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木灵芝在集市上继续闲逛,木灵芝一直鬼灵精怪地上下打量着我。打量了半天,突然一脚踩在我的脚上,笑道:“相公!你不爱我了!别人这么调戏我,你都不发怒。我不高兴!”
我冲木灵芝扬了扬眉毛,笑道:“对你们夏侯家的一黄口孺子发什么怒?”
木灵芝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问道:“别人当着你的面调戏你的妻子哎!这你都不发怒?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我停下脚步,看着木灵芝,笑着在她耳边问道:“知道如果你是别人的妻子,我会怎么做吗?”
木灵芝一愣,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
“我一样会把你抢过来。”我笑道。
木灵芝俏脸一红,险些笑出声来。脸上笑也不是怒也不是,一时表情万分复杂,难以描述。继而又面露陶醉之色,那表情仿佛莫名其妙就高潮了一般。
“你真是...”木灵芝喃喃地说,接着偎依在我的怀里笑道“你说得我都有些飘飘欲仙了。”
“哈哈哈哈哈!”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和木灵芝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只见一提着酒壶的邋遢少年正在身后大笑,笑得乐弯了腰。我和木灵芝不由对视一眼。
那人继续笑道:“将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真英雄!大丈夫!佩服佩服!”
我不由皱起了眉头,居然偷听我夫妻俩的私房话!听就听吧还笑的这么夸张。真是没礼貌。
令我吃惊的是,原来此人还能更加无礼。只见他走上前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和木灵芝二人。你丫个混蛋看木灵芝也就罢了,毕竟是绝色美女。这货还像是在看美女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让我不禁有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打量过后,这人站在原地如饮美酒一般细细品味着,半晌,说道:“看不出。看不出啊。将军和夫人之道行不在我之下,我看不出将来你们二位将会如何归天。将军好勇斗狠,嫉恶如仇杀意充斥四体,本是极鬼之象。常言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但将军骨子里又偏偏是孔孟之徒,对天道本有着极深的感悟。以至于极天为本,极鬼为像。相生相克,相克相生,反而犹如道家的太极图一般永恒。至性情!爱人敬友得了人气。极豪勇,忠君爱国得了地气。将军一人而集天地人鬼之达气于一体!真乃万古罕见之人也!若奉孝如何能料知将军之命数?!将军何时何事归天,我是真的看不出啊!”
我像看疯子一样看了一眼此人,脑中浮现出了“颍川郭鸦”四个大字,与木灵芝对视一眼,木灵芝面露异样之色。
郭嘉说完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说道:“在下郭嘉,字奉孝。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小可。”
“军师祭酒大人。”我彬彬有礼地超郭嘉施礼道。
“将军心怀仁义,道行深厚,万夫不当,勇猛无敌。几乎完人!郭嘉实在看不出将军死命之期。将军之勇武甚于当年项籍,死于战场是不可能的。将军之道行深厚,更是不可能干出那自行了断的蠢事。仁信果达,命由性定。将军之天命,也将由将军之品行一般是至善,至美的。”郭嘉继续赞叹道。
至善,至美?我心中不由冷笑。想起颜予,子回,冉路,曾鲤四人惨死之状,想起苞儿夭折之时的彻骨之恨。
“先生谬赞了。”我微笑着朝郭嘉拱手施礼道。“只是我从不信天。”
郭嘉笑道:“君子焉能不畏天命?”
我答道:“苍天无道,不值一信。”
郭嘉大笑道:“怎么似将军也能讲出如此俗人才会讲出的话来?”
“哦?”我笑着问道。“若依忌酒之意该当如何?”
