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会唱歌跳舞的女人
我的日子，在困惑和苦难中慢慢走过。
一天下午，蔡老板和几位老乡在一起打锄大地赌钱。玩了几局，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我早已认识的王强，是我的老乡。另一个中等稍高身材，穿着黑色的皮鞋，一身深色的薄西装，打着领带，挺庄重的。这个人最明显的是嘴唇上方留着浓密的胡子，胡子经过他精心修剪，漂亮，十足的美男子；他右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皮包，一副老板的样子。他的脸四方，头大，看起来相貌堂堂。他的头发涂了摩丝，梳理得一丝不乱。王强和他一比，相貌就显得有点猥琐了。王强的头圆，头发虽然也梳理的整整齐齐，个子却比他矮了一个头。王强颧骨比一般男人都突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特别好色的男人。他的脸色红润，额头抛光，是一个精力旺盛走狗屎运的人。初次见到王强，会感觉到他身上有股咄咄逼人的锐气。他上着短袖衬衫，下着休闲裤，穿着皮鞋的脚没穿袜子。一看王强就知道从山里走出来的人，身上有一股农民的味道。他来到惠州，做过很多街边摆地摊的生意，最近几年承包了一家制衣厂的食堂，赚了些钱，就在城郊结合的上马庄村偏僻的地方买了一块地，盖起了二层的楼房。人走起运来，谁都挡不住。两年前惠州市政府要修建一条通往惠阳市的一级公路，刚好要经过王强房子的旁边，于是政府征用了王强房屋地皮的三份之二，传说政府补偿给了他三十多万块钱，是真是假，是多是是少，我们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总之，王强用这笔钱在三分之一的地方重新建了一栋竹竿楼。
我倒茶给他们两人喝，蔡老板他们也停止了赌牌。有两个赌牌的走了，还有一个留下，他是比蔡老板年纪大几岁的李伯翰。
李伯翰问王强身边的老板是谁，王强刚要回答，蔡老板说：“大名鼎鼎的王增福都不知道。”蔡老板输了钱，心情不好，话带讥讽。李伯翰却笑嘻嘻的，今天下午他赢了钱，心里开心，就是别人骂他，他也不生气。
“客气了，蔡老板客气了。”王增福拱手说道。
王增福说话的声音洪亮。虽然大家说的都是客家话，但他和我们说的客家话不一样。听他说话的口音，像是梅县兴宁一带的人。果然，李伯翰问他是哪里人，王增福回答说他是紫金人。蔡老板补充说，他当过兵，是退伍军人，在平安保险公司做保险。
“福哥现在是大老板了，做起了大生意。保险只是附带的，湿湿碎啦。”王强后面的话忽然转为粤语“湿湿碎”，夸耀王增福。今天两王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他们是想拉蔡老板做一门大生意，结果连李伯翰也被网着了，顺便拉下了水。
蔡老板是老江湖，哪里听不出王强的话外音，可是他不为心动，不紧不慢地问王增福：“不做保险，你做什么呢？现在还有什么生意没人做，轮到你做，还是大生意的？”
“蔡老板，没听人说过，生意时时刻刻处处都有得做，关键是看你会不会把握机会，会不会去做。”王增福看着蔡老板的脸说，他也在察颜观色，看蔡老板的反应。不等其他人接嘴，他又继续说道：“蔡老板，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我从来不说假话大话。我跟你说，我现在做的生意，是美国佬的大生意。公司总部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蒙特市，是一家国际高科技公司。这家公司主要从事保健品、减肥食品、日用品和化妆品四大系列新产品的研发生产销售，年销售业绩2亿美元。2亿美元，换成人民币，是多少啊，你算算，我这人笨，算不清。其中公司的拳头产品——女性调理乳，来到了中国。这真是一个伟大的产品，很了不起啊。她是根据独特的荷尔蒙学说，与荣获1998年诺贝尔医学奖的氧化氮通路理论，研发出来的伟大产品。两大世界医学理论，创造出来的产品，在中国乃至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产品，真是了不起，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给人类生命健康带来划世纪的福音。产品一经问世，即在美洲、欧洲市场上掀起抢购热潮。现在该产品刚刚引进中国。亚洲总部在香港。公司立足于香港，辐射东南亚各国市场和中国大陆市场。为此，公司在中国广东省投巨资设立产品分装基地。去年公司首期投资1000万美元的工厂在肇庆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奠基。工厂建成后计划总投资超过5000万美元。到去年年底，公司系列产品还进入马来西亚、缅甸、哈萨克斯坦等亚洲区市场，预计2005年专卖店总数将发展到600家，年销售额达到3-5亿元人民币。”
