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我可是给你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他唯唯诺诺着不肯松手,我板起脸孔急急威胁道。
“哎呀,我说你一个爷们去凌燕楼听曲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要我不在,他看见你也没事,没事,啊。”我下狠劲掰开他的手就往前冲。
姜钰再没有跟上来,我两脚生风,半刻也不停歇地赶了回去。
一进浼落阁就喊福庆福盈过来更衣。
她俩人即可上前利落地脱掉了我身上男儿罗衫,帮我换上曳地的锦缎罗裙,又解开我头上的冠额,细细梳理,挽起女儿家的发髻来。
我双手叉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福盈奉茶过来,轻声轻气地说:“奴婢听前院的人说,将军从定州回来了,这几天,长公主还是不要出门了,免生事端。”
我接过琉璃茶盏一饮而尽,斜睨着她,她一脸平静,如镜湖水月般。
我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喃喃道,“知道了,指望你们给我打探盯梢,我估计早死了八百多回了!”
一番紧张地改头换面完成后,我便靠在了软榻上,福庆上前来轻轻给我捶着腿,我咬着切好的凤梨片,这才慢慢思索起方才在凌燕楼的事来。
都知道神武大将军秦琷,与他那自小就订了娃娃亲的妻子是凤凰相偕羡煞他人的一对眷侣,怎么这才结婚没几年,这神武大将军就去巷尾乐坊这种地方凑热闹了呢。
再转而一想,他也是新婚不多久,我就嫁了进来给他做小啊,这矢志不渝忠贞不二的夫妻佳话里头本就掺了不少假啊。
这么一想,也便不觉得的有何奇怪了。
我不自觉地点点头,在心里讥笑。说到底,他不过是同寻常男子一般,都愿能身在百花深处,得众莺燕环绕。
我记起他曾经也对音律颇有研究,现在能被凌燕楼奉为上宾,也不枉当初在这上头的一番苦心造诣。
再想起刚才看见秦琷时,他那张一如既往地修罗面庞,忍不住就浑身一哆嗦。
福庆只道是我觉得冷了,抬眼说道:“看着这日头有些沉下去了,奴婢还是扶您进里间歇着吧。”
我应了一声,胡思乱想的当儿,眼皮已经有些沉重。
于是便任她扶我躺在松软的床上,纤细手指在金钩上轻轻一转,屏纱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暗沉沉的光线里,疲倦隆隆席卷而来,我合上眼,渐入梦乡。
朦胧中听见有人说:“长公主,夫人差人过来请您去碧园用晚膳。”
“不去。”
“秦将军也在,怕是……”
我艰难地睁开眼,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
“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去不了。”
我屏息听着那人起身缓缓退去,便继续眠眠而去。
还没续上之前被打断的美梦呢,又有声音在账外响起。
“长公主殿下,您还是去看看吧。”声音里隐隐有些焦急,是福庆。
“都说了不去!”我闭眼喝了一句。
福庆应该是有点吓到了,可又支支吾吾地不肯退下,我睁开眼,透过纱帐依稀能分辨出她还跪在地上。
我晃晃昏沉沉的脑袋,刚才那一声雷霆怒喝完全是脱口而出未加思考的。
不知怎么,秦琷一回来我就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偷溜出将军府寻花问柳的日子会受到极大地威胁。
本来吧,他一年到头在外阵营而居,在这将军府也待不了几天,我只需在他每回临走前去他跟前应个卯而已,彼此也打不了几次照面。
他夫妻二人共进晚膳情宵切切,我自是从来没有掺和过的,今日这突如的邀请让我惊诧莫名。
“怎么了?人还没走吗?”我挑开帘幔,看着眉头皱得比我还紧的福庆。
“夫人派来的人已经打发走了,刚才是,是徐大人。”
我陡然一个机灵,从床上跳起来,瞪着眼睛问:“哪个徐大人?徐瑭?”
福庆慌忙点头,道:“徐大人说,秦将军遣他来问问,长公主的身体安恙与否,需不需要请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赶紧的,更衣!”
徐瑭可是秦琷手下的第一员副将,走哪都不离身的人物。撇去秦琷对他信任至极的私人交情不谈,他毕竟是个正三品的武职官将,跟这将军府里的下人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他亲自出面,也就意味着今天我这场装病的戏是甭想蒙混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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