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你那个准吗?”
“都——说——了——我——不——知——道!”
这个东北姑娘脾气火爆的很,她的狮吼仿佛能够穿透铜墙铁壁,正在楼下告别的索辉和姚丹同时转头看像电梯的方向。
电梯门一打开,他们就看到戴立昂抱着陈曦冲了出来。姚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一向处事冷静的她压住了自己的所有疑问,冲到戴立昂身边。
“Leon,发生什么事了?”
戴立昂仿佛置若罔闻,大步径直走向自己的车,陈曦在窝在他的怀里抽泣着,姚丹在他身后小跑追着。
刚把后车门打开,索辉挡在了二人前面。
“Leon,怎么回事?”索辉眉头紧锁,但声音出奇的镇定。
“我现在没时间解释,陈曦必须去医院!”如果面前的人不是索辉,戴立昂会一脚踢开。
“交给我吧,你和姚丹坐一辆车,她……她更需要你的照顾,一会儿你就明白了。”索辉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把手伸到了陈曦身下,差不多是把她扯到了自己的怀里,抱着走开。
陈曦没有挣扎,现在只要任何能让她离开戴立昂的人,她都想救命稻草似的抓住。
戴立昂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姚丹气喘吁吁的拉着他,“Leon,快上车!”戴立昂这才坐进了车里,在后视镜里盯着那辆黑色的路虎。
索辉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陈曦,时间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在DC的晚上,他也是这样抱着她,以为这个人势在必得,然后随她调皮地跑开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今天他只晚来了一会儿,他的猎物就被舔舐了。
陈曦被放在副驾驶,索辉给他系上安全带之后,把宽大的座椅稍稍调低。陈曦依偎在暖和的羊毛车垫子里。这辆路虎揽胜是索辉在北京的座驾,平时放在公寓的车库里面很少开出来,这次回北京没几天就要再回上海,所以一直没时间换下羊毛垫子。今天回学校见姚丹和戴立昂更不能开,毕竟托人办事,该有的脸面还是要给的,所以就说出了要搭姚丹的车的玩笑话。
几个小时之前,索辉心事重重得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抽着烟,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烟雾缭绕中,他在思考一个问题。的确,今天碰见陈曦完全是意外,本来他已经在盘古酒店安排好了女人给戴立昂下套,可是陈曦从迦南美地的洗手间出来时,脸上未干的泪痕让他嫉妒得发疯,他竟然控制不住地想要报复,于是瞒着姚丹故意制造了U盘事件,让戴立昂去找陈曦。他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戴立昂和陈曦在一起,姚丹便会对戴立昂死心,接着他拾级而上,得到姚丹,进而得到她父亲姚传志在某会的影响力。只要这单IPO成功,他距离合伙人的位子就更进一步。
他安慰自己,以后会有千万个陈曦,只要他能当上合伙人,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是唾手可得?今天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重复之前对付各种高官的套路,把他们钓到酒店或者别墅,然后给他们想要的,留下证据,剩下的就只有他们的言听计从了。
可是一包熊猫香烟还没有燃尽,索辉后悔了。他像疯子一样开车回到学校,在各个自习室楼下寻找。终于,他看见戴立昂像一只老鹰一样轻易就捉到了陈曦。这个单纯得有些可笑的姑娘一步步踏进戴立昂的圈套,直到被他拉进车里飞驰而去。
索辉跟了戴立昂一路,一直跟到他和姚丹的公寓楼下。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拨通了姚丹的电话。电话那边,直播了大夫正大嗓门地告诉姚丹,她怀孕了。
可是这丝毫没有打消索辉让姚丹立马出现的念头,他在电话里说,戴立昂带了一个女人进了他们的公寓,姚丹二话没说,跑出医院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回公寓。
姚丹见到索辉,还没来得及听他的故事,就看到戴立昂抱着陈曦跑出电梯的情景。
索辉表情凝重的盯着路前方,刚才一连闯了两个红灯,被愤怒的司机诅咒,他完全不在乎。看陈曦痛苦流血的样子,他可以想象的到,戴立昂刚才对她做了什么。索辉把方向盘抓的更紧,不耐烦地摁着喇叭,驱散因晚高峰而不断聚集的车辆,试图在车流中杀出一条通往医院的路。
“师兄,你怎么会来啊?”陈曦迷迷糊糊地看着索辉的侧脸,他就像她的救世主一样,似乎一遇到危险,就会被他抱起。
索辉看了一眼仪表盘,车外有三十度,而陈曦躺在厚厚的羊绒车垫里,丝毫没有喊热,苍白的脸在一片雪白中更显脆弱。
索辉用力往下扯了扯领带,忍住没有开空调。他怎么会来?这个问题太过可笑,难道要他说,他来是故意捉奸的?
