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秋宫
“咣当——”一面铜镜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诺大的宫室里两个人相对而立。
“他竟然要等到她生完孩子后再问她的罪!”齐姬脸上现出一丝狰狞。
郑姬对她下手,她早已从蔚云殿安插的耳线那里听说了,而郑姬想要一箭双雕的想法她也心如明镜。毕竟,在齐国的后宫里比秦国更加黑暗,生长在那里的她不可能不时时防备来自他人的暗箭,不像那个傻女人。
“秦王将那人送去了雍城,据说是为了防备郑姬再次向她下手。”另外一人不卑不亢地说道。
那名女子,她从来都是不放在眼里的,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可能纵容敌手,使自己陷入被动的错误。在秦王心中她的地位恐怕要比后宫中所有人的地位都要重要。
“该死!”齐姬愤恨不已。郑姬当初向那女子下手恐怕也是明白她在秦王心中的地位吧。若不是郑姬对秦王动了真情,自己怕是捞不到这个除掉她的机会。
“还好秦王并未发现夫人的破绽,他一直以为正是巫蛊导致夫人卧病在床。”
齐姬不由说:“既然知道她想一箭双雕,我自然愿意陪她玩玩,王兄给的药可不是唬人的。”说完笑起来,“可笑莒明那个蠢货还要让我多休息调养几日。”
“听说他曾经救治过那人的病,现在看来不过耳耳。”
“你先回齐国吧。”齐姬思索一阵后说,“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王兄,他让我办的事我自然会仔细的。”
“喏。”
郑姬么?我就再姑且等一段时日。而那个女人,齐姬轻叩着香炉发出悦耳的响声,她将是秦王的死穴。
*
嬴政此时在宣室突然感到一阵凉意,抬眼正看到殿外飘飘忽忽的飞雪。她在大郑宫应该安全了,不知大郑宫的暖阁能不能让她感到暖和,这怕冷的性子也是改不了。等一会儿派人过去问问。如果不行,可能要传令下去尽快重修大郑宫。恍惚间,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雍城。
吕不韦刻意咳嗽了几声,终于将年轻秦王的心思重新拉了回来。
“据老臣了解,嫪毐一党现在看来有所异动。”
嬴政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眼前的仲父:“仲父执掌朝纲,您下决断就可,何须跟寡人说这些。”
吕不韦略显尴尬地说道:“老臣惶恐。老臣受先王托付暂代王上处理朝政,此时,老臣老矣,王上年轻有为,该是让王上亲政的时候了,王上万不可推脱。”他怎会没有私心,嫪毐是赵太后的心肝,论起来还是他给推荐入宫的,若王上认真起来难免不会波及到自身,还不如此时表明态度,让王上知道他是站在他这边的,将来不会怪罪。
嬴政心中不免一哂,两年前就应该让自己亲政,可惜他一直把持朝纲不肯放手。现在因自己军权在握才不得已有所表态,说起来还振振有词。
嬴政懒懒地笑道:“寡人听人说这个嫪毐还是当时寡人小时仲父给母后送进宫来的。”说罢,半眯了双眼,掩盖住了眼中的恨意。
吕不韦冷汗连连,他不知嬴政是如何得知了当时看来极为机密的事。政儿不会还知道嫪毐是假净身入的宫吧?想到这里,吕不韦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当初为了赵太后而埋下了隐患。
“老臣有罪。”吕不韦忙蹒跚跪下,叩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臣实在是错看了此逆贼。”
嬴政静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吕不韦,半晌才说:“仲父日理万机,有些疏忽是难免的。不过……”他顿一顿上前搀起吕不韦,语气真诚地道,“仲父还是寡人的仲父,没有仲父协助,我大秦怎会有现在这般景象?说来,寡人还应该好好犒劳仲父才是。至于嫪毐,不过是一跳梁小丑,仲父不必介怀。”
“谢王上。”吕不韦心中石头落了地。
“仲父还是与寡人商议一下如何解决此事。”嬴政笑吟吟地看着吕不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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