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真巧,它也叫‘冰冰’哎,跟你一样。来来来,小冰冰,快叫大冰冰‘姐姐’,爸爸等下买火腿肠给你吃。”
“什么?!你是它‘爸爸’,我是它‘姐姐’,你占我便宜!”路冰冰炸了。
唐渊博挤挤眼睛。“那你想它叫你什么?叫妈啊!”
路冰冰抬手给他一个糖炒魁栗。
隔天中午,路冰冰趁午休跑到街上,在不老神切了半只鸭子,装在饭盒里去找唐渊博。
唐渊博在塔山文化市场开一间批零兼营的文具店,兼售一些小盆栽。
路冰冰说:“这鸭子也是我从小养大的,昨晚上驾鹤西归了。唉,我送点来给你,也不枉了你们同名一场。”
“?!”
“我养了十八年的这只老鸭子,它也叫‘渊博’呀。唉渊博呀,你死得好惨哟,你怎么就这样弃我而去了呢?”
“你周星驰的电影看多了?你、你还敢骂我是‘鸭’?”
“是你先骂我是‘狗’的!”
“我是说让你给我的狗女儿做‘妈妈’。”唐渊博拐着弯地表明心迹。
“……去死吧!”
过了几天,唐渊博店里进了一批时下流行的魔豆,他选了一个送给路冰冰。
路冰冰悉心培育着,不几天,豆芽上就长出一句话来:你是我的阳光。
她心里甜蜜,但是却带了另外一盆植物去找唐渊博“兴师问罪”。
“唐渊博你什么意思?送我这个‘欠债还钱’!我欠你钱吗?”路冰冰带来的植物上,叶子上长着“欠债还钱”四个字。她气势汹汹。
“搞错、错了吧?”唐渊博完全懵了。卖出那么多魔豆都没出问题,怎么偏偏自己用来表白的这颗抓瞎了?
路冰冰想着他瞠目结舌的样子,偷笑了三天。
这件事通过唐智慧,传到了鲁锦芳的耳朵里。她主动来为唐渊博授业解惑。“我听冰冰说过,她小学参加了六年的植物兴趣班,花花草草的事情啊,肯定最在行了。”
等唐渊博终于搞明白时,却已经和供货商大吵了一架。路冰冰很内疚,主动跑来他店里。
“在卖水仙花啊?生意好吗?”她没话找话。
唐渊博正元气大伤,叹气:“家家都在卖,生意怎么会好?”
“你不能千篇一律,拿水仙当洋葱卖的啊。行了,我帮你想想办法!”路冰冰捧走了一盆样品水仙。
十天以后,她又把花送回来。它正与众不同地开着黑色的花。
这盆黑水仙当场就被客人相中买走了,连价都没还。
“你怎么干的?太神奇了!”毫无疑问,路冰冰结结实实地给了唐渊博一个惊喜。
“一个注射针筒,一点黑墨水,在花苞上找对了位置就打进去……”路冰冰拿小学兴趣班学的手艺来充“大师”。
唐渊博的店随后开发了“七彩水仙”品种,寒冬腊月里着实火了一把。
庆功那天,他约了路冰冰到“银河”K歌,想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造成一个“既成事实”,再不容她赖。
结果当天,唐渊博去门口候她。向左走向右走,两人失之交臂,路冰冰自己找到了包厢里。她还是小马尾和黑框镜的造型,没人认出来是“《小城故事》主持人”,一个个叽叽喳喳地问:“渊博女朋友长得不错嘛!”、“小唐在门口等你,你没看见吗?”……
路冰冰从来童心难泯,眼珠一转,玩兴又起。“搞错了搞错了,我是他姐姐!渊博在门口等人,让我自己先上来的。”
“哦,原来是姐姐啊!姐姐好年轻哦。”,“姐姐你唱什么歌?我们合唱《广岛之恋》吧!”……
这时,有最佳损友开始起哄。“姐姐,渊博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糗事啊,给我们讲讲。”
这个嘛,正中路冰冰下怀。
……
当天深夜,唐渊博气息难平,气咻咻地打电话给她。
“你说我姐姐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的?二十几年了我怎么没有发现呢?没事跑来干什么?今天你没有来你不知道,她居然跟我朋友们说我高考的时候紧张到尿床?!瞎编乱造!现在那些混蛋一个个见了我就笑,还一传十,十传百……”
路冰冰在电话这头撑不住了,暴笑。刚才她撒了弥天大谎,撒完就撤,根本没敢再跟唐渊博碰面。事后只跟他随便扯个理由,说台里临时开会,没空。
数次较量,皆以路冰冰的屡战屡胜告终。唐渊博吃了亏也学不了乖,久而久之似乎还颇恋此中三味。只有一种情况下他可以扬眉吐气——路冰冰VS家用电器。
一次路冰冰父母不在家,剩下她自己要洗衣服,按了洗衣机半天,光“脱水”不“洗净”,想来想去拨了唐渊博的电话。
“洗衣机怎么用啊?”难得路主持这么弱势。
“打开电源,揿按钮嘛。”
“我按了,可它不动呀。……啊啊,我看见了,……我没有插电源。”
“你怎么这么笨啊,猪头!”
从此,“猪头”就成了路冰冰的代称。每次跟别人说起她,唐渊博就用“我们家的猪头”指代。
路冰冰当然明白唐渊博在想什么,但她时常会忍不住拿他和蒋中祺作比较,当然,是自己心目中钟意的那个“蒋中祺”的形象。她曾说过喜欢阳光型的,和蒋中祺比起来,唐渊博就瘦了一点。再强势的女人,也会需要“安全感”。
转折出现在一次她出外景回来之后。
《小城故事》最近做一期法医的节目。栏目组几个人扛着机器,对法医的日常生活全程跟拍。刚好,这时有某地报警发现弃尸,受害人已经死亡多日,高度腐败。路冰冰跟队出去。当记者时落下的毛病,“抢头条”,她一马当先看了个正着!回来后吐得天昏地暗,吃不下任何东西,晚上勉强喝了半碗白粥。刚迷迷糊糊地睡下,唐渊博一通电话来约她出去。开始也会想念他了,路冰冰撑起身子,歪歪斜斜地去赴约。
唐渊博在一间西餐厅等她。看见吱吱作响的铁板牛排上桌,路冰冰就忍不住一捂嘴,冲进洗手间,翻江倒海地吐了个干净。好容易撑着回来,还没坐下,咕咚,当着唐渊博的面就晕过去了。
唐渊博吓坏了,抱起她往医院跑。
一路上始终昏沉沉地半睡半醒,但路冰冰能清晰地感觉到托着自己身体的手臂强而有力。在医院观察室醒转,看见唐渊博的一丛黑发偎在床边。他的睡容无邪,呼吸稳重,路冰冰觉得如果每天醒来都能看到这样一张脸,也不赖。
“猪头你醒了?”唐渊博睁开眼,欣喜地问。
路冰冰又给他一颗糖炒魁栗。“行了,就是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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