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暂时没着落,他就天天骑个自行车到处逛,把滨海的大街小巷串了个遍,他倒也厉害,一字不识,却也没迷过路。
从外面归来,他就在客厅走来走去,如一头困兽:“这滨海有什么好?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个太阳晒死人。”
肖雪和何奈的卧室装有一台空调,那是当年肖雪拍200卡电话的广告的报酬。
何奈决定在父母住的房间也装一台空调。
师傅们上门安装空调时,何奈在上班没有回家。空调安装完毕,何奈父母房间一地的沙子,是凿墙装空调时掉落的。
房间不大,工人师傅们进进出出,弄得每个房间都是泥沙。工人师傅走了之后,何奈的母亲拿来扫帚扫地,又用拖把拖了拖。
何奈母亲原本就是个做事毛糙的人。
肖雪在卫生间看见她洗完衣服的盆里,每次残留的都是呈浅黑色的污浊不清的水,这对于肖雪和肖雪妈妈而言其实是不可容忍的,但婆婆到来之后,肖雪居然也容忍了,她强迫自己当作没看见。
可这会儿,何奈的母亲实在没把地上的泥沙清扫、拖净,走起路来,还听见泥沙磨地的嗞嗞声。
肖雪觉得实在难受,将怀里的妹妹交给何奈的母亲:“妈妈你帮我抱一下。”
然后去阳台拿来扫帚和拖把,她一边清扫,一边担心着婆婆不高兴,因此还不忘了给婆婆解围:“这地板革上的泥沙真的非常不容易清扫。”
何奈的母亲早已拉长了脸。
紧接着的几天,何奈的母亲就没碰过扫帚和拖把,何奈的父亲都发现地板肮脏不堪了。有一天上午,他颇有些不解地唤着他老婆的小名,问道:“你怎么几天都不扫地,拖地啊?”
何奈母亲肥胖的黑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冲坐在旁边抱着妹妹的肖雪努努嘴:“反正我扫了拖了,她还要扫一遍的,她能干,就让她干吧!”
何奈的父亲噤声不言,这是个软弱没有底气的男人,更何况在对待儿媳妇的问题上,他们俩保持着高度的一致的态度:同仇敌忾,不能被儿媳妇欺负。
自从装了空调之后,何奈的父亲不再热衷于外出,与何奈的母亲成日待在他们的房间里,关上门,享受冷气。
他们不在客厅,肖雪倒觉得自在多了,抱着妹妹在客厅逗她玩。
肖雪的妈妈是中医院妇产科主任,始终都有中医的观点,觉得空调尽管是恒温的,但终归湿气重,凉气重。妈妈常说的是:“怀孕时,孕妇不怕凉,但生产后,产妇与初生婴儿是最忌讳湿和冷。”所以肖雪不愿意长时间与妹妹待在空调房中。
何奈的父亲曾在省城打过一段时间工,他站在客厅手舞足蹈地告诉肖雪:“老大有本事,关系广,他叫人给我安排了一个晚上值夜班的工作,就是每天晚上在那个厂的值班室睡一夜。值班室有空调,我晚上把空调开得大大的,起来撒尿都冻得发抖。公家的电,不用白不用,晓得吧?”得意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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