大家屏息静听王增福侃侃而谈，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既新奇，又疑惑不解，茫茫然。听他说话，仿佛听神曲一般。
王增福看见大家一脸茫然，笑说：“蔡老板，你别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说的全是真的。不信，我拿张报纸给你看。”说着他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新快报》递给蔡老板。
蔡老板接过报纸，王强走到他旁边，指着报纸说，就是这篇文章。报纸的标题是：
“纽莱芙”5000万美元肇庆建厂
蔡老板快速扫视了文章一遍，目光落在最后一段：“纽莱芙”在中国市场主推的女性调理乳，具有相当大的市场空间，适用于18-80岁女性，目前在中国市场具有一定优势。他见报上说女性调理乳，钱途多么光明，他的心为之一动，若有所思。
李伯翰看蔡老板发呆的样子，心里好奇，他也想知道是什么打动了蔡老板，是不是像王增福说的那样，真的可以发财，他可不想落后于蔡老板，于是从蔡老板手中抢过报纸，先看报纸日期：2004年9月1日。他一下子就失望了。发财是讲究先机的。别人想不到的，你想到了；别人没行动的，你行动了，走在别人的前面。这样，你才有可能发财。而这个消息，明显是旧消息，现在知道为时已晚，不可能发财。
“旧报纸。”李伯翰失望地说，“这个消息发了这么久，产品要有市场，早就闹得天下人都知道了，还怎么做？轮到你去做？”
“哈哈，李老板有所不知。”王增福反驳道，“公司采用的是直销，不像其他家电产品，把大把的钱投放到电视、报纸做广告，所以天下人谁都知道。”
“你说的直销我清楚，像安利，雅芳，完美，惠州都有人找我做，我就是不做。那是在搞传销。”
“直销和传销不一样。直销是合法的，传销是非法的，政府是要打击的。天上的月亮，和水中的月亮，是不一样，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尽管水中的月亮很像，但终究是假的。李老板，你还分不清什么是直销，什么是传销，特别是直销，没搞清楚前，千万不要一下子就否定了直销。看到直销，就说是传销。直销是新生事物，国家的态度是鼓励，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做出重要的贡献。中国的经济GDP增长，直销贡献不少，最少贡献二个百分点，要不然，安利，雅芳、完美等公司，就不可能在街上大张旗鼓开店了。工商、公安难道都瞎了眼？这些公司都是大公司，几十万的人都有。吃喝拉撒睡，光这几十万的人，就能拉动内需。几千万的直销人员呢，对国家的经济发展贡献多大啊。”
说直销拉动中国的GDP，那是王增福胡乱吹牛。恐怕他连什么是GDP都搞不清楚。GDP即英文gross domestic product的缩写，也就是国内生产总值。在经济学中，常用GDP和GNI（国民总收入，gross national Income）共同来衡量该国或地区的经济发展综合水平通用的指标。这也是目前各个国家和地区常采用的衡量手段。
一些传销的头目，嘴上都会说些词汇，吓唬那些没有经济学知识的人。王增福也不例外，他的话，把大家堵得哑口无言。别看李伯翰长得像个退休的将军，头发白了一半，却说不过王增福。王增福毕竟是做保险推销的，受过训练的人。他知道自己占了上风，但不能把李伯翰、蔡老板等人的信心全部打垮了，他还是要借夸奖李伯翰，说李老板有见识，知道安利，雅芳，完美，说明他们并不笨，先开店先赚钱，让他们自鸣得意，中他的圈套。在他眼里，所有的人都是他潜在的客户。他今天和王强来，就是想拉蔡老板做“纽莱芙”直销，做他们的下线。他知道蔡老板有实力，是真正老板级的人物，交际广，有人脉，只要他下水，不愁没客户，不愁没钱赚。可是，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得一步一步走，让鱼儿上钩。他的第一步，绘声绘色投放诱饵的效果已经实现了。
