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志契不及打话,双手结出一个道印,继而两手同时顺势划出两个圆圈,卷带两团铺天盖地的强悍风力,并且还挟带着破耳裂鼻的巨响,若是真元稍有虚弱的人,未及与他正面交锋,便先会给震昏了过去。虽然这五位与武志彦过招的人超元武艺不弱,可在他这两股超级旋风压逼之下,也觉全身劲力失去自制,跌跌歪歪地闪出一丈多外,一等盘稳身子,只觉脸色苍白,呼吸相当费力,每根骨头也觉微微作疼,不禁在心底连声问道:“这人是谁?!”
在此一刹,但闻武志彦辛苦地咳了两声,现出娇怯怯的身体,不现身也不行啊,在刚才她就要支持不住元能的消耗,完全是靠她意念中的一丝顽强在支撑着,此刻一见熊志契,心头略松,只感真元耗尽,就像虚脱了一样,像一滩烂泥软坐在地上,急促地喘起粗气。
熊志契心焦如焚,也没空去计较师姐是否还记恨自己在心,出自真心地问道:“师姐,你怎样了?”
到了这时,武志彦也算是调息了过来,丰满高挺的胸脯一波一波耸动着,要是熊志契在此刻将视线投注在她胸脯上,肯定会吓个手足俱软,盖因她的胸部上摇摇晃晃插着三支金灿灿的金镖,一看便明,那是蜈蚣镖。热血还在汩汩直流,由此可见,武志彦可是被追直到此刻,若不然她也不可能腾不出余暇来止血疗伤了。说起来也多亏她太极玄劲自有一定的精深基础,否则必不可能支持这么久,还能与人动手。
调匀了半晌,才听她答道:“现在不忙说这些,师弟,你听师姐的话,先除掉这五个混蛋!”
一听她再管自己称为“师弟”,对熊志契来讲,也没有什么是可以比拟这件喜事的了,只感心花怒放,望将出去再多简陋的景观也成了人间仙境,感动得就差掉下眼泪,同时念起段志鹏临别时的殷切叮咛,顿时起了杀意,重重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师姐的吩咐。
那五位豪汉中一位长须拂胸的满面惊怒地盯着熊志契,若非为他先前那一展威所慑,以他火霹雳的脾性,早便喝令攻击了。眼线与熊志契匆匆来了一记短兵相接,顿感浑身一下电震,这一来更感惊心,暗暗作了下深呼吸,提起一口真元,瓮声瓮气地问道:“你俩到底是谁?竟敢潜入敝门盗去三枚镇门宝物,敢情就真不将我蜈蚣门放在眼里?”
一听“蜈蚣门”三个字,管令熊志契感到由背椎骨直凉下去,这是怎么回事?分辨这说话者的语气以及表情,在在说明他好像不是在说谎,那么师姐真的跑去当窃贼?至于蜈蚣门,则是永兴县域内名响一时的大宗派,不论是超元武艺还是法器、阵法都取自蜈蚣体形、移动、攻击等等特点,加以研究挪移,创出了蜈蚣门特有的武艺、法嚣、阵法,传说该门门内共有四把镇门法宝“蜈蚣镖”,却没想让师姐偷了三把出来,师姐真算了得,但也触怒了蜈蚣门的威严,他们还不死追着她不放吗?
武志彦了解熊志契的性格,说个难听一点就是他肚里的蛔虫,哪不猜到在听过这长须豪汉这话后,会变得缚手缚脚,与其跟他多加解释,倒不如用上狠的,强忍着胸脯上伤口处的创痛,任由白皙如粉的额头渗出粒粒汗珠,辛苦说道:“四师弟,你还不听师姐的话吗?师姐……呃,师姐要你杀了他们!”
熊志契喉间干吞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极不情愿的表情,冲着一干蜈蚣门弟子无奈摊手道:“很抱歉,我……”
另一位微型略胖却满脸煞气的豪汉越前一步,浑身霸气汹涌往外直涌,死死锁定熊志契身上,眼睛里闪烁直透人心的厉芒,道:“不必多说,擅闯敝门者,杀无赦!竟敢盗取敝门镇门至宝,更是杀无赦!无论你如何口舌犀利,也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你俩可是逃不掉的!”
另一位面容像个小姑娘秀美文气的豪汉道:“废话少扯,待小弟我就先拿下这臭小子,年师弟你则去捉这女人。”
年师弟高应一声,一个假身,快似迅雷就闪现在武志彦近前,嘿嘿阴笑两声,手起抓落,像足蜈蚣爪子前翻,一把抓向武志彦的右肩,准拟一举奏功。
冷不防地面颤动一下,一支地刺狠狠突了出来,此着大大超出年师弟的想像,竟给这支地刺直穿脚板而过,连动也动不了半下,虽有满身蜈蚣百变的活艺儿也起不了作用,算是给熊志契给废了,心下这个恨啊这个悔啊!
众豪汉见到这一幕,差点就脱了下巴,明知熊志契的神艺通神,却也想不到高明到了这种地步,秀美文气的竺姓豪汉怕他对年师弟下杀手,手一翻扬,变出护身的蜈蚣剑,红通通的,整把剑仿佛是一道血丝,只是有些弯弯曲曲。
另外三位豪汉心下晓得,应该集中全力收拾掉熊志契,才可无忧无虑地对付他的师姐。于是乎,他们三人各自亮出自己的拿手兵器:长有一对狭长阴狠眼睛的司姓豪汉兵器是一把蜈蚣匕,长度仅有半尺,虽短却不显其弱,反而从其匕身上涌出阵阵不可轻御的杀气;腰身粗壮如牛的柴姓豪汉手拿一对铃铛,可是用蜈蚣骨做成的,也不知费去了几多心血工夫;余下那位招姓豪汉,体骨雄伟,两手把玩一捆绳索,那可是用蜈蚣筋结成的,刀斩不断、火烧不灭,纵横江湖以来可说是无往不利的。
四条山壮也似的豪汉手执四款兵器,团团围住熊志契,他们虽是倚着人多势强的念头,但一回忆方才熊志契出手的不可测度,便免不得忐忑不安,眼前这人的身手可不是盖的,一个不注意便会着了道儿,唯有谨慎对待,将自己的精神力提升到了最高峰,一圏又一圈地罩在熊志契身上,以防他耍起任何难以预计的冒犯手段。
眼睹他们四人能够这样“体念”自己的忧虑,熊志契暗自庆幸万分,因为他就担心万一与他们四人剧战起来,就怕波及到武志彦。对师姐的安危,他可是念兹在兹的,容不得出半分差错。这下倒好,他们四人是考虑到先全心全意合四人的力量灭了自己,诚然,自己何不乘着这个空子,将战圈引开更远些呢?一动此念,心里计算妥当,瞅准落足点,半步、一步踏出,所落之点恰到好处,死死牵住这四条豪汉的玄力爆发点,不得不跟着自己越走越远,好让自己放下一百二十个心。
武志彦连坐直也感觉非常费力,笃信有师弟在此,自己出不了一丝一毫的意外,索性斜靠在一株大树底下,自行运转融门疗伤心法,慢慢有效地恢复自己的真元。
这时,月亮向更远处的天空移动了少许,投射进林的光华相应少了许多,四周的光线自自然然暗淡下来,好在还能彼此看清楚身形所在。
熊志契心里头尚存一丝奢想,朝着六位豪汉拱手真诚道:“各位,其实呢……”
六位豪汉中为首的司姓豪汉鼓气喝道:“动手!”
话声刚下,便见那柴姓豪汉口中飞速念咒,并且疯狂地摇晃手持的蜈蚣铃铛,这一瞬间,立见从铃铛下腹处喷出深厚的黑雾,不但色泽如墨,内里更含媲美鹤顶红的剧毒,一层一层快速扩散。
熊志契尚在自我犯糊涂,思之不明师姐好端端地怎会去偷盗蜈蚣镖呢?要来何用?谁想一闻一声声铃铛像是催魂般的声响,鼻孔也像是吸入了些什么,眼望出去一片黑漆漆的,恍然就成了瞎子,但感心魂浮动超过一般的最高限度,这份难受实不可对人说得清晰。
紧接着,招姓豪汉疾喷口气道:“锁!”旋见操纵在他手里的那捆蜈蚣索如同一尾毒蛇,赶光电地直扑熊志契,就在熊志契给铃铛魂音弄个晕头转向之时,蜈蚣索窜至目标顶上,抖将开来,直似耍起变戏法,呼吸过程就在熊志契魁梧的身上缠绕上了七匝。一切过程,与那柴姓豪汉配合丝丝入扣。
算起来,熊志契自出江湖至今,已经是第二次遭人用“仙索”捆绑了。上次是在茶陵县时遭魁姬那件索衣所制,也只是限制自己的活动能力而已,然则招姓豪汉这条蜈蚣索的厉害更进一层,除了限制敌手自由以外,还能一寸一寸陷入敌手的肉骨内,希望以这种不人道的手段掐灭敌手的反抗能力和意志。这可不,只一会儿的时光,熊志契周身可已血流斑斑,痛楚越发强烈。
眼看敌手落入自己的人手心,那司姓豪汉和那竺姓豪汉无不喜出望外,连忙配合行动,务求无有意外地擒下熊志契,然后再同他们师姐弟算清楚这笔帐。
只见司姓豪汉怪啸一记,惊起数只求宿林中的鸟儿,振动翅膀飞上高空,可它们却不并飞远,尚在树木空中盘旋翱翔,还时不时发出声声清脆宁耳的啾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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