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一菲都有些心不在焉,想着中午走廊的场面,想着杨宇城现在的心情,有一瞬间她冲动地站起来,想要去杨宇城办公室,可是去了之后该说什么她并没有想好,犹豫再三还是坐回去了。下午就诊的患者并不多,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同事们三三两两离开,一菲也开始收拾东西。
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到杨宇城门口。门关着,但是她确定他在,手抬起来又放下,最终还是离开了,除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更害怕的好像是独自面对他。她能体会杨宇城此刻的心情,只是什么样的语言能缓解那种心痛的感觉呢。虽然他只是医生,但是他的痛苦并不见得比家属少多少,比他们更多的还有无奈吧。一菲上学的时候做实验,指标没控制好养的小白鼠死了,都让她难过好几天,那时候她总是担心将来有一天要面临病人的离去。好在孩子们小小的生命总会创造奇迹,她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真的要感激上天的这种眷顾,因为她觉得自己无法承受。
走出大门的时候,电话响了一声就断了,一菲拿出来看见杨宇城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只响了一声。不及多想,一菲迅速回拨过去,许久杨宇城才接电话,在一菲出声之前说:“没事儿,打错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出盲音,一菲停下脚步慢慢把手机收到包里,如果杨宇城肯留出一点时间,那么她可能真的会说出一些不自量力的安慰话语来。心情没来由的沉重,她决定要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心害怕,明天看见杨宇城一定要说些劝慰的话,即使解决不了问题。
但是第二天杨宇城没来,有事找他签字的同事回来说,医院给杨主任放了两天假,让他休整一下。一菲自责不已,怪自己被那么久以前的事情绊住手脚,如果是个普通同事,她大概早就过去安慰,但是事情出在杨宇城身上,她却表现的如此冷漠。现在再巴巴地主动找人家,跟他说不要难过之类的话,又太刻意了,唉,总之是自己分不清主次。
转天到了周末,傍晚的时候严晓川和罗圆圆叫一菲带悠悠出来玩。严晓川在一个新开的楼盘买了房子,一个大开发商筹建的项目,楼盘还在销售中,开发商在园区大片的绿地上举办活动,类似花车□□。一菲对小区里那么大片的绿地啧啧称奇,公共草坪上有山有水,甚至还养了很多小动物,设有旋转木马之类的游乐设施。悠悠看见旋转木马高兴得直跳,央求妈妈现在就去玩,一菲只好带着她去坐,一圈一圈,一遍一遍,在一菲头晕几乎想要呕吐的时候,悠悠竟然没有丝毫不适,任凭一菲诱惑或是强迫,都不肯从木马上下来。
严晓川拿来一把羊肉串向悠悠大声吆喝,没能吸引悠悠动心,终于两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小丑来到草坪上和小朋友照相,悠悠总算有了一点兴趣,好奇地看着小丑,一菲趁机提议去拍照,终于把悠悠从木马上哄下来。严晓川把羊肉串递给一菲,带着悠悠去拍照,一菲和罗圆圆坐在野餐垫上吃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电话响了起来,一菲看见来电显示是杨宇城,心突然跳的剧烈,罗圆圆凑过头看是谁,好奇的说:“‘白山老妖’找你什么事,大周末的!”
一菲稳了稳心绪接起电话,“喂,主任?”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这里是**酒吧,这位先生在我们这里喝醉了,恐怕需要人来接他回去,正好他的手机里最近通话的人是您,所以我们就拨了这个电话,不好意思!”酒吧的人很客气,不忘跟一菲确认和电话的主人是否相识。
一菲说:“我和他是同事。”
“那么能不能麻烦您过来接这位先生回去,他已经在我们这里呆了一天了,您知道的,晚上客人比较多,有可能会有一些麻烦的事发生。”
“好吧,我去接他回去,你们的地址是?”
酒吧服务人员说出地址,一菲边听边复述,示意罗圆圆帮忙记住。
放下电话,一菲在罗圆圆提问之前重复了酒吧服务员在电话里说的事情,罗圆圆皱眉问:“这种事怎么找到你这儿来了?”
“不知道,服务员说在主任电话里找最近的通话记录,只打通了我的。”一菲战战兢兢地撒谎。
“那怎么办?”罗圆圆问。
“能怎么办?”一菲反问,“也不能当做不知道啊,我们去把主任接回来吧!”
“我们?”罗圆圆大声地说。
一菲瞪她一眼,“不然呢?”
罗圆圆不情不愿地去叫严晓川,后者很快带着悠悠回来,虽然嘴里抱怨一菲影响他们的美好时光,不过还是加快了脚步去取车。
悠悠不理解玩的好好地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一个劲儿问一菲为什么,一菲说有个同事需要妈妈帮助,悠悠就问什么同事,一菲答一个伯伯,然后悠悠就问什么伯伯。
一菲头疼跟女儿玩问题接龙,严晓川和罗圆圆都被她们母女俩逗笑了,罗圆圆告诉悠悠,是位姓杨的伯伯。悠悠偏着小脑袋想了半天,说:“我认识杨伯伯。”
罗圆圆好奇地问悠悠怎么认识的,一菲赶紧抢着回答:“那个叫小成的孩子,住院的时候悠悠去过咱们医院,那时候见过主任。”
“哦”,罗圆圆不置可否,本来也没把这个问题真当问题,没想到悠悠接下来突然说:“杨伯伯还送我们回家了!”
“啊,对!有次搭过主任的顺风车。”一菲别扭地抢答,心里真的后悔带悠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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