王强进来后就很少说话，看王增福说的差不多了，这回轮到他表现吹牛了。他微笑着，清清嗓音，对蔡老板说：“明哥，你还记不记得在上排开大排档的猪脚亮？”
蔡老板想了一下，说：“没什么印象，想不起这个人来。”
“这个猪脚亮啊，厉害啊。去年年头的时候，我还到过他的大排档吃猪脚粉。上个星期，我看见他开着丰田VX4000吉普车回来了。他叫我的名字，我不敢认他，看了老半天，才认出是他猪脚亮。我看他穿的衬衫、衣裤、皮鞋，和他开大排档时候穿的，简直是鸟枪换大炮，一身都是名牌耶。我笑说，亮哥，这车是你的？猪脚亮说，小意思啦，我买的，五十多万。我惊讶道，五十多万，还小意思啦。发大财的人，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真不简单啊。一个开大排档的小老板都开上了靓车。我跟他开玩笑，问他是捡到金了还是去银行打劫抢到了银票？要打劫银行，下一次别忘了小弟，小弟保证第一个不怕死。他说打劫银行是天下最蠢的发财丢命的事。我只好说，知道了，勤劳致富最保险，政府也提倡。都说只要你勤奋，行行都能够出状元，赚大钱。我今天看到了，这话一点都不假。勤劳致富万岁。猪脚亮听了我的话哈哈笑道，什么勤劳致富，没有机会给你，你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不停地干，也发不了财。机会比什么都重要。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在天狮公司做直销的时候，多卖力啊，可是我们都是给别人垫脚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还想发财！做梦去吧。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做是美国生意，叫做‘纽莱芙’的产品。你现在做，还有机会，还可以喝上头啖汤。后来阿福找我做‘纽莱芙’，我才知道猪脚亮是亚洲一号。知道吗，什么是一号？一号是老大啊。猪脚亮赚了差不多一千万，在广州都买房子了。一千万啊，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赚了一千万，有什么比做直销发达的快？明哥，你来惠州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吧，赚有一千万吗？如果是做直销，二十年的时间，可以赚多少个亿啊。”王强说起猪脚亮，一脸兴奋，颧骨处透红，可以看出他对猪脚亮无比的崇拜。
李伯翰揶揄王强：“你来惠州也好几年了吧，也做过传销，没见你王强发大财啊。”
“我是没坚持做下去。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要有机会，我还是要做。只有做直销，才能发大财，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王强，算了吧，你说的再多都没有用。别人发财，你连稀饭都喝不上。”蔡老板讥笑王强，说：“我问你，你做纽什么芙没有？”
“纽莱芙，”王强纠正说，“做了，我昨天刚加入的，所以今天就和阿福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了。遇到发财的好事，我不会忘记明哥的。”
发财的事情不会忘记我？蔡老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和李伯翰只当二王说古，长长见闻，没放在心上。凭他们几句话，就想拉他下水，做什么直销生意，那也太小看他了，说明他的脑袋想问题太简单了。然而，假话说多了，聪明人也会相信的。这便是传销的洗脑，在不知不觉中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好朋友、亲戚天天当着你的面说，不久你也会忘记了当初的怀疑，相信了这是件真事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钟，王增福和王强带了二个女人来。他们继续对蔡老板公关，做政治思想工作。一个年轻，二十七岁，瓜子脸，大眼睛，烫着卷发，穿着打扮时尚。另一个三十四五岁，身材苗条，穿着深色的职业装，让人看了老成、稳重（接触以后才知道她性格火辣，有点像急躁的男人）；长形的脸抹上淡淡的妆，以此掩盖岁月侵蚀的痕迹；嘴唇未涂口红，眉毛却描成细细的如弯弯的月亮；披着焗过油的长发，闪光还散发着清香。我一看这两个女的就敢肯定她们一定是北妹。王增福介绍了我和蔡老板给她们认识，然后才介绍那两个女的。年轻的小姐名叫蒋丽蓉，湖南衡阳人。另一个是郝小姐，王增福说郝小姐是他们的领导。
