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本就充满无奈，任何人都有无可奈何之时。”杨铧暗自安慰着自己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青莲仙子”对他的蔑视，也不去想徐达到来会如何。
他见着小孩样儿的常遇春后，觉得反正都那样，什么少有大志，什么天生异禀，那不过是成功人士的光环加上歌颂他们那些人的崇拜心里作祟，笔上生花而已。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一样的有小男孩儿捣蛋调皮的心性。后世那些“影视明星”不就是这样被炒出来的吗？其实，歌~妓依旧是歌~妓，只不过想把自己卖一个好价钱而已……
怯怯的脚步声送入晕晕欲睡的脑海。这声音虽然很轻很轻，但却是杨铧正在期待着的声音。
他立刻翻身坐起，见到即将走进亭阁的小孩儿，见到在后面舱室门口躲躲闪闪的“青莲仙子”和常遇春那窥视的脸蛋儿。
这小孩走得很慢很慢，但却没有停顿，哪怕听到了兀凳滚地的“嗵嗵”声响，也没有动过丝毫神情。
他已经换上了杨二娘按照常遇春身高赶制的青衫衣袍，显得有点宽大，太阳下，脸上的晶亮亮汗水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
眉很浓，眼睛很大，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紧紧抿着嘴唇总是让人感觉甜甜的。十来岁的小孩儿背脊却挺得笔直，头上湿漉漉的双髻让人一看，的确有一股让人打心眼里喜欢的倔强和执着。
“真是一个小正太！是得好好调教！”杨铧暗忖着，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问道：“喝酒吗？我给你倒一碗。”
谁知进到亭阁的小孩儿却不领情，停下脚步问道：“你真的梦见过我？”
“你是叫徐达吗？”
“你怎么知道？”
“梦中知道的。你信吗？”
小徐达先是摇摇头，再又点点头，最后却蹙着眉头想着心事。
杨铧笑了笑，柔声道：“要不要来碗酒？”
“那常遇春喝过酒吗？”小徐达杨头问。
“阿虎！别躲在门后，过来与达仔喝酒！”杨铧笑嘻嘻地大声喊道。
“嘎嘎嘎，来了！”常遇春大笑着跑了过来。
“我不叫达仔，所以，我不喝酒！”小徐达很坚持原则。
“原来不叫，现在就叫达仔！你不会连一碗酒也没胆子喝吧？”杨铧觉得逗逗这个历史大元帅，很有趣。
“那你叫达仔好了，娘亲叫我阿龙！”
“NONO……什么，阿龙？”
“是的，村里的人都叫我阿龙。不过，‘搂搂’少爷，你的名字好怪！”
“嘎！嘎嘎！”跑来的常遇春大乐起来……
小徐达确实聪慧异常，几乎达到过目不忘的境地。可能是他从来未见过父亲的原因，性子显得有些孤僻。
他母亲徐方氏，二十五六，温婉刚强，知书达理，颇有个性。杨铧见之那容颜，深感遗憾。杨二娘似乎与徐方氏很投缘，根本不把她当做仆人看待，现在几乎成了闺密一般形影不离，一同督导几个小孩儿念书。
自从青莲仙子赖掉赌酒后，似乎很怕见到杨铧，成天与裳儿三姐妹闹在一起。还时不时地指责杨华编写的《三字经》太简单了。使之裳儿以“不跟她要好”作威胁，此刻的冰雪两姐妹也忘记了救离火海之恩，与裳儿结成同盟阵营，一起反对她们“青莲姐姐”的评价。往往在这个时候，常遇春，徐达都是很乖，充当起旁观者角色一言不发。
淮河过了怀远，水流就汹涌了很多。
“扬帆号”经过两天一夜就进入了洪泽湖。没想到，刚刚晴了两天的天儿，又开始下起雨来，绵绵的，如是细密的银丝一般飘飘洒洒。
船走得很慢，但却绝不停顿，也不敢停留。不单是怕暴风雨突然来袭，还因为洪泽湖的水贼远近闻名。
杨铧最喜欢的是船顶这亭阁。
除了睡觉，几乎都在听亭阁里独自练刀，与亲卫们热闹喝酒。
此时，杨铧右手握住刀柄，背脊挺得笔直，如是翠竹一样挺拔，好像冰雪严寒、暴风骤雨，都不能令他屈服，一股无形的气势升降起来。
湖中的雾越来越浓。
杨焯姥爷和杨坷为争吃一匹马，一个要悔棋，一个要坚持；一个骂不孝子，一个犟嘴举棋不悔大丈夫，两人已无父子之恭孝，有的只是棋盘上争胜负。
这副象棋是夜泊盱眙城时，杨铧见杨焯姥爷和几位舅舅不是喝酒，便是睡觉，便提议买副象棋来下。
观棋的杨埔、杨垬俩兄弟相视着目瞪口呆。
背向他们，站在屋檐下修练刀势的杨铧却笑了。一笑，他辛辛苦苦聚集起来的气势便散了。
杨焯姥爷觉察出杨铧的变化，终于不再坚持悔棋，却骂骂咧咧道：“下一次别想俺让你分毫！”
“老爹！你不会是看花眼了吧，好像你的老将不能动弹了哦，下一局是俺跟老大下，您呀只能当旁观者。”杨坷不管对谁，都露出一副戏谑的嘴脸。
杨焯姥爷忽然道：“华儿，来替姥爷我扳回来，俺就不信他能将死我的老将。”
杨铧停止练习，甩了甩手走到杨焯姥爷背后一观棋局，见红方車马成杀局，哪能有救，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姥爷，这棋无解。”
“真的无解？”杨焯姥爷很不甘心。
“无解！”杨华再次肯定。
“别说话，有情况！”杨浦突然大吼一声。
“什么情况，大惊小怪的！”杨坷不以为然的回应道。
杨焯姥爷耳朵扇了扇，忽地一拍棋盘，大声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有摇浆声越来越近，你的耳朵扇牛蚊子去了！”
杨焯喷了杨坷一脸的唾沫星子，似乎出了一口输了棋的恶气才转脸对着杨埔安排起来：“长子，你赶快下去吩咐一声，所有小孩儿和无战斗力的人进入舱室，紧闭房门。下面的桨手听架长鼓声摇浆，水手严加防御。”
“让一娘（杨二娘在娘家的排行）去加强舵楼护卫力量，防高手偷袭而让战船失去控制。把华儿的亲卫全都叫上来，护卫华儿安全。俺们几个全力厮杀！他奶奶的，是哪路毛贼不开眼，居然敢来招惹俺们，嫌命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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