郭嘉道:“世俗之人每每遇到不平之事,或遇厄运便抱怨天之不公,恨天无道,进而心生怨念,只是从来不曾想这顺天而行,赏善罚恶历来都是人的事情!天意本无善恶之分,人心却有善恶之别。以善恶去思虑天道,就像是用弓箭去捕鱼。”
我笑道:“确实如此。多有愚蠢庸人读了几遍圣贤书就自以为得道。每每曲解误解圣人之意。读到孟子说人性善就意以为赏善罚恶只是句说一说的口号。更有甚者,将北宫黝的血气之勇讥讽为匹夫之勇。哪里知道知晓经典的字面意思,与体悟道行是两回事情。这世间多有此等愚者,遇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毫无道行。”
郭嘉附和道:“因此,天非无道,而是人不悟道之故也。”
我笑道:“然也,大丈夫岂能怨天尤人!忌酒大人高见,末将受教了。军师师从什么学派?法道儒里面似乎没有先生这一派。”
郭嘉笑道:“家师太平道人于吉,然奉孝所悟鬼道,却并不是家师所长。”
“太平道?”我闻言不由皱起没头,想起当初的那名老者。当初于徐州城中相遇之时,那名老者自称大贤良师。这世间大贤良师只有一人,便是黄巾太平道之首领天公将军张角。每每想到此人,我总是万分矛盾。颜予,子回,曾鲤,冉路四人之死便是因为这张角发动反对大汉的叛乱所导致的恶果。我原本每每提起张角之名便恨得咬牙切齿。谁料想,见面之后才发现,这张角是这样一位得道高人。虽然万般不情愿,心中依然生出敬意。下邳城擒获吕布之时,求解药未果,苞儿几日内病入膏肓。我与木灵芝万念俱寂,张角不忍我二人亲眼目睹亲子丧生,便怀抱苞儿飘然而去。想来确然是位仁义之人。渐渐的,我对张角的恨意渐渐淡化下去,敬意则愈发浓厚。
“你所说的太平道,可是黄巾的太平道?”我不由问道。
“正是。”郭嘉笑道。“家师本人正是大贤良师的二弟子,因不愿反叛大汉更不愿背叛师门,便去了江南做了一方道士,平日里治病救人论经讲学。”
“真乃当世之高士。”我不由由衷地赞道。
“然也。”郭嘉笑道,“我生平最敬重的人便是师父。”
“我曾听那大贤良师张角提到过,自己有三个徒弟,这大徒弟是枪神散人童渊,二徒弟是太平道人于吉,这三徒弟不知何许人也?”我不由问道。
“这个,嘉并不甚清楚。”郭嘉回答道,“我师父和大贤良师学艺之时并不曾听师父提起过师兄弟。”
“原来如此。想是那大贤良师不是同时收的这三位徒弟吧。”我应和道。
郭嘉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将军和那大贤良师有过一面之缘?”
“的确如此。”我淡淡地回答道,“说起来,他算我半个师父。我的武艺与道行能有如此进境,都是拜他所赐。”
郭嘉大惊道:“怪不得!我还道将军如何能有如此神通!原来是我的师叔。失敬失敬!请受晚辈一拜!”说罢躬身便拜。
我差点笑出声来,连忙将比我小不了几岁的郭嘉扶了起来,说道:“师叔什么的不敢当。我与那张角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拜他老人家略加点播而已。而且说起来,我与黄巾军有不共戴天之仇。虽然我对大贤良师本人充满敬意,但却并不敢认他做师父。”
郭嘉笑道:“将军说话的风格与我师父好像啊。我师父他老人家对那大贤良师的态度跟将军差不了多少。既然将军不愿认我师祖做师父,那奉孝便还是称呼阁下为将军。奉孝自觉与将军一见如故。自从我那谋道知己陈公台死后,我郭嘉还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若将军赏光,不如今晚一起到城南花柳巷悦宁阁喝酒如何?”
我笑道:“也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就去喝个痛快。”
辞别了郭嘉,我转向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静静地听我二人谈话的木灵芝,笑道:“我发现你很有识人之明。每当百年不遇的得道之士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你便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木灵芝吐了吐舌头,连忙转移话题道:“今晚你要与那郭嘉去什么花柳巷吃花酒,便留我一人在家好不寂寞。”
“那不如你和我同去。”我笑道。
“真的?”木灵芝惊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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