郝小姐笑说，叫我郝郝，伸出芊芊细手热情大方地和蔡老板握手，接着又和我握手。我握着她的手那一瞬间，心里忽然想，她的手怎么没有女人味啊。女孩子的手富于弹性，特别柔软温和，男人握着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她的手都是骨头，有点像电影上狐狸精变成美女吸人血时的手。我一直搞不清楚，郝郝是哪里人。后来我从她弟弟郝峰那里才知道，她是辽宁赤峰人。她的经历，颇为神奇。据她自己说，她到过许多地方，如重庆、海口、长沙等地，最后落户惠州。惠州这地方，被人称作岭南小西湖，不仅湖光山色美如画，还得改革开放之风，因此惠州宜居还适宜创业。郝郝说起她刚来到惠州的时候，没地方住，住在鹅岭立交桥下，一住就是好几个月，直到她被惠州市某工商报招聘为记者，才离开住宿马路的窘态。她当记者，其实算不上当上什么记者。那份地方小报纸的领导，见郝郝嘴皮滑，会说话，便招她进来，是让她去拉广告。也真难为她，脸皮厚，不怕丑，又会说话，居然给报纸拉了不少广告。后来那份工商小报被上级勒令停刊，她的记者生涯才结束。不久，她看准了保险大有可为，于是做上平安保险公司的保险推销员。几年后，她在麦地路国华大厦买了一套一百四十平方米的豪华住宅，那时那套房的价格据说已经升至百万。她带我和李伯翰、翟老师等人去过她家看过。她的目的是让我们对她放心，她不会欺骗我们。她的家处在一个绝佳的位置上，走到阳台上，西湖美景尽收眼底。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郝郝、蒋丽蓉拿出笔记本和笔来，逐一让我们写上名字和手机、电话号码。我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学会了见到客人，就递过笔记本和签字笔让他们签名，留下手机联系地址的。后来郝郝对我说，这是做直销的第一步，见到客人，要留下他的姓名和联系电话，以后就开始电话预约，见面聊天，培养感情，增进相互信任，最后水到渠成才谈直销产品。
蔡老板对王增福说，阿福，领导来了，快冲茶给领导喝，然后转过头对我说，打电话给李伯翰，叫他马上过来。我知道，蔡老板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么多个传销的，要下水，他也要拉李伯翰一起下水。
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筒打电话，只听郝郝用纯正的惠州客家话和蔡老板说笑话，一会又用粤语，一会又用普通话、四川话说同一句话，以此显示了她的语言天才，逗得大家呵呵笑。我的电话打通了，可是李伯翰没接。我又重拨了几次，他才接，大声地说，到了你楼下了，急什么，没让我说话，他就把电话挂了。我想他可能看手机来电以为是蔡老板打的，就大声说话。他上来后说，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骑着女装摩托车，就快要到这里了。昨晚香港六合彩开奖，他是写码单的，今天要去跟下注的赌客输的收钱，赢的付钱给他们，所以下午早早出门了。蔡老板也赌码，最近都是跟李伯翰买码，因此，不用打电话，他自然会到蔡老板这里来。
李伯翰的右脚有些跛，一拐一拐地走进屋里来。郝郝见他，就用我们家乡的客家话说：“崖见到你，就十分中意你了。你一定系可敬可亲的老干部。”走上前伸出手要和李伯翰握手。
李伯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这女人胆子也太大胆了，满嘴胡说。他是什么老干部，他只不过是乡下来到城里的农民。他见郝郝的手已经伸到跟前，只好和她握了手。
蔡老板听了郝郝的话，又见李伯翰拘谨的样子，哈哈笑，说：“郝小姐，李大哥不仅是部队的退休老干部，还是战斗英雄啊。他的右脚，是在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跟美国佬打仗中受伤的。”
