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行了吧?就算倾桓再不喜欢欠一辈子人情,为了秦月熙,原则就不再是原则了。木槿睁大红肿的眼睛,努力将泪水锁在眼中。
过了半晌,在木槿心中却似乎有几年那么长。
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覆在她捏的发白的指尖上。微热的掌心灼得她心头一颤,木槿不敢相信地看向床前的高大身影,生怕漏看了他一个表情,导致会错了意。
只可惜,面前的人很快便撤了手,返身推开了房门。木槿没有仔细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倾桓缓缓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厉平,秦月熙,俞洛轩。大家都在。
他向前迈着略微有些沉重的步子,与秦月熙擦肩而过,直直走到了厉平面前,定住。
突然,他噗通一声跪下了。
厉平看着跪在地上的倾桓,皱了皱眉。
倾桓的头结结实实地碰到了地面,他郑重地给厉平磕了个头。大礼之后,倾桓抬起头,深沉的眸色牢牢锁着厉平的眼。他动动嘴唇,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震惊当场的话。
“请叔叔,将木槿许配给我。”
平淡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求亲。可即便缺乏激烈的情感,却很平稳。倾桓逐字地说完这一句话,沉默了。
秦月熙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木槿半坐在房间内的床上,安静地听着房外的动静。在听到倾桓至关重要的那句话后,木槿笑了。
然后,泪水顺着双颊汹涌夺出,止都止不住,很快糊花了漂亮的面容。
木槿惨笑着,头一下子砸在被子上,盖住了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花镜没有找到给倾桓的解药,她知道,过了今晚,倾桓就死了。
她有些浑浑噩噩地下山,此时她的状态,跟得知倾霜的死讯时的状态极为相似。
花镜没有想到,在半路上,她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陆善。
陆善站在阴影中,神色不豫。他沉声道:“花镜,你越矩了。”
花镜沉默不语。
“不反驳?”陆善意味深长道:“你也想离开?”
以前,花镜被问过很多次类似的问题,她的答案始终都是一致的,而她的回答也是始终都让谢敬满意的。在碧落泉这么多年,可今夜花镜第一次,犹豫了。
陆善见花镜的无声回应,斜斜地勾起嘴角。他摸摸衣襟,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玉佩,这个玉佩甚是丑陋,左右都不对称,只有中间刻着的“婉”字是极漂亮的。这枚不起眼的小玉佩,却让花镜顷刻间变了脸色。
陆善微笑着拎着玉佩,晃了晃,“很惊讶吗?我只知道几年前有一家青楼不知得罪了哪位大爷,里面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不过凑巧的是,当年那家青楼不久前我还光顾过,于是就在那里买了一个小玩意儿。”
花镜看着陆善,结合之前他有意无意对自己的关注,寒声道:“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可你知道谢敬大人的,哪怕事实摆在他眼前,他也为了不日后失望而拒绝相信的。”陆善像逗弄着小宠物一般把手向前伸了伸,“想要吗?在谢敬大人心中,它可比真人管用。你有了它,就能认亲了。”
花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说吧。”
陆善的笑意更深了,“识相。”他顿了顿,“其实我这是在帮你,因为接下来我要你做的,也正是谢敬大人朝思暮想要得到的。”
花镜冷冷道:“要什么?”
陆善玩弄着手中的玉佩,缓缓道:“十几年前的惨案,其实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简单。这桩惨案中,谢敬大人的好兄弟,也就是碧落泉第一任主上,可出了不少力。”他看着花镜震惊的神色,同情道:“你很心痛吧?你还记得你父亲的好兄弟吧?似乎去过他的家里玩过?他还抱过你了?”他扬眉,“真遗憾啊,这世上就是有这么狠心的人,你的母亲都那样了,他还——”
“住口——!!”
花镜怒吼出声,拔出了剑就向陆善刺去。不成想马上就要刺中他了,陆善却灵活的一转身,反而窜到了花镜身后,一把扭住她的胳膊,狠狠地拉扯着。
花镜吃痛地半跪在地上,手中的剑顿时脱落。
“听我说完啊,”陆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谢敬大人这十几年来,想报仇都想疯了,可惜啊,他的好兄弟和小老婆死得太早。所以如今,他最想要两个人的命,一个你已经知道了,就是俞继暄。而另一个……”
陆善促狭地笑了,“花镜,不如你告诉我?”
花镜剧烈地挣扎着,脸被涨的通红,“你早就知道,还冷眼看他痛苦,为何不告诉他真相!他那么信任你!”
“信任我?哼,他不相信任何人。”陆善的眼神冷了下来,“花镜,说来你与谢敬仇恨的另一个人……也应该是仇家吧,你不恨吗?”
“不!他不是!不是!”花镜反驳道,“我与他相处十年之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至始至终,都没有那些害人的心思!”
陆善轻笑道:“谢玉婉啊谢玉婉,你可真蠢,”他顿了顿,“我有说第二个人是谁么?而你看看你,这不是都告诉我了吗。”
花镜僵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顿时惨白。
陆善俯下了身,轻声道:“你知道的,他是。你想想,你忍心让谢敬大人这么痛苦?这种事情,永远是活着的人比死去的还要痛苦,你杀过多少人了?恩?就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他?我知道,倾桓跑了,是碧落泉里有人在给俞洛轩通风报信。你只需告诉我,他是谁,这玉佩就还你了,你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期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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