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个年轻人（1 / 2）

 几乎就是在阿往出脚的一瞬间，他将我抱住，落到地上，一跃。与黑拉开了距离。秃子，胖子累倒在地上。

地上有三具尸体。

站在地上，我看见多重眼睑下，黑的眼睛！那是恐惧的眼睛！无比的恐惧！黑正看着我无比的恐惧。

看着我。

逃跑！黑发了疯似的逃跑！幽暗地跑入洞穴深处！胖子，秃子累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溪水渐渐涨高。

阿往看着我，沉默和疑惑。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他转过头看着另外两个年轻人。

溪水打湿站在溪水旁的年轻人的胶鞋，那个年轻人戴着红宝石戒指。红宝石在发光。溪水在往上涨。

那两个年轻人走了。

“老罗就是这样的人。”走之前戴红宝石戒指的年轻人说，“他一定没有告诉你们，大星玉，会牵连到千年魔尸的复活。千年魔尸没有人能对付。”

他还说老罗是他们组织的叛徒，而且隐约有让阿往站到他们那边的意思。

沉默。我在沉默。阿往在沉默。

冷汗。

“别走。”我说。

两个年轻人转过身。

“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罗教授，是为了我死去的女人。”我说，血从纱布往外渗。

溪水在流着，流得更急了。淹没到我的脚根。

两个年轻人走了。

阿往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阿往又抬头望向远处漆黑的岩顶，似乎在等更危险的人下来。过了一会儿阿往说，“走吧，跟着他们。”

秃子，胖子，我，阿往跟了上去。

不一会就赶到他们身后。

身后。

我们跟在他们身后。

身后。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年轻人站住，站在一堵厚厚的石壁前。石壁底部不断有溪水冲出，而且越冲越猛。这里有一股火药味。

我们也站在石壁前。

我们六人站在石壁前。

“钻进去。”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年轻人看了阿往一眼，接着钻了进去。

阿往给我打了声招呼，钻了进去。

溪水冲出的石壁前，戴帽子的年轻人，我，秃子，胖子。

戴帽子的年轻人对我笑了笑。熟悉的笑容。

他钻了进去。

“秃子，胖子。”我说，“帮我一把吗？”

“行！”

我钻了进去。

湿热的水流一下子就把我淹没。淹没。在水流中我几乎失重的行走，走得十分吃力，失重得十分吃力。我弯着身子，躲避冲撞的水流，温热的水流，温热的冲撞的水流。水流。我涨红了脸，窒息。我咬紧自己的舌头，好缓解这种痛苦，窒息的痛苦。水流越来越急。我的吃力越来越失重。每一步都无比精疲力竭，再迈一步感觉就要被水流冲走，湿热的湿漉漉变成了清晰的滚烫。“咚、咚、咚。”我的心跳着，跳着，一直跳。我的头撞到了洞壁上，差点把我顺着水流掀回去。我把身子弯得更低更低，更低。洞壁在不断缩小缩小，缩小。水流也越冲越猛。我的胸膛要炸开！在挤满溪水的洞壁中要炸开！炸开！洞壁缺更紧更紧，更紧！

呼呼风声。我的耳边是呼呼风声。

我吐出一口气，接着是成片的风成片地灌入我的肺里。肺里。我的脑海只剩下意识。

我被风卷到了空中！

空中！

这是一片怎样的洞穴啊！我在空中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右晃左摇。四周全是一片白茫茫的，滚烫的水雾。我不知道风从哪里来。我的正下方是一潭沸腾的湖水。湖水逆流而上，形成了一片倒着的瀑布。刚才我钻出来的地方竟然是瀑布的出口，这个倒流的瀑布。耳边只有风声和水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我被吹在湖水上空，混乱着，坠落着打转。瀑布是被风吹起的，贴着石壁，往上往上，逆流往上。一直到我钻出来那个入口。滚烫的水珠溅到我身上，衣服上。我的身体在斜着下坠。

刺骨的寒冷，落到水里是刺骨的寒冷。我赶紧向上游。爬到地上我冻得瑟瑟发抖，浑身止不住打颤。莫名的狂风一阵接着一阵。

我抬头望向刚才的入口。白茫茫的雾气中。入口隐隐约约，在很高很高的地方。

没有人落下来。

我心里感觉不对劲，秃子和胖子不会走的。我叫道，“阿往！”

没有人回应。

“阿往！”我又叫道。

“这里！”

不是阿往的声音。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隐约有两个人影。我跟了上去。

原来是那两个年轻人。他们的衣服也湿透了。我们打湿的衣服在风中簌簌作响。

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四周是围拢的洞穴。没有出路。找了一阵子后，我们终于决定从瀑布钻进去。

喧哗。

瀑布不停喧哗。

我们潜入了水里。

冰冷刺骨。

与其说是我们爬进瀑布内的，倒不如说是我们被掀进瀑布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