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满意足地坐回去,双手撑着下巴道:“痴月,你到临华殿来做管事好不好?”
痴月道:“上面让痴月在哪儿,痴月就去哪儿。无所谓好与不好。”
“啊哈,那你就是同意咯?”江湄澜心里乐开了花,见他并不否认,便喜笑颜开地岔开话题道,“诶,你这么爱看书,在入宫以前一定是个大才子对不对?”
“并不,痴月自幼习武。家君常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关键时刻,什么书都无用,倒不如剑术还能拼命。”
江湄澜连连点头,道:“是啊,我们去外面打架,谁理他们书生说——太子哥哥去外面打架,我都是站得远远的。他们从来不听书生说话,直接开打。”
痴月异样地瞥了她一眼,眼中微微的笑意令江湄澜无言以对。
沉默了许久,她好奇地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看书?”
“书有书的好处,剑有剑的好处。”
江湄澜悻悻闭嘴,哼了一声,偏头斜眼瞟着他,见痴月翻到末页,上书“慎书斋主”四字,又问道:“这人是谁啊?”
“是痴月的号。”
“噢——对了,你姓什么?总不能信痴吧?”
痴月道:“姓南怀。”
“南怀痴月?”江湄澜一壁点头,一壁多念了几遍,高兴道,“你名字太好听了。”
痴月微微一笑,不自觉地道:“家父的名字更好听。”
“他叫什么?”她自然地接口询问。
痴月却惊觉失言似地垂下头,合上书本,又冷淡起来:“不能告诉公主。”
“为什么?”
“家父是个罪人。”
江湄澜见他说话时语气很悲伤,不由立刻道:“是犯了什么事呀?要是冤枉的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们沉冤昭雪。我父亲大人最怕我闹了,他拿我没办法,只有妥协的。”
痴月顿了一顿,眼中有诡异的冷笑闪过,不过很快隐没。他抬头道:“痴月也不知是否冤枉,所以不必劳烦公主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你就告诉我尊君是何人,我自己去查行不行?”
“也可。”痴月对她勾了勾手指。江湄澜顿时来了兴致,鬼鬼祟祟地俯过去。只听他轻声在她耳边道:“宝嘉三年,今上重病不起,人事不知,皇后垂帘听政时,家父官拜左拾遗、尚书左仆射兼同平章事,遥领汝南节度使、建威大将军,位列三公之上。”
“他叫做南怀天星。”
江湄澜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摇头道:“本朝有姓南怀的丞相么?我怎么不知道。”
痴月冷笑道:“公主自然不知。痴月说过,家父是罪人。知道当年事的人,都已被灭得差不多了。不过痴月想,翰林院下编史馆里定然有记载的。只是没有三省印书,编史馆不会将这种秘闻随意给人传阅。公主恐怕也不行。”
“那我找他们要一道印书就好了嘛。”江湄澜顺口说完,很快反应过来道,“不行,要是我直接问三省官员要,他们铁定要禀报上去。回头大人查起来,我倒没事,连累你万一又被安个唆使公主的罪名,我岂不是弄巧成拙。”
她沉吟片刻,一下又笑了,道:“我有办法了。我去跟中书省的人要印书是不行,但要是中书省自己的人拿印来盖一张总没人管吧?”
痴月道:“公主还跟中书省里的大人物有交情?”
“唉,我倒宁愿没有交情呢。”江湄澜一想到要拉岑寒云来帮忙就万分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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