人。
“那就都请吧。”颜予冷冷地说道。
十几名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胆子大些的贼试探着站了起来,见没人阻拦,便小心翼翼地离去。其余贼子看果然要放自己,便争先恐后地站起身来慌忙离去,唯恐我变卦。
众贼不一会儿便走远了。我正准备吩咐队伍四下安顿歇息,突然背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只见一手持木杖身穿破衣烂衫的老头不知何时立在那里。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我们在林中安营歇息,曾鲤小队今晚做哨兵。”我对猎手们说道,并没有去关心老头为何发笑。
此后的几天里,我带领涿州义兵一干猎手们游猎于广平镇附近,只不过猎物从飞禽走兽变成了黄巾贼寇。义兵清一色地青壮猎手,平日里惯与野兽搏斗,战力非凡。而小股黄巾贼大多是势穷无路可走的农民,毫无斗志,每每作战一个照面,便溃败而走。有一回我们五十人的队伍甚至直接冲散了黄巾贼的一个百人队。
是几天下来,我们倚仗子回他们的侦查,小心翼翼地避过黄巾贼的大部队,围捕黄巾贼的小股部队。一行人并没有什么伤亡,也不曾杀害一人。只是缴获些粮草军械献给广平镇的官军邀功。至于木灵芝,则被安顿在广平镇的龙门馆驿。这丫头闲来无事,每天也只是读书作画乐得自在。
一天一大早,我们像往常一样向广平镇镇南方向行进,近期来的十余战胜得无比轻松如同打猎一般。子回和冉路觉得应该去试着俘获黄巾军的高级将领,只有颜予劝我小心为上,说历次我们所俘获的黄巾贼寇不过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小贼,而真正的黄巾部队却并不一定这么好对付。曾鲤也认为黄巾军没有那么简单,不然历来善战的大汉军队应该早就平定叛乱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最近的两天里,我们遇到不一样的黄巾部队。虽然他们的装束并无差别,但远远地便能感受到其散发出的气质大不相同。好在子回发现这支部队的时候跟我们捎带提了一下不太一样的感觉,我们五人远远地观察了一下这支部队,然后颜予果断地建议我绕开不要惹麻烦,惹得冉路好大一通抱怨。
但是事后问过其他地方的义兵才知道,平日里打家劫舍的不过是些后依附于黄巾势力的草民。而黄巾军战力最强的部队却是早期的太平道信徒。黄巾首领大贤良师张角本是与先贤圣人孔子一般悟道至于明德境界的高人,本是治病救人的医师,门下多能人。起先只有其乡人听其传道施教,学些张角对黄老百家见解学识,后来信众越发庞大引起官府的紧张。张角兄弟三人觉得不如先下手为强便扯旗造反。
真正的黄巾信徒战斗起来悍不畏死,黄巾将领更是武艺高强。官兵每每谈起黄巾信徒无不变色震恐。而且真正的黄巾信徒从不劫掠百姓,只劫掠官兵和一切反黄巾军的武装,只效忠于大贤良师张角一人。
无论是哪一支义兵武装,对于黄巾信徒只有一个态度,远远避开不敢招惹。只有官兵不得不与之作战,也是败多胜少。
于是我们几个无不庆幸听了颜予的话,想想当时要是依仗着人数的少许优势冲上去估计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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