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说,确实是在上面踩了几下。”我点点头,自动原谅他不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周同拧了拧眉毛,却没有再说什么。
“你进去以后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不记得了。”
周同一直没有问我为什么我会没事,也许他知道,也许他觉得我也不知道。对于那天发生的事,他好像不想说太多,我若不问,他就一个字也不说。不想说就不说吧,不问我正好我也不想解释。而且,如果他早先知道那个山洞,他进了医院就不算是我害的,那我干嘛还答应他这个答应他那个,根本不成立嘛。
我扇扇蒲扇,决定不跟他计较,反正工作都辞了。
小叔在周同醒来的第二天就不知去向。
“小叔干嘛去了?”我问。
“不知道。”
那就问一个他肯定知道的好了,“现在就是你规定的上班时间,我们是不是该洗洗睡了?”
“去洗洗吧,我听小叔说你可以自己让魂魄出窍,就不用我帮你了。我在酒馆等你。”
“……只是魂魄去?你每晚都魂魄出窍?”我这时才晓得他说的“我以为他在睡觉的时候其实他在上班”,是这个意思。
“是。我的肉身没你那么灵便,再说总抽烟对身体也不好。”
“总出窍对身体就好了?万一你不在,那个魂又冒出来怎么办?我怎么办?”
“所以叫你跟我在一起啊。放心吧,它是我魂魄的一部分,出去也是带着它的。”
“那……”干嘛还叫我跟着你啊?怎么越说越说不明白了?我把问号都吞回肚子,只有干瞪眼。
周同却乐了。
“笑什么?”
周同没有回答,却笑得更加开怀,眼睛里都填满了释然的喜悦。
不被这种笑容感染是很难的。
也许他在等着这一天,有人可以不在意地跟他说起那个从他出生前就伴随着他的忌讳。
“可是这样就相当于你整天整夜地不睡觉啊?”
“我的肉体在休息。”周同笑眯眯地看着我,“偶尔也会睡,在你上班的时候。”
他现在越来越不会在我面前掩饰自己。当他有所隐瞒的时候,他总是直直地看着我,眼里想说的与嘴里说出的并不契合。我也看着他,试图猜想他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你睡着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吧?”
周同一愣,然后无奈地笑了,“真想当土地公公。”
“重现那场火灾?”
“不止。”周同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是怕它趁虚而入。”
“不是都封印好了吗?”
“嗯,但它越来越……”周同歪歪头,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你都已经见过了,它会出现。以前从不这样,封印之前它也只会影响我,不会那样完整地出现在……前台,把我推向后台。说不定哪天它就会把这肉身全部占了,所以我需要你跟着我。”
“那你早说嘛。”我豪气地拍拍他的大腿。
“但是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蹚浑水。”周同抓了抓被我拍过的大腿,“想让你自己选择……”
“心甘情愿地蹚浑水?没差啦,”我又拍了下刚被拍过的周同大腿,“我选择因为你,心甘情愿地蹚浑水。”
其实,根本没得选,不是吗?
周同没有从他家长辈设下的圈套里嗅出被套牢的气息。他好心地希望我有得选,但他并不能给我提供抵达不同目的地的选项。或许,他在有意无意地当着帮凶。
“你爷爷找那个祭坛找多久了?”
“应该是很久了。”
“为什么没有找到呢,很好找啊。”约个会不就让我们碰到了。
“我也不清楚,确实很奇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安然故意把我们引到了那里。”
“一中离这儿也不算远,没理由找了好多年都找不到吧。”
“那里是所学校,孩子们的生气会影响罗生仪的判断。而且如果是有人故意不让爷爷找到的话……”周同说。
“是有人不是有鬼?”
“都有可能。”
“那这里面的文章可就太长了。”如果可能性太多,我的脑回路是不够用的。“除了我们,还有什么人?”
“三个家族零散着一些后人,已经没有一个相对权威的人来完全掌握所有人的情况了。所以没办法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不过大家保持着一个基本的默契,就是不让外人知道我们究竟能够做什么。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猜小叔会去向姑姑汇报情况。姑姑交友广,应该会知道些什么。我们等着就行了,该来的总会来。”周同起身去向洗手间,又喃喃补充一句,“就像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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