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走进原始森林（1 / 1）

林中没有路。只有选树木、荆棘稀少的地方走。树林很密，荆棘遍地。汪正豪举刀开路，不时将前面挡道的荆棘砍掉。这样走着走着，连太阳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只有光线从上方射进来。天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是一片原始森林。天黑了，不能走了。伙夫带有洋火（火柴）,大家就近找了些枯树枝，烧起火。不是怕冷取暖，而是担心出现熊一样的大动物。上次在森林里遇到的大蟒，人们记忆犹新。火光照着士兵们疲惫的脸。围着火，大家把草篼里的红苕拿出来，摆在火边烤着、吃着。没有水，有的吃着吃着就噎着了。一股悲观的情绪袭上人们的心头。一个士兵说：“在这老林里如何走得出去？要走好久？篼里的红苕吃完了咋办?”另一个说：“管它呢！活一天算一天。”说着就躺在地上睡了。赵长林听了他们的对话，说：“大家不要想那么多，跟着团长走不会错。”汪正豪听了不说话，知道他是在安慰大家。其实能不能走出去，自己心里也没有数。

火慢慢熄了，大家也慢慢睡着了。在这里不用担心日本人来袭击。所以也用不着派岗哨。睡到半夜，有两人一前一后发出惨叫，把大家都惊醒了。有人添了些枯枝在火堆上，余火很快把枯枝点燃。借着火光一看，那两个士兵身边各有一条蛇，一见火光便逃走了。有两个士兵分别去追，哪追得上？它们一下蹿进草丛里不见了。再看那两个士兵，一个手被咬了，一个脚被咬了。那手那脚都肿了起来，且慢慢变黑。另两个有些经验的士兵，用嘴去吸他们伤口的血，然后吐出来。那血都黑了。再看人，两个人都不行了，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是什么毒蛇啊？一下就要了人的命！“钻出两条毒蛇，要了两个人的命。这狗日的可能是两口子，干了事肚子饿了来找吃的。”有人说。这时，好些人都惊叫起来，火光照着人们的身子，有的腿上，有的手上脖子上，让蚂蝗给叮上了。一时间大家抓的抓、拍的拍。弄了一地的蚂蝗。还有的钻到身上，只好请人帮忙才弄下来。大家互相看了，个个身上都有血迹。汪正豪当然也不能幸免。这下都睡不着了。大家看着那两个死去的兄弟，无不流下泪来。有人抓起地上的蚂蝗，一扯两半扔到地上。可这家伙生命力真强，身子都分家了，还在地上扭动。于是就用脚踏，弄了一地的血。都睡不着了，把火加大，把两个弟兄掩埋了。大家围着熊熊的大火，都不说话，坐着等天亮，等太阳出来。

真真的遮天蔽日。天亮了林子里还是黑的。太阳出来后才有光线照进来，才能看见光亮。汪正豪又带着大家往前赶。走了一天也没有走出林子（树木荆棘挡道，一天只能走几里。）大家身心都感到疲惫。所带的红苕也不多了。有的人恐慌起来，说看来要死在这林子里了。汪正豪说：“要是走不出这林子，就是我把弟兄们害了。要是有来世，我变牛变马也要报答大家，以此来赎回我的罪过！”说着流下泪来。赵长林见此情境，大声说：“大家不要恢心，我们要跟着团长冲过这一关。就是死，也要跟着团长。”他的话鼓舞了士兵们。汪正豪平时是爱兵的。士兵们面对此情此景，同情起团长来，纷纷表示要跟着团长走到底。

又开始上路。好在天上有太阳，能从光线看到方向。中午吃了一次红苕，接着赶路。到天黑时还是没有走出森林。总结前一晚的教训，士兵们把火烧得大大的。还派人值班，保证火不会熄灭。所有动物都怕火，有了火，它们就不会靠近人。赵长林清点人数，却发现少了两个人。他拿出名册一个一个点，有两个人确实不在了。当他说出这两人的名字问大家时，士兵中有3个人证明，这两个人出发时都在，中途说要解手，都以为他们会跟上（行军时这种情况很正常），谁知竟走掉了。汪正豪想责备赵长林两句，因为叫他管队伍，要他随时注意清点人数。可想想又算了。他提出要回去找，赵长林说算了，要是他们还活着，会朝着我们的路线跟上来，要是身体不行了，找也没用了。有两个士兵说，现在大家身体都不太好，有的拉肚子，有的发烧。走掉的那两个人，就一个拉肚子，一个发烧。他们亲耳听到他们说，看来是不行了，跟不上了。要是走掉了，要团长和弟兄们不要找他们，让他们安安静静死了算了，也不拖累大家。听了这话，汪正豪眼里又流下泪来。

又走了两天。这时带的红苕已经吃光了。可是看到了水。一股山泉从林子里流过。几天都没有看到水了，嗓子都干得要冒出火来，谁也不说话，也说不出来话。大家心里想，要是没有水，只有等死的份了。人是离不开水的。三两天没有饭吃还可以活下来，要是没有水，就难了。现在是又累又饿又渴，腿都提不起，真想像走掉的那两个弟兄，干脆不走了，死了算了。看到了水，都兴奋起来，先饱喝一顿，又有了精神。

汪正豪也觉得有了希望。自从进了这片森林，他就忐忑不安。总担心走不出去。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结局是都死在森林里，尸无全尸，让虫虫蚂蚁吃掉。那是怎样的结果啊！就像传说中讲的，投胎都没有地方去呢！自己这样倒也罢了，你是头，你的决定错了，自食其果。可还有那么些弟兄。如果说在战场上死了的是死得其所，那么跟着自己走进森林的弟兄呢？那完全是自己害的。这怎么对得起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啊！想到这些，他的心都要碎了。好了，这下有水了，又可以活两天了。等大家喝足了水，有了精神，汪正豪要士兵们分散活动，就近找找，看有没有野果可以充饥；或打些动物。又嘱咐不要走远了，就在这里集中。士兵们三人一伙，两人一组，高高兴兴走了。一两个时辰后，他们陆续回来了，有的带来叫不出名字的野果，有的打了野兔，还有一头獐子，几条蛇。野果当场分着吃了。填饱了肚子，大家又帮着伙夫把动物打整了，煮了一大锅，开开心心地吃起来。

有了吃的喝的，队伍就地边找吃的边休整，这样呆了两天，又开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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