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总让人感觉更为寒冷，北风夹裹着凄厉的叫声呼啸而过，看守掖庭地牢的人不由来回踱步跺脚驱寒。
“这鬼天气，让人受不了。”看守乙嘟囔着说道。
“可不是，也难怪张银生不干了。真不是人干的。”看守甲附和道。自从连郁接手巫蛊案后，加派了人手，看守由一人升为两人。
“不如咱哥俩到那个背风的地方歇歇。”看守乙鼓动看守甲说道。
看守甲犹豫了一下，说道：“被人发现了不好。”
“谁能发现了？这鬼天气人影都看不见一个。再说了，在那里一样能看见这边的情况。走吧，再不过去可真要冻僵了。”
听了看守乙一番话看守甲也不再迟疑，两人向背风的阴暗处走去。
未等走近，走在前面的看守甲传来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看守乙还未回过神，一道亮光是他在这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东西。
看着脚下两具尸体，郑力不屑地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拉上黑布巾向牢门走去。
若曦此时正蜷缩在地牢的干草堆里听着外面的风声发愣。自被提审过一次后就再没有了下文，她也想不明白怎会这样。嬴政此时的心思，她在牢中慢慢体味了过来。既想保她周全，又怀疑她与此事真有关联。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将巫蛊一事密而不发，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不用审问她的罪早就会被朝中那些臣子给定下了。若曦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这还是芫馨不知怎样哀求才给送进来的，若曦每想到此，不由鼻子发酸。自己何时落到了如此地步。
正在哀叹自己的同时，若曦听到了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警觉地回首看向栏外。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李姑娘近来可安好？”郑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若曦。不可否认她很美，即便是现在最落魄的时候也很美，与自己主子的那种美不一样，是那种由内而外，随心性而发的美丽，动人却不迫人，让人很舒服的同时愿意亲近。
“你是谁？”若曦悄悄向后缩了缩，尽量离眼前的黑衣人远一点，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个善客。
“姑娘关心我是谁的同时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吧。”郑力说道。心中虽不忍这样的女子去死，但为了那个在蔚云殿中哀哀哭泣的女子还是猛地抽出刀劈下拴在门栏上的铁链，
若曦此时完全懵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阵势的她一时不知该作出如何反应。黑衣人并不害怕此时有人撞见他，缓缓地拿下铁链扔在地上发出哗啦啦地响声。正当黑衣人准备侧身靠近她时，一个带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认为你能杀她吗？”
四周亮起了无数火把，将整个地牢照得通亮。郑力惊慌地看了看四周，不可能！自己进来时明明没有看见人，怎会？看见站在众人中间的连郁，他放松下来。
“你又如何认为我杀不了她？”
“我们那么多人呆在这里你竟然没有发觉，可见武功并不如何嘛。”连郁评论道。他丝毫不去看若曦的反应，此时只紧紧地盯着郑力貌似轻松地说道。
郑力有些懊恼，他确实没有发现这是一个陷阱。他又向若曦方向迈了一步，只听哗啦啦地一阵声响，周围架起了弓弩，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她不过一个获罪之人，被判死罪是迟早的事，你又何必按耐不住自投罗网呢？”连郁摇着头说道。
“杀她？”郑力冷笑几声。“我没有看见大人判她死罪的决心。”
“放肆！”连郁沉声道，“本大人审案还需要你来说长道短吗？”
在两人谈话间，若曦早就识趣地悄悄向连郁移去。她知道就现在而言，待在连郁身边恐怕是最安全的选择。郑力眼睁睁地看着她向外移去，心中不由一急，持刀直冲着若曦劈去。
还未等他近身，最靠近他的一名侍卫放箭将其右手射伤，没有任何悬念地捆缚在了地上。
“说吧，你为何要杀一个将死之人。”连郁居高临下地看着郑力问道。
“为什么？”郑力高声喊起来，“她巫蛊惑乱后宫，谋害我家主人，而你”他死死地瞪着连郁喊道，“竟然迟迟不予结案！我为了我家主人杀了她又有何错？”
连郁愣了愣说道：“秦国有秦国的法律，在没有查清真相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对嫌犯动手，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应该杀了她！杀了她！”郑力声嘶力竭地嚷道，看着他狰狞的表情，若曦害怕地往里靠了靠。
“带下去严加看管。”连郁显然不想再跟他多说，挥挥手说道。
众人领命将郑力带了下去，连郁回身看着惊魂未定的若曦说道：“让姑娘受惊了。”
“姑娘这段时间受累了，在案子还未清楚前还要姑娘再忍耐一阵子。”未等若曦回应，连郁已经示意身边侍从将若曦带回牢房重新关押了起来。
看着连郁等人的背影，若曦苦笑连连，看来这一晚注定她又要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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