“师兄,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好像是中午吃了凉的东西坏肚子了……”陈曦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轻描淡写得说出这种话来,难道自己刚才不是那个被□□的人吗?可是不知怎地,她总想安慰身边的这个人,尽管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又一阵肠绞痛袭来,陈曦耳鸣得厉害,闭上嘴巴低头紧缩着身子。
索辉的眼睛有些湿润,心中有千万个锥子在扎,他现在后悔得想一枪毙了自己。
车子终于开进了海淀医院,索辉不顾保安拦截,直接开到急诊室的门口,他下车小心翼翼地把陈曦抱在怀里,关门的刹那瞥见了雪白垫子上的一抹红。
他心如刀绞,狠狠瞪了一眼正在下车的戴立昂。他把陈曦的头摁在自己的怀里,冲进了急诊室。
大夫把索辉、戴立昂、姚丹三个人全部被挡在门外,陈曦被放到移动床上,消失在急诊室的蓝色的帘子中。
“Leon,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姚丹抱紧一直低头不语的戴立昂,担心地问道。
“哦,没什么,刚才邀请陈曦来咱家坐了一会儿,他突然说自己不舒服,然后就……”
还没等戴立昂说完自己的故事,姚丹迫不及待地安慰道,“我说的呢!你别担心,我认识这家医院的大夫,陈曦一定不会有事。”来医院的路上,姚丹迫不及待得告诉了戴立昂自己怀孕的事,她知道戴立昂现在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其实他们并没有领证,婚纱照也是她硬逼着戴立昂拍的。从接到索辉的电话那刻起,她便决定要锁住自己的幸福,因为,陈曦的出现,再次让她回到两年前的那场危机。
索辉坐在一边的等候区不说话,边听戴立昂的故事,边计划着下一步怎么让他死的更惨。
陈曦被从急诊室推了出来,姚丹一个电话,轻而易举就换掉了本来安排在走廊的床位,陈曦住进了一间单人病房。
透明的液体在一滴一滴流进陈曦的身体里,不一会儿,主治大夫身后跟着一群护士匆匆赶来。
“哪位是家属?”
“我是。”索辉挡在了戴立昂前面。
戴立昂不放心,走上前跟大夫小声说,“我们出去说,这里有病人。”
三个人跟了出去,大夫等索辉过来,对着他道,“病人目前情况稳定,初步诊断是肠痉挛,有轻微中暑的症状。不过也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不排除宫外孕的可能。”
那三个字让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索辉故意看向戴立昂,把这个皮球踢给了他。姚丹也吃惊地看着戴立昂,好像索辉的眼神告诉了她什么。
“怎么可能?我最了解陈曦,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儿,生活也很检点,绝对不可能的!”戴立昂的样子十分肯定,索辉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让戴立昂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吧。
他独自回到病房,在陈曦的床前伫立良久。戴立昂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久久回荡,凭他丰富的经验,女人流血,必定是第一次。他还记得央金跟他在拉萨成婚那晚,当时他只有二十三岁,而央金只有十八岁。他们是阿妈安排结的婚,阿爸去世不久,虽然他是捡来的汉族孩子,但为了报答阿爸阿妈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他还是利用大四那个暑假从北京赶回拉萨“出席”自己的婚礼。那晚,是他和央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师兄,你在看什么?”陈曦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张开眼便和索辉四目相对,她想起电视剧里“睁开眼就要看到你”的经典台词,心里暖暖的。
索辉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稳地道,“你我都是成年人,虽然我比你大不少,不过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我也经历过一些……”索辉干咳了几声,看着一脸惊疑的陈曦瞪着自己,接着道,“戴立昂到底把你怎么了?他和姚丹就在门外,大夫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来帮你确诊。”
被问起刚才的经历,陈曦有些不知所措,又羞愧难当,她总不能把下午发生的事讲给一个老男人听吧?
