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扶桑在就会诸事顺利。我高高兴兴地跟着扶桑在忘忧谷溜达。
酒肆还是那些酒肆,布局却发生了些微变化。整个幽谷的空间发生了扭转,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施薄力揉搓过。怎么回事?
“酒馆的位置随北方星宿变化。北斗星君主死,九星常驻北方,统领北宫玄武七宿。所以这里的布局受北斗干预,各处烛火与北宫布局相似。”扶桑突然开口,娓娓道来,诲人不倦。他绝对能听到我在想什么!
“北斗不是七星吗?”尽管对他的话一知半解,但北斗七星我还是知道的。
“辅、弼二星为降一入魔巫女隐去。”
“巫女?女巫吗?”
“相传,夏朝时有一巫女,因诳骗帝王被施以火刑。尸身被焚化成灰,死后冤魂徘徊不散,驱狂风卷起漫天灰烬,遮天蔽日,使皇城陷于幽暗,许久不见天日。因其生前具有灵力,死后魂魄颇为强悍,在世之人中无人能够将其驱散,北斗星君前来相助亦折损其二。”
“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呐!”听完故事,我由衷感叹。
“夸她可是大逆不道。”他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派赞同,还难觉察地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这么厉害,怎么就被人揭穿了呢?”
“通神者本就不易为世人所容,尤其对于其中翘楚,畏惧多过敬重,稍有不慎就会被列为异端。”他这么清楚,倒像是在说他自己。
“你也觉得她很厉害吧。是不是私下里还把她当作知己?”厉害的人之间总会惺惺相惜。
扶桑没有回答,而是向一边撇过头去。
“可惜她比你早生了好多年,好多好多年。”我探头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心中好奇此刻会不会在他脸上看到羞涩,还是别的什么。
我正扒着他肩膀,死乞白赖看他看得起劲,远处传来了说话声。
“是生魂,我刚刚嗅到,不会错的。我这鼻子可灵,闻闻就知道,他往这边走了。”一个醉汉扯开膀子向这边晃过来,脚下虚晃得随时可能栽倒,手上还不忘对他的同伴拍胸脯保证。
我心里一惊,向扶桑身后缩了缩。扶桑拉起我,回身向远处一条岔道快步疾走。
“他说的不是你。”
“那为什么要躲?”搞得人怪紧张的。
“小心些总是好的。”
被扶桑领着七拐八拐,来到上次扶桑消失、我被拽回现世的地方。昏暗的灯光下,几个一模一样的招牌分别悬于各扇门前,上面的酒字似泛着青光。
“这几个同样的招牌是为了迷惑这里的人,避免他们误入阳间。”扶桑停下脚步,盯着其中一扇门,就像在自言自语,“不过你细看这道门,就可发觉它与阳间的那道如出一辙。”
“看不出来。”现世中的那道门已经旧得不辨原貌。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这两扇门有什么关系。
“它们原木的纹理是相同的。”他说得理所当然。
“阳间那个门上刷着漆呢,怎么能看出来纹理……”难道他跟我见到的不一样?他是看本质的?
这时远处又传来人声。
“肯定就是这边。”听嗓音,是刚才那个醉汉。
我循声望去,却见周同向我跑来。
“你怎么来了?”我越过周同,向他身后张望,在他身后百米开外的地方瞧见了那个执着醉汉的飘忽身影,以及企图拉醉汉回去的醉汉同伴。
周同在我面前停下,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草长莺飞,心里惶惶的。这无声有无声的力量。我无暇理会他的神色,拉起他躲到了阴影里。还好他颇为配合地跟着我。
“我真的嗅到啦,就在那边。”醉汉的声音已由远及近,听起来倒像是在跟同伴撒泼打赖,尽管醉态尽显,却没什么恶意。
我匆忙解开外衫,将周同也罩在里面。隔着衣衫,可以听到扶桑巧言将那二人搪塞开,而衣衫之中,我本是双手撑着领缘,举过周同头顶,却不知何时双肘下落,支到他肩膀上借力。等那醉汉走开,我将注意力由外转内的时候,才发觉衣衫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出来吧。”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被周同盯成筛子的时候,扶桑及时给我发了道赦符。
我干笑一声,放下举得有些发酸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他不能跟我们回去。”周同终于开口,却语气不善,不如不说。这距离,这音量,扶桑绝对听得见。
“……我需要他。”我尴尬地眨眨眼。
“你以为他带你来是好心吗?如果没有你,他一踏入这里就会被卷到枉死城去,搞不好还会坠入炼狱,能在这里行动自如,全靠你的灵力撑着。”周同就像被点燃了引子的炮仗,炸得我一愣一愣的。但当我从炸响的呆蒙中回过味,却发觉他这番话十分值得推敲。
“你全都知道?”
周同垂下眼眸,再没有刚才的气势:“……嗯,我全都听见了,只是没法醒过来。”不对不对,我不是想问这个。
“你知道我有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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