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察凶案现场是破案环节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迟慕容在了解了大概的案情后,也不在乎时间多晚,直接与牛所长提出要去看看凶案现场。
陆兴运被发现死在自家卧室中,按照村子里的习俗,村民们已经把他的尸体运到了祠堂中,与仰逸明、阎永元的尸体放在一起。
由于村民没有太多维护犯罪现场的意识,就连第一现场祠堂都满是围观村民的脚印,所以再进行科学检查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加上即将到来的大雨,就算凶手在现场留下了脚印或者是血迹,也已经被冲刷干净。
祠堂还是陆兴运的家?迟慕容在思考了一番后,还是决定按照时间顺序来,先到祠堂去看看,顺便也可以让顾小彤去检查一下尸体。如今深处荒郊野岭,顾小彤虽然没有足够的化学生物仪器来获得更多证据,但以顾小彤的经验,光是看看尸体,一定能够发现许多有用并且可靠的消息,在这一点上迟慕容毫不怀疑。
祠堂位于村子的北面,背靠大山,身后就是成片的竹林,过去的人们讲究多,但建造这所祠堂的时候又没有多注意,直到后来一位风水先生路过,才点出这所祠堂建造的位置不好,会影响到整个村子的气运。
古语有云,山南水北为阳,但祠堂本就该建在阴处,建在阳面冲了煞,犯了大忌,但那时候正在闹文革、破四旧,风水先生说完这句话后就被村里的红卫兵给扭走了,到后来这位可怜的风水先生到底是什么下场,谁也不知道。
果然不出迟慕容所料,众人正准备出门,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瓢泼的大雨便倾盆而下,牛所长给众人发了伞,一行五人便打着手电筒朝祠堂出发。
新农村建设的政策已经落实,其实村里早就有路灯,只不过这两天线路出了故障,同时因为阎永元和陆兴运的死搞得满村风雨,一时间还没人来维修。
祠堂的位置偏远,并且建造的年代久远,地面甚至还没有铺上水泥,众人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满鞋的黄泥,牛所长上前,掏出钥匙打开了祠堂木门上的小锁,轻轻地推开了门,而后突然尖叫一声,身体后退,连滚带爬地就想逃走,严正诚眼疾手快,一手揪住了牛所长的衣领,声音如雷:“跑什么跑?!”
牛所长眼中尽是惊恐的神色,说话吞吞吐吐的:“鬼!有鬼啊!”
严正诚看向迟慕容,眼中带着疑惑的神色,迟慕容却毫不犹豫地走向祠堂,只是在他之前,灵清已经走进了祠堂。
祠堂正前方,停着三口棺材,想必就是仰逸明、阎永元和陆兴运的棺材了,棺材前皆有蜡烛供着,阴风呼呼地刮着,棺材在墙壁上的倒影如鬼影般扭曲不停,让人不寒而栗,最可怕的是,其中一口棺材居然打开了,尸体坐了起来,耷拉在棺材上,棺材盖被丢在一边。
在棺材旁边,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衣的女人低着头,声音凄凉刺耳,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着。
牛所长嘴里说的鬼,就是这位正在哭泣的白衣女子。
“别自己吓自己了,”迟慕容走上前,伸手把跪坐在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温声说道,“您就是合诗文老师吧?”
女人没想到眼前这个突然来访的年轻人会认识自己,忽然止住了哭声,愣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恕我直言,大半夜能来祠堂哭丧的,我想不到其他人了,”迟慕容叹了口气,“逝者已逝,还请您自己注意身体。”
合诗文作为文化人,自然不傻,当她看到门口被严正诚拉着的牛所长的时候,顿时知道了迟慕容等人的身份:“你们是市里派来的警察?”
“是的。”
合诗文一阵沉默,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灵清却直接问道:“请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棺材里躺着的是我的丈夫,我就想看看他。”
“你的丈夫为什么自杀?”
“因为……”
合诗文犹豫了一下,就在此时,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道粗鲁的喊声:“哎呀!合老师,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众人回头,见到一个穿着朴素布衣,面色发黄,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毫不顾忌地走了进来,也不顾正在与合诗文交谈的灵清,直接拉着合诗文离开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大妈比灵清还高冷。”顾小彤取笑道。
“她是谁?”
牛所长抹了一把汗:“是村里的张寡妇,据说她丈夫是被她活生生给压死的……咳咳,当我没说。话说回来,张寡妇的脾气是全村出了名的火爆,就算是阎主任都不敢惹她,有一回阎主任的车不小心压死了张寡妇家的鸡,张寡妇愣是在阎主任家门口骂了三天,说这只鸡是她从小养起,感情最深的,最后阎主任愣是赔了一千元才了事。”
听闻张寡妇的事迹,就算是迟慕容也不得不服,做人做到这个份上,确实已经天下无敌了。
灵清问道:“她与合诗文是什么关系?”
“应该是好朋友吧,张寡妇虽然对别人刻薄,但对合诗文真是好地没话说,村里的人甚至都传闻她们俩是……还说仰逸明是张寡妇毒死的。”
“越来越有意思了。”迟慕容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牛所长突然想起什么,“在阎主任死的前一天晚上,据说有村民见到张寡妇与阎主任吵架,吵得可凶了,但是具体吵的什么内容,就不知道了。”
迟慕容看向身后的顾小彤与严正诚,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严正诚说道:“没想法。”
这确实符合严正诚的作风。
顾小彤则是说道:“我总觉得张寡妇怪怪的。”
迟慕容的目光最后落在灵清脸上,灵清说道:“我们一开始就关注错开头了,整个案件的开头,是从仰逸明的死开始的,并不是阎永元。”
迟慕容非常认同灵清的话:“我也这样认为。”
“那么……”牛所长试探地问道,“咱们现在要去调查合诗文与张寡妇吗?”
“尸体就在眼前,正诚,你陪着小彤一起在这里看看尸体有什么问题,合诗文与张寡妇的事先缓一缓,麻烦牛所长带我与灵清到陆兴运家中看看。”
灵清点点头,算是听从了迟慕容的安排。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迟慕容心中留了一个心眼,那就是……祠堂的门明明是锁着的,合诗文一介女流,还是文化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他在离开前特意检查了四周的围墙,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在祠堂东面的墙角处,有一个狗洞,但这狗洞太过狭小,以刚才合诗文的体型,是不可能钻进来的。
除此之外,迟慕容还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那就是在墙角处,有几个小手印,经过粗略对比,迟慕容敢肯定这些手印不是合诗文的,而且手印有大有小,似乎留下手印的不只一个人。
是谁?在祠堂的角落留下的这些手印呢?
离开祠堂的时候,迟慕容给张伟发了条短信,让张伟黑进阎永元的个人账户,看看阎永元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毕竟阎永元身居官位,脱不开利益仇杀。
在迟慕容等人到达陆兴运的家之前,张伟就给了回复,据记录显示,阎永元的钱大部分来自于一家旅游公司,张伟个人认为阎永元的死与公司无关,但他给迟慕容带来一条更加有趣的消息,那就是阎永元最近有非常大的一笔汇出,收款人是村里的小学校长余嘉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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