“我……我们没有发生什么,是他没有把持住自己,刚好我又……”
“够了!”索辉突然用脚踢了一侧堆满医疗器械的移动车,此时的他万般后悔,他做不到像旁观者一样倾听陈曦的讲述,况且,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陈曦吓得一时无语,几秒过后就泪眼婆娑的望着索辉,“你干嘛冲我发脾气……受欺负的是我好不好……呜呜呜……”
陈曦的眼泪瞬间让索辉溃不成军,赶紧趴到床边,把自己的头跟陈曦的抵在一起,小声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真的是宫外孕,我不会放过他!”
“What?宫外孕?”陈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种病不是高龄妇女才会得的吗?
“怎么可能?!”陈曦瞪大眼睛朝索辉大叫道,“这根本不可能!我……我怎么会得那种病?我就是中午冰水喝多了,外加……外加经期提前!”
索辉被她搞得云里雾里的,按住陈曦插着针头的手,压低声音道,“你一个大姑娘家,不觉得害臊吗?”
“害臊?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让这些庸医乱给我看病?你们都不要相信他!”
“庸医?你今年多大?”
“二十八!”
“二十八得宫外孕也正常啊,这取决于你和你的xing伴侣的方式……”
“索!辉!你……我……”
“你什么?我什么?”
“我——是——处——女——”
陈曦的狮吼再次穿透青砖白瓦,走廊外的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对姚丹道,“看来你这个妹妹可以出院了,宫外孕的嫌疑……已经排除。”
戴立昂心里清楚得很,他并没有把陈曦怎么样,也不会有什么宫外孕的可能。只是,刚刚在来医院的路上,姚丹告诉了他自己怀孕的事,让他有些犯难。他跟姚丹这么多年的关系,早已板上钉钉。从一次野外登山遇险,戴立昂把受伤的姚丹背出了大山,姚丹就已经在心里许了他。戴立昂并不是对姚丹没有感情,自己是个凤凰男,虽然相貌才能没的说,但是经济能力有限,他需要的恰恰是姚丹这种能够给他平台的人。
不过在姚丹面前,戴立昂从来没有低过头,包括姚丹带着他出席家里家外的聚会,身边有头有脸的政客商人都对戴立昂赞赏有加,姚丹的父亲姚传志也很满意自己的未来女婿。自小见惯了锦衣玉食的姚丹跟其他大小姐有些不同,她早已腻歪了被人恭维的日子,而戴立昂的真诚和踏实是在那些公子哥身上找不到的。像索辉这样的男人,姚丹见过的不在少数,但是戴立昂给了他自己的第一次。她用自己的身体打开了戴立昂的世界,带他翻越一个又一个高峰。所以,戴立昂是她的专属,她不会让他厌倦她,她要给他一切。
也许如果陈曦不再出现,或者不在这个时候出现,戴立昂也就顺理成章跟姚丹结婚生子,过他们上层社会的日子。可是男人是不是都有那个怪毛病呢?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经过姚丹这么多年的提携,戴立昂掌握的资源也越来越多,如果要他像身边的教授或者领导一样,做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也并不是难事。可是在他心底,他要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现在,他开始盘算着用几年时间移民到美国,然后把陈曦带走,在DC那条他们过去经常晨跑的PotomacRiver旁边向她求婚,就像那一次听她讲偶遇的一个求婚场面。不过,今天的他,是有些心急了。
戴立昂把姚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安慰着她。
“Leon,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懂的。”姚丹听上去很懂事,怀孕的事是个意外,他们早就说好要丁克。
确定陈曦没事,戴立昂终于松了口气,把舌头送入姚丹的嘴里,跟她缠绵良久,轻轻地说,“我们要听大夫的。”
此时开心的不只是戴立昂,还有病房里用手指不停试着耳朵的索辉。他心里的那颗大石落地,看来他来的还算及时,不管怎么样,他的猎物并没有沾上其他猎人的气味,更何况,她竟然没有经历过男人。
索辉觉得意外极了,他应该立马把她摁到怀里,再也不让别的男人碰她一根毫毛,不是吗?
可是,他竟然像一个看戏的人一样,倚在沙发上,好笑地看着火冒三丈的陈曦。
“我没听错吧?你二十八岁还是chu女?丢不丢人啊?大夫还以为我这个‘家属’无能呢?”
陈曦更加气了,抓起身后的枕头就要打向索辉,“谁是你的家属?我不要你管!”
索辉稳稳的握住陈曦还在挂点滴的手,收了笑,警告道,“不要乱动,否则我就要尽一下‘家属’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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