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头等候,郑萱走出来将我拉到角落长椅上坐下,直截了当问我到底帮不帮忙?
我问她郑老刚才比划了五根手指头,可你刚才告诉我只有四个人,这第五个神秘人哪去了?
郑萱回忆了一下,摇头道:“不可能啊,这事他告诉我好多回了,总共就四个人,哪里有第五个人出现,爷爷刚才可能想给你示意四根手指头,但他这两天手抽筋,所以不大灵光。”
我一听,手抽筋?难道是我自个判断错误了?
我说:“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其他人跟着一块去的鬼岭?”
郑萱斩钉截铁的说:“我说过了,四个人就是四个人,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见她如此绝对,自然不可能说差,其中的隐情只怕纯粹是我梦中的疑窦,此事是真是伪,还不能根据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就断定情况,眼下郑老正在急救,此事暂时搁浅,但我必须将其弄个水落石出,于是就说:“郑老言辞恍惚,云里雾里的,我看不好办,这事我还做不得准,等下次他身体好一些了再通知我,我还需要深入了解此事。”我的意思其实是想把那第五个神秘人弄清楚,这事就有了突破口。
郑萱见我挪步要走,抬手挡住我,从牛仔裤口袋里抽出一张牛皮地图,打开在我眼前晃动,然后指着地图当中一块用红色十字作标记的区域说:“你知不知道我爷爷当年为什么要去那里吗?他是去寻找失踪多年的唐朝遗宝,据说那里头埋进去的宝藏顶得上当年唐朝一年的收入,唐朝国力兴盛,用你那脑袋想想就知道有多少财富了,当年爷爷就是因为不懂风水,误闯进一处奇怪陷阱,才不幸染上怪火,当初要是有个懂风水阴阳的人跟着,无论如何不会走进那片火穴。据他说,这么多年来他的灵魂被姚十三、老猴和狗蛋纠缠着不放,这也是为什么他身体总是发热的原因所在。其实也不用进去,只要三爷他答应找到火穴的所在,想办法改变风水格局,事成之后佣金两百万,一百万定金,今天答应今天就到帐。”
“两百万?”我以为听错了,又用手指头比划了个二,希望她再给我确认一下。
郑萱点点头:“正是两百万。”
这一次绝对不会听错,是两百万,两百万啦,可顶得上我从部队复员回家所得的几十倍,想我辛辛苦苦当了六年兵,所得连个媳妇都娶不起,而今天一言既合,一百万眼看就要到手了,他娘的,我爷爷这门手艺看来不过时。
我风风火火地赶回家将此事对爷爷说起,爷爷起初也不大愿意,毕竟怪火夺命,羊倌虽然懂得风水阴阳、天星龙脉,但也懂得趋吉避凶的道理,凡是有危险的所在,断断不能去的,毕竟一切行当终归是为了生存,要是连命都没了,还玩个什么里格楞。
那么说起这羊倌,他到底是做什么的营生呢?说白了就是相灵。
旧社会羊倌属于外八行,南方人称憋宝,北方叫相灵,会这门手艺的人叫相灵师,俗称羊倌。之所以称羊倌,一则怕外人知晓内情,于己不利,二则有寻找宝贝、顺手牵羊的意思,能顺手牵羊,拿的自然都不是自己的东西,但北方相灵师,尤其是我爷爷这一门有一个严格的规矩,那就是所牵必须是无主的宝贝,若是宝贝有主,就算得到手,那也得乖乖送回,物归原主。
我自小就受到学校唯物主义思想的教育,初中毕业后托关系顺利进入部队,当了通信兵,全国四处辗转,山地没少跑,步枪也没少练,流的汗比撒的尿多,得的荣誉比我的年龄大,可最后还是一纸复员令回了老家,刚回家没事干,爷爷让我在他的旗下跑跑腿,拉拉生意。
我听了好笑,说就你这羊倌的破摊子到这年代谁稀罕,还旗下?你有旗吗?你没有吧,我倒是有,部队里年年我都是红旗手,红旗拿的我手酸,没辙没治的。
爷爷急的争辩道:“你红旗拿到脚酸,可你还不是回来了,我这生意看着不怎么样,那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赚大钱总得有个铺垫、设个局不是,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我说:“难怪人都叫你三爷,原来是个大骗子。”
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胡说八道,我排行老三,哪是骗人的。”
爷爷说的没错,他不像其他那些风水先生,给人看看阴阳宅,拿点小钱,他在外头亮出的牌子比较大,行里头知道的人都晓得他只看大山大河大风水,比如某个达官贵人有意改善他老家的脉气,那就得请我爷爷,风水好找,格局可不好变,若非风水大家,一般人是做不了的,这也是为什么郑萱要找我爷爷的缘故所在,为了救郑老,就必须毁掉传说中的火穴,所谓毁掉,那就是改变周围的风水格局,使之逆行,自然火化为木,不再伤人。
爷爷说的真准,这一次果真抓了条大鱼,一旦成事,两百万到手,说不定还能攀上郑老的高枝,他人脉广,随口一句话,我就能高官得做,骏马得骑,我这党员的身份安顿起来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可这时,爷爷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起来,他有他的担心,花这么大价钱,自然事情没嘴上说的那么简单,郑老都成了这般,我等进鬼岭又能好到哪去?但是,人都有向钱看的毛病,爷爷那么厉害其实也一样,一则为了人情,二则是这两百万雇佣金,他最终还是拍案应允。
他考虑了半天后,拍拍我的脑袋对我语重心长的说:“这一次事出有因,毕竟是为了救人,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了这个宏愿,我便走一遭何妨?不过,你可不能去,毕竟鬼岭危险重重,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可没办法给你爸交代,你呀就乖乖呆在家,哪都别去,在家里看看《周易》,过几天我回来再指导你。”
他虽然这样说,可我并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这么好的一次机会,那是死活得去,我说:“听说里头埋了大唐王朝一年的收入,要是能顺手牵羊,得着一笔,那也够下半辈子用的了,回来之后,咱啥也不干,整天就是一个字‘花’,把北京大街小巷子里能享受的地方全都过一遍,什么全聚德的烤鸭,东来顺的涮羊肉,顿顿进馆子,天天剔牙缝,没事再把个妹啊什么的,不似京城四少,咱胜似京城四少。”
爷爷敲我脑袋:“你就是个吃货,就你这吃货还把妹,把个肥妞吧你。”
爷爷抵不过我死缠烂打,最终也就同意了。
说得了,我就给郑萱打电话,可那边没有人接,一连七八通都是无人接听,我着急呀,难道郑萱说了大话,这会反悔了不成?
那可不行,我得走一趟,把这事坐实了。
刚出巷口,迎面撞见雷子,雷子顺手揪住我,问我干嘛去,我一看,成,到时候拿不下两百万,让雷子跟她闹,打定主意,带着雷子直奔医院。
雷子是我发小,是个光会耍嘴皮的主儿。人长的白白净净,大名车子文,名字很文雅很优美,可他这性格做派完全不像他这名字,当过一年警察,周围就都喊他雷子,他也不辜负这个外号,从局里离职出来就开了一家饭馆子,天天供应面条,生意不温不火,刚够他胡乱花销的。虽然整天不务正业,但为人仗义,够哥们,自小跟我最为亲热,一听我联系了个有钱的主,便不容分说,随我直奔医院,路上絮絮叨叨,问我到底那怪火啥玩意,我说我哪知道啥玩意,等到了,让那大美妞给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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