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通点点头,向众人缓声道:“小女之言不虚,张氏兄弟讲的也有道理。既然此事难于分辨,不如就此揭过。从今往后,一笔勾销,双方都不得再提起。各位意下如何?”
李家之主发话,谁敢不从?何况王谨说了听他安排。
于是众人尽皆拱手,点头称善。张家兄弟也只得违心的抱拳称是。
李神通见状,又点点头嗯了一声,满意道:“好。既然如此,今日之事已告结束。再无纷扰。诸位可以自便了。”
说完站起身,意思就要逐客。
王谨听了,当然就坐不住,忙跟着站起,拱手找个理由告辞。说什么今天天气很好,我要回家啦.
两名军官也起身作揖,拱手道别。
李神通虽然早想轰走这些客人,还是得虚伪客套一番,抱拳一一回礼道。
“呵呵呵,大人何必急着要走?请留下用膳.”云云。
一时间,大厅中除了仍冷着脸的李若梅外,腥风血雨尽散,又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欢快气氛几乎令众人都快忘记了,地上还有一滩格格不入的暗红色血液,和一个奄奄一息快死的仆役。
但除了李若梅、林明玉,张大也没忘记,他不亲眼看见曹言毙命,岂能甘心?
趁李神通等人正在行礼废话,他把心一横,出其不意的大声道:“指挥,这黑脸汉子是白莲教匪,乃是小人亲眼所见,没有错的。”
“您若好心放了他,恐怕会被人诬陷告密。若受到牵连,实在不妥。不如小的帮您除了这心腹大患,为朝廷立功。”
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曹言身边,拔出佩刀,高高举起就要扎下,将他刺死。
这番先斩后奏,动作轻快,真是机灵狡猾到了极点。
众人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看他要动手杀人,都出乎意料,吓的呆住。
李神通心中大怒,喝道:“浩儿!”
李浩不用客套,站在师父后面,把全场局势尽收眼中,张大发难,他其实早有准备。
听到召唤,不待吩咐,眨眼间一闪身,掠至张大面前,扬起一脚,正中手腕,将他手上钢刀踢落,又飞起一脚,重击小腹,将他踢的远远倒飞出去,跌落一丈开外。
这连环两脚踢出,不仅力量巨大,而且快逾闪电,收招时候,钢刀尚未落下,他又伸手一抓,轻轻握在半空。
张大中了一脚飞出去后,摔倒在地,动也不能动弹,口中呜呜呜的发出怪叫,不停往外冒血。
张二,张三见状,忙过去搀扶。
看见兄长惨状,张三气的怒道:“哼。你们李家人也太狠毒了吧!”
李浩不搭理他,伸出双指夹住钢刀刀刃,轻轻一掰,啪一声将其折断。
随后严声道:“家师有令,不得妄生事端,尔等如敢再犯,形同此刃。”
说完手腕一翻,刃去如电,轻啸一声,深深扎进张大右肩。
刀尖锋利,斩筋刺骨,顿时又把张大疼的来不及吐尽口中鲜血,囫囵惨嚎起来。
这招更狠毒了,张二、张三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吓的抖抖索索,低头去救治双臂俱废的兄长。
李若梅见状,心里自然高兴,林明玉看看曹言,也松了口气。
李浩教训完张家兄弟,轻哼一声,把钢刀随意的丢在地上。
两名军官见状,面面相觑,心里一寒。
王谨尴尬的向李神通行个礼,满面堆笑道:“哎呀,本官御下不严,御下不严,真是该死。这就带他们回去好好管教,好好管教。”
说着马上就想迈步逃走。
李神通更没好脸色了,拱手冷冷道:“好吧。不送。”
王谨有点理亏,尴尬的讪讪一笑,带着两名军官匆忙告退。
张二、张三架起兄长,也一同逃出厅去。
王谨等人走后,李神通终于重新坐下椅子,长出了口气。
李若梅俯下身,去探曹言鼻息,发现他尚有微弱呼吸。心中稍安,转头向父亲焦急道:“爹,他还活着。你快救他。”
听到这话,李神通腾的站起,朝女儿怒吼道:“哼!混帐东西!给我跪下!”
李若梅吓了一跳,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李神通铁青着脸,怒斥道:“你这逆女,不在家好好练功,私自出府,惹出这样大事。还、还跟这小厮混在一起。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扬起手掌便要甩去。想想却又停住,长叹一声道:“唉。罢了。真要打了你,你娘那里又过不去。”
李若梅吓的正抬起胳膊抵挡,见状又放回去。
李神通怒气难消,稍顿严声命令道:“哼。死罪可免,活罪难绕。今后给我去别馆专心练武,再不许回来。”
又补充道:“也不许去找你娘。”
李若梅知道父亲真生气了,但她心里只想着曹言是否快要死了,并没听到责罚之言,茫然点头。
李神通训斥完,一屁股重重的坐回椅上,郁闷的摆了摆手。
李浩明白其意,蹲下身,到曹言身旁查看,见他一张黑脸变的灰白。用手一探,果然气息微弱,摸摸双手,冰冰凉凉。
遂禀告道:“师父,他失血过多,恐将不治。”
李若梅听了,吓的心里一颤,忙起身抓住父亲手臂,连声哀求道:“爹,他还没死呢,你快救他!你快救他!”
李神通既阻止了张家兄弟,也是不想这小厮送命。推开女儿,表情严肃的从椅上站起,从怀里取出一粒赤红丹药,走过去俯身放到曹言口中。
待曹言无意识的吞下药丸,又让李浩将他扶起,在前支撑,自己则坐到身后,指出如风,封住他全身穴位。
随后双掌一叠,轻轻的按在曹言背后灵台穴上,催动磅礴真气源源不断而入,助他散丹生血。
那赤红丹丸被随身携带,果然是神异非常。不到片刻功夫,曹言脸上就慢慢的生出血色,由灰白渐渐褪为黑丑。
李神通遂撤掌收力,站起冷冷道:“哼。应该死不了了。”
又吩咐道:“浩儿,把他带回柴房养伤。”
李浩答应一声,顾不上曹言满身血污,一手穿肋,一手横腰把他俯抱而起,快步往厅外走去。
李若梅一直蹲在旁边瞧着,大气也不敢出,此时也忙站起,就要跟去。
但她刚刚迈步,李神通立即怒斥道:“站住!”
“梅儿,你去哪儿!?”
李若梅一愣,转头答道:“爹,他受了重伤,我要去照看他。”
说着又要迈步跟出厅去。
李神通怒道:“不行!快给我回来。刚才跟你讲的,都没听见?”
李若梅还真没听见,转身看看父亲,蹙眉娇声祈求道:“爹,你就让我去吧。”
楚楚可怜,李神通却不理会,厉声斥道:“哼!胡闹!我李神通女儿,岂可与下人为伍?以后不得再见此人。”
“马上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去别馆。”
李若梅知道父亲这下动了真怒,只得悻悻而止,乖乖回到他身边。
林明玉一直忐忑不安的站在厅中,见状也吓的不敢出声,呆呆站在舅父身边。
李神通又严厉训斥一番,唤来几个女徒,命令将李若梅押解回闺房,严密看管。
昏迷不醒的李月娘也被抬起,一并送回后院。
对于同样闯祸的林明玉,他倒是没法说半句重话。一来并非亲生,不好管教,二来也和李若梅不同,一向乖巧。
只能温言叮嘱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出去乱跑云云。
林明玉自是温顺的点头答应。
于是不久之后,厅中众人尽皆散去,只剩下几名仆役清洁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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