这个蔡老板也真会吹，吹得不着痕迹，水到渠成，让人相信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哎哟，老英雄啊。向英雄致敬！”郝郝突然两脚并拢，伸直腰板，举起右手向李伯翰敬了个军礼。
房间里不管是知道内情的还是不知道的，都开心哈哈大笑。
李伯翰满脸羞愧，如关公的脸涨得通红，他十分不满地看了蔡老板一眼，怪他在小姐面前拿自己开玩笑。然而他也知道，蔡老板的玩笑并无恶意，因此没翻脸说蔡老板，也不好为自己辩解说什么，径直向沙发走去。他如此默不作声，便是无形中给大家来了一个默认，让郝郝和蒋丽蓉更以为他真的是英雄，老将军了。蒋丽蓉忙拉着李伯翰坐到自己的身边，殷勤地说，首长请坐，请坐。蒋丽蓉说话严重卷舌，说出来的话混沌不清，不认真听，听不清她说啥话。因此，她不敢随便开口说话，怕别人笑话她。见到李伯翰是个老将军，便情不自禁地热情起来，免得让别人以为她是个冷美人。
客厅里的人围着郝郝，听郝郝说她她唱歌在惠州市得过奖，要不是她岁数大了，她会参加中央电视台的民歌大赛，或者报名参加星光大道。于是大家说郝小姐，唱首歌给大家听听。
郝郝说：“好吧，那我就献丑了，唱一首歌给大家听。唱得好大家鼓掌；唱不好，也给掌声表示鼓励。蔡老板，我们的战斗英雄李大哥，还有年轻有为的张经理。你们说好不好？”
“好，郝小姐快唱。”众人齐声鼓掌说道。
郝郝清清嗓音，大家像听歌唱家现场唱歌一样，怕打扰了她，静静地听她唱。她唱江西民歌《十送红军》：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
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
山上（里格）野鹿，声声哀号叫，
树树（里格）梧桐，叶呀叶落光，
问一声亲人，红军啊，
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
……
郝郝唱的还真像专业歌唱家唱的那么一回事。字正腔圆，有音律感，富有感情。他们都说郝郝的歌声像宋祖英。我想，不仅我是第一次在非正式场合私人的客厅里听这么高水平的唱歌，其他几位，蔡老板、李伯翰，甚至王强，王增福，我敢肯定，他们也都是第一次听到。郝郝要是还年轻，一心一意在歌坛发展，也许她可以成为像宋祖英一样受百姓爱戴的歌唱家。我们沉醉在郝郝甜美的歌声里，等她的歌声停止，我们忘记了鼓掌，蒋丽蓉带头鼓掌，我们才回过神来，跟着鼓掌。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不知道翟老师啥时候进来的，他在门口说道。
蔡老板对郝郝说：“这是翟老师，中学老师，现在退休了，是天群网络电话机经销部的副经理。”
“翟老师好。”这一次，郝郝没有上前去跟翟老师握手，她只是微微一笑，说：“好，翟老师来了，我们今天遇见了一个大知识分子，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我再唱一首《好日子》，献给翟老师和各位朋友。”
大家情绪高涨，拍手鼓掌欢迎郝郝唱歌。等她唱完《好日子》，众人又鼓起掌来，还要她再唱多一首。郝郝笑了笑，用手指着喉咙说，这里不行了，以后有机会再唱给大家听，喝了一杯茶，这才对蔡老板说：“蔡老板，我一进来，就发现，你们这里真的是人才济济啊。”她指着墙上的中国卫星通信集团的宣传海报说：“你看看，真的是了不起啊。蔡老板，张经理，你们都卖起了天上的卫星，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大才子翟老师，还有老革命李将军，都要跟着你们销售卫星。这销售啊，就是要赶在别人的前面。有前瞻性，有眼光的人，眼睛像狼一样，是盯着前方看的。不像那些天天打麻将赌钱的人，眼睛是这样的，向下看，迷迷的，毫无精神。”她做出摸麻将的样子，眼睛眯成一条线，逗得众人都笑弯了腰。一本正经的李伯翰，一口茶喷了出来，差点喷到对面的蔡老板身上。蔡老板瞪了他一眼，怪他毫无修养。
还没等大家笑完，郝郝话锋一转，说：“各位，静一静，我要介绍美国得到诺贝尔奖的产品给你们，让你们